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重生盛世宠后在线阅读 - 第33节

第33节

    齐母却攥紧了手说:“本来也是我的错,那位小jiejie说的也对。”她叹了口气说,“冯嬷嬷成了这样,我很难过,不过我呆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家里老三的婚事也得准备起来,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徐夫人倒是没有再挽留,只道:“我让人送你吧,王嬷嬷,你吩咐下去,派一辆马车送齐夫人回家。”

    齐母出去后,甜珠也跟着出去。

    “你三哥年前定下一门亲事,日子我进城前跟女家定下来了,就是这个月月末二十八号。虽然你认了徐夫人做母亲,但是三儿依旧是你三哥,他娶媳妇,你也没有不回家的道理。”齐母表情淡淡的,看着甜珠就像是看着外人一样,“你是富贵了,但也不能忘了你的哥哥跟侄儿。”

    “我知道了。”甜珠应着,“到时候我会跟徐夫人说,再准备些礼物带回去。”

    “记得了,是二十八号。”齐母再次提醒一句,然后道,“你也别送我了,回去吧。”

    甜珠驻足在原地,望着母亲的背影,直到那高大的背影消失不见后,她才转身准备回去。却突然瞧见站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徐嫣,她吓到了。

    徐嫣笑着说:“你娘跟你说什么呢?”

    甜珠没有隐瞒,她本来也打算去跟徐夫人说的:“娘说三哥月底成亲,让我到时候千万要回去一趟,我正准备跟干娘说呢。”

    徐嫣眼里笑容依旧未减片刻,点头说:“月底啊,现在已经是下旬了,那没有几天了。我还没有去过青桐呢,你这回要是回去的话,我跟你一道回去吧。”

    甜珠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四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去跟娘说。”徐嫣像是没听到甜珠的话似的,转身进去找徐夫人。

    徐夫人听了后道:“既然是甜珠兄长娶亲,她回去是应该的。这样吧,到时候让你们三哥备着礼物带着你们一起回去,这样我也好放心。”

    “那要告诉王府吗?”徐嫣又多问了一句。

    徐夫人略做思忖,按理来说是要说的,毕竟甜珠将来要嫁进王府去。但是齐家没说,这话她也不好直接跟二王子说,只能是敲个边故意透一句话过去,让那边知道就行。

    这样一想,徐夫人喊了王嬷嬷来说:“这几日忙着乳娘的事情,倒是把甜珠的婚事耽误了。既然合了八字,日子也该定下来才是。这样吧,你今天带几样礼物去王府找冯侧妃,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曹王妃那边明显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是老爷说得对,这事情是二王子自己的事情,由不得曹王妃做主。

    ……

    王嬷嬷按着徐夫人吩咐带着礼物去王府的事情,沈浥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来喜将事情禀告给他的时候,他正在书房跟几个幕僚谈遥城那边的事情。

    得到消息后,冲来喜说:“知道了。”之后,又继续说起边关战况来。

    魏延是沈浥首席幕僚,这次来的还有两个,一个叫万达成,另外一个叫贾仁商。沈浥麾下兵将不少,幕僚自然也多,尤其是这两年,冲着沈浥名号投奔其麾下的人越来越多。

    都说乱世造英雄,眼瞧着天下就要大乱,那些个但凡有些本事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的,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想着要找个精明能干的主子,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沈浥这些日子一直呆在燕州,边城那边的事情都是魏延在管。这次魏延来,就是给沈浥带了情报来。

    “阿汗达前几日骑马射雕突然坠马,伤势不轻,现在躺在榻上起不来了。本来草原各个部落就各怀异心不怎么团结,不过是碍着老可汗的威慑力,这才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老可汗病重,草原自己人先打起来了。”说到这里,魏延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呵呵笑,“这种局面,我们是乐见其成的。”

    沈浥也笑:“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怕只怕是一场阴谋。”

    魏延说:“也不无可能,总之静观其变,草原内部厮杀,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损伤不会轻。敌伤一兵一马,于我们来说,都是百利无害的。”

    “郡主怎么样?”沈浥还是关心jiejie的生活,“从燕州回去后,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这件事情是贾仁商负责的,他冲沈浥颔首道:“阿汗达倒是没有为难郡主,不过,却将十一王子带去了身边。郡主还跟往常一样,呆在自己帐篷里,鲜少出来。”

    “那就好。”沈浥点点头,忽然想起莫邪的话来。

    如果莫邪猎鹰兄弟跟自己所谓的盟约是真的,那么阿汗达突然坠马重伤,这事情还真不能用意外两个字来概括。沈浥盘腿席地坐在蒲团上,凝眸沉思,面色有几分凝重。

    他肃容叮嘱魏延等说:“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告给我。”

    几人应是,而后,魏延犹豫着问:“王子什么时候回遥城?”

    沈浥想到甜珠来,又想起自己父王从京师带回来的那道懿旨,他不由觉得头疼。抗旨他是抗定了的,但是不管怎样,这道懿旨无端还是给他带来了些阻力,他需要好好处理。

    “等大婚日子定了,我就过去。”

    这边散了后,沈浥去了蘅芳院冯侧妃那里。

    “你来得正好。”冯侧妃冲儿子招手说,“刚刚徐家的人来商量婚期,我择了几个好日子,你要不要瞧一瞧?”说罢,冯侧妃拿了日历来。

    沈浥弯腰在母亲身边坐下,笑道:“这事情娘心中有数,我乐得清闲点,还是娘做主吧。”

    其实冯侧妃之前跟这个儿子关系不是太好,母子两个鲜少走动,至于原因两人心中都心知肚明。但是甜珠来了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倒是让他们母子渐渐走得更近了些。

    从起初的偶尔过来一次,到现在的几乎天天过来请安,母子的关系倒是越发的好起来了。

    冯侧妃说:“你爹那里,你还是亲自去说一声吧,语气软和一点。另外,刚刚徐家人来说了一嘴,说是齐家老三月底娶媳妇,你看要不要派人过去一趟?”

    第46章

    沈浥是有些瞧不起齐家人的,无关乎身份高低贵贱,他只是看不上齐家卖女求荣的那副嘴脸。想当初在青桐的时候,那许致设下鸿门宴欲害甜珠,那个齐母就是一个劲撺掇甜珠跟了陈冲。之后是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比陈冲好,她们才又改变主意让甜珠跟着自己。虽说人都希望往高处走,想博个好前程,但是为了过好日子坑害女儿,他最是瞧不上。

    当时带甜珠来省城,他可是没许诺过给正妻之位。但凡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不会希望女儿做别人的妾氏,可齐家不一样。

    “甜珠到时候是从徐家出嫁,算是徐家的女儿。齐家那边办喜事,我去不去无所谓。”沈浥漫不经心喝了点茶,又说,“最多到时候派个人送点礼过去就是了,不值得我亲自跑这一趟。”

    冯侧妃也觉得,甜珠现在认了徐夫人做干娘,她就姓徐。

    “你做决定就好。”这两天天气渐渐暖和点后,冯侧妃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也可能是马上儿子要娶媳妇了吧,之后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陪着自己坐坐,她觉得不会那么寂寞无聊了,想着日子有了盼头,也就精神好起来。

    “泽儿过完年十七了,差不多也该娶妻。”沈泽是沈浥胞弟,比沈浥小八岁,“他不比你有主见,但是颇得你父王喜欢,我看到时候估计还是你父王帮着在燕州周边选个。不过,母亲还是相信你,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帮你弟弟留意留意。不求出身多高,但求跟你弟弟能过得来。”

    “三弟的亲事不着急。”沈浥搁下茶盏,黑眸扫向端着身子坐在贵妃榻上的母亲,“母亲要是舍得的话,我想讨他跟我一起去边关历练历练。他骑射功夫都不错,就是缺乏点磨练。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辈子都躲在父兄背后,将来迟早有一天是要独立支撑起门楣的。他厉害了,将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也能自己拿主意。”

    “这件事情,你去与泽儿商量,娘不管。”冯侧妃略显清丽的苍白脸庞上,很明显闪过一丝犹豫,她似乎沉默纠结了半饷才说,“洪儿也九岁了,他不论哪一方面,都比不上你们两个哥哥。你们我是不担心的,我只担心洪儿。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去管一管他的课业跟骑射。”

    冯侧妃是清冷的性子,之前是对待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讨好乞求的意味。

    沈浥听到了,却没有答话,只是慢悠悠喝着茶。他如白玉般的脸轮廓分明,垂着眼眸的时候,嘴角带着三分冷意。他不是会歇斯底里咆哮着发火的性子,但是不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在愤怒。

    这个儿子冯侧妃是了解的,所以她也不勉强。

    “婚期的事情,你还是去跟王爷商量一下吧。不管怎么样,娘都希望你们父子千万别为了这件事情而生出什么嫌隙来。我也有些累了,你且回吧。”

    沈浥搁下茶盏起身,弯腰朝着冯侧妃行了个大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

    一口气大步迈出蘅芳院,沈浥心中忽然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其实他很忙的,每天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都有数不尽的事情要忙。

    但是此刻,却有些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忽然想到了甜珠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常常做那个梦的缘故,沈浥总觉得自从遇到甜珠后,与她有种莫名亲切感。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仿佛两人上辈子就认识了,这辈子再遇,不过是再续前缘的。

    沈浥决定去一趟徐家,半道上,却有一支箭莫名朝他射过来。

    沈浥三岁识文,五岁习武,一般人想暗算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何况这支箭的主人……沈浥身子灵活的朝后仰了仰,与此同时,右手两只手指伸出来,轻而易举夹住了那支箭。

    一阵哄闹声,有繁复的脚步声传来,略显稚嫩的男童声夹杂着丫鬟的嬉闹声,由远及近,却又忽然戛然而止。

    沈浥负手侧身望过去,那边一群丫鬟都低着头跪了下来。

    丫鬟奴仆簇拥着的,是一个穿着褐色锦袍的小小少年。少年不到十岁的样子,皮肤略黑五官平淡无奇,本来在笑的,但瞧清楚站在跟前的人后,傻眼了。

    “二、二哥。”这是五王子沈洪,他老老实实走到沈浥跟前来,低着脑袋,目光落在沈浥垂立身侧的那只手上,立即吓得脸色酱紫,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浥原不想管他,但想到母亲刚刚落寞的眼神,到底心中不忍。

    “过来。”他冷声吐出两个字。

    沈洪似是有些意外,悄悄抬眸看了眼兄长,这才老老实实走过去。依旧微驼着背,恭恭敬敬的。

    五王子沈洪在整个王府是个特殊的存在,府里头的一些丫鬟奴才们也都知道,说是五王子刚刚落地的时候因为模样太丑,十分不得王爷喜爱。因为五王子生得丑陋,连带着王爷也渐渐不喜欢再去侧妃那里了。别的王子出生,王爷都很高兴,多多少少会送些礼物,唯独五王子没有。

    五王子如今九岁了,还是跟着侧妃一起住在蘅芳院。不但王爷对其不闻不问,就连王府里其他几位年长的王子,都是对其不搭不理。所以五王子除了侧妃娘娘外,就没人疼,私下跟婢女奴仆的关系好。

    “最近在读什么书?”沈浥状似随口问。

    沈洪好像有些受宠若惊,背脊稍稍僵了僵,才老实回答:“看了《孙子兵法》,也读《论语》《孟子》,是娘教我。”

    沈浥暗暗点了点头,面色稍缓了些,可当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丫鬟的时候,不由得脸又沉下去。想到母亲刚刚说的话,沈浥到底念着兄弟情分,不愿意他长歪了,便说:“等过几日,你随我一道去遥城。”将箭递过去,还给他,“以后在王府,不许带着一群丫鬟奴才瞎胡闹,听见没有。”

    沈浥很是威严,或许因为他战功赫赫的缘故,在整个王府说话有时候比燕王都好使,尤其是对这些下人。

    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总是令人发怵的。

    沈洪身子也抖了下,不敢不听话,只乖乖说:“是,二哥。”

    沈浥没再与他多说什么,只是负手大步离开了。沈洪也不敢再嬉笑玩闹,便将跟在身后的奴仆打发了,而后小跑着回蘅芳院。

    “娘,二哥说要带我去边城。”沈洪只有娘亲疼,在他眼里,他是跟娘亲相依为命的存在,外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要回来告诉娘亲的。

    冯侧妃有些惊讶,但转而就高兴起来。

    “真的吗?”她似有不信,“你二哥真这么说?”见他身上玩得脏兮兮的,吩咐丫头去打热水来,她则拉着儿子手,颇为严肃道,“洪儿,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许再这样调皮。”

    沈洪就是觉得有些无聊,家里兄弟似乎都不喜欢他,他也不想巴巴凑过去讨个没趣,所以平时闲暇的时候就跟下人们玩。

    “娘我知道了。”沈洪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娘,二哥怎么会突然说要带我去遥城?他想干什么?他平时都不理我的。”

    丫鬟们很快打了热水来,冯侧妃一边帮儿子洗脸洗手,一边叮嘱说:“你二哥向来说话算数,既然他开了这个口,那肯定是要带你去遥城了。不过你也放心,你还小,你二哥带你去只是历练历练你,不会让你上战场的。”

    “嗯。”沈洪见娘高兴,他就觉得是好事,“娘,我也想成为二哥那样的人。成了二哥那样的人,很多人都怕他,兄弟们虽然也跟他走得不近,不过提起他来,都是心生敬畏的,连父王都喜欢他。”

    冯侧妃却垂着眼眸:“人各有命,你无需羡慕别人,你也很好。”

    ……

    沈浥又喊了甜珠出来见面,又教了她几招新的拳脚,甜珠认真跟着学。沈浥却有些心不在焉,甜珠看出来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说:“你好像有心事。”

    “进去坐坐吧,喝点茶水。”沈浥率先迈腿往屋里去,在一扇大窗前边的桌子前坐下来,望着外面院子里的含苞待放的几棵桃树,神色有些黯然地问甜珠,“你家里上头有三个哥哥?”

    甜珠不知道他何故这样问,但还是点头说:“我有三个哥哥。”

    “关系如何?”沈浥声音透着些喑哑,不似平时浑厚有力,此刻的状态就像是在天上翱翔累了的雄鹰忽然栖息在枝桠上一般,颇为有几分落寞,不等甜珠回答,他自己倒是说起来,“我跟自己几个兄弟,关系很是一般。我瞧不上他们,他们也觉得我心狠手辣,满手沾的都是血腥味,杀气重。平时偶尔聚在一起,不过也是说些客套话,不走心的。”

    甜珠想着前世后来宫里几位王爷的明争暗斗,不由得心里也是一阵哀婉。

    她没接沈浥的话,说起自己来:“我娘喜欢三个哥哥,不过,我大哥跟二哥很疼我。尤其是二哥,他大我七岁,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我跟他关系最好。”

    沈浥一直都还记着帮她找二哥的事情,此番听她提起,沈浥道:“我有派人帮你打探情况,但是这么久了一直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说你二哥叫齐江,我几乎要将全国各地叫齐江的人都找齐了,也没找到你二哥。有人说三年前见过你二哥,那时候他做茶叶生意,就在隔壁州省,但是后来线索又断了。”

    “我现在有两个结论,第一,你二哥客死他乡。第二,他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早已改名换姓甚至换了脸,不方便再回家来。”

    甜珠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非常感激地说:“谢谢你帮我,为了我的事情,你耗费了这么多时间跟精力。要不算了吧,我相信缘分,若是我跟二哥还有缘的话,将来总会再见的。如果没有缘,再怎么费心思去找,也找不到。”

    沈浥见不得她落寞,也不喜欢看她对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