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出院的这天是个好天气，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却不炎热，偶有微风拂面带着春天特有的舒爽凉意。 温暖摸出手机，是一台苹果手机，一年前的机型，屏幕成网状碎裂。 手机是父母亲送她的20周岁礼物。 那时候正是清明小长假，他们一家三口去隔壁龙城市的影视城自驾旅游。谁知道，车子快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生了惨烈的车祸。他们的车子前半部分整个车身都变形了。 一家三口，只有坐在后排的她侥幸捡了一条命。虽然是重伤，但好歹现在还是康复了。 按下开机键，手机居然还能开启。很快主屏幕上就出现了温暖和父母相拥微笑的照片，只是照片蒙着一条条的碎痕，而父母的笑容已经与她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她看着照片呆愣了几分钟后，抹了抹眼泪，点开了通讯录，在“温雅”这个名字上点了下，电话便随之拨出。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喂？”声音里透着几分疑惑。 “是我，我出院了。爸妈的墓在哪里？” “你，你怎么突然好了？”明明康复是件好事，可是她这位亲姐的语气却好像有点不太乐意。 温暖自然不会和她解释太多，问清了父母墓地时，便直接去看父母，然后才回了家。 温家住在崇闲市辖下的一个名叫温家村的小村子，世代务农。 最初，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后来，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原本的农村摇身一变成了远郊。没过几年，远郊成了近郊，近郊又规划成了新区，引进了知名大学、著名企业。相应的，现代化的居民区也越来越多。一眼望去，尽是摩天大楼、车水马龙。一举成为崇闲市新的市区。 被摩天大楼包裹着的温家村也成为了当地唯一的一家尚未拆除的城中村。当地的土著即使什么事也不做，仅靠房租就能过着吃喝不愁的舒爽生活。 温暖家是一幢三层的自建小楼，位于城中村临街的位置。一楼是门面房，原是自己家经营的中式蒸点小吃店，父母当初用了她的名字为小店命名为“温暖小吃铺”，生意也还过得去。二楼、三楼则是住房。 温家的房子没有出租出去，因为温母不喜欢外人住自己的房子。反正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钱已经足够用了。 家里的大门上装的是指纹密码锁。母亲记性不好，老是忘带钥匙。是温暖用勤工俭学赚的钱特意换了这把智能锁，从那之后母亲再也不用为忘带钥匙发愁。 温暖习惯性的在锁上按了指纹，往日灵敏的指纹识别却失效了。再输入密码，连着输了三遍都显示错误。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40岁左右，染着麻黄色短发的女人从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看到温暖时，神色有些尴尬，又透着些许的不安。 她勉强地扯出了个笑容：“你来了。” 不是“你回来了”，而是“你来了。” 这女人是温暖同父同母的jiejie，名叫温雅，和她相差了整整20岁。 温暖“嗯”了一声，然后推开门经过一楼的门面房径直踏上楼梯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的客厅，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大大咧咧地躺在母亲最喜欢的贵妃榻上，脚搁在父亲每天都会擦得一尘不染的茶几上。嘴里叼着根烟，烟灰就落在她买的羊绒毯上。 听到动静时，男人侧过头斜睨了温暖一眼，道了一声：“哟嗬，小姨子来了。听你姐说你出院了，恭喜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温暖沉着脸看了眼旁边的温雅，温雅低下了头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默默地走过客厅，温暖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一进门就见主卧墙上父母的合照变成了姐夫和jiejie的照片，床上还凌乱地扔着一堆待叠的衣服。 跟在后面的温雅解释了句：“爸妈已经去了，反正房子也是空着，我和你姐夫就先住进来了。” 父母不在了，就连他们的房子里也已经被别人的气息所掩盖。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吗？温暖的鼻子有点发酸。 主卧的隔壁是温暖的房间。当初房子装修的时候，mama说自己小时候穷没过上好生活，所以女儿的房间必须装扮成公主风。 于是，房间里的墙是粉色的，床、窗帘、抱枕也统统都是粉色的。等她放假回来，看到一屋子的粉时，简直就是惊大过于喜。 而现在，那一屋子的粉色不见了。墙刷成了雪白的，粉色的公主床变成了蓝色的木床。温雅15岁的儿子正坐在温暖的电脑前打游戏，看到他们进来还有些不高兴地冲他妈发火：“说了我不吃饭，不要来打扰我！” 温雅赶紧关上了房门，对温暖说：“你外甥学习任务紧，需要好点的环境，所以就把你的房间给他住了。我们以前住的出租屋环境也确实不好。” 温暖冷笑：“那我住哪里？书房？还是三楼的客房？” 说话间已经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被温雅制止了：“我公公婆婆在里头睡觉，你还是别看了。” 忙又补充了一句：“三楼的两间客房我们已经租出去，这个月的房租都缴了，也不好把人再赶出去。” 温暖抬高了声音讽刺着：“mama最不喜欢外人住她的房子，所以当初宁可空着也没有出租，你说租就给租了？” 温雅不以为意地道：“反正爸妈都不在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一个月能多两千块钱，有钱干嘛不赚？爸妈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姐夫郭强从客厅里走过来，用一种懒散又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小姨子你甭瞪眼，实话告诉你，你父母生前立过遗嘱，所有财产全部归你姐。所以现在这房子是我们家的，我们想给谁住就给谁住，你说不着我们。” 温暖面露惊愕：“爸妈立过遗嘱？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温雅道：“就在出车祸之后。当时你在昏迷中，所以不知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温暖连连摇头。父母一向来最疼的就是她，怎么会置她于不顾，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温雅？ 姐夫郭强道：“怎么不可能？你也知道，你爸妈一直对你大姐心存愧疚，把所有财产给你大姐就是想弥补这二十年来对她不闻不问。” 不闻不问？听到这个词，温暖就忍不住冷笑连连。 她父母结婚的早，婚后生下温雅。温雅长大后十分叛逆，十几岁时因为逃学经常和外头的小混混鬼混，被学校开除了。此后变本加厉，平常要么不回家，一回家就是为了要钱。 温母40岁那年意外怀孕。那时候两口子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舍不得打掉这个小生命，便决定留下来。 温雅发现mama怀孕后，一方面觉得多个孩子会分走父母对她的宠爱，一方面又怕父母年纪大了，将来meimei会成为自己的负担。于是不顾母亲的身体成天大吵大闹，说他们一把年纪了还生孩子，简直不要脸。 为了逼母亲打胎，她甚至好几次以死相逼。最夸张一次，直接从10楼跳到消防气垫上，把身怀六甲的mama直接吓到住院。 那段时间，温母天天以泪洗面、寝食难安。而温父担心胎儿月份大，打胎伤身，不顾温雅的反对，强势地留下了温暖。 温暖出生后，温雅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走就再无音讯。开头几年温父天南地北地到处找人，为此家里还欠了不少的债。温母为这事，连月子都没坐好，后来的几年身体一直很差，干不了重活。 好在还有个小女儿。温暖人如其名，从小就格外懂事、体贴，自然深得父母喜爱。 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失踪多年的温雅突然携家带口的回来了。只不过，当年那个叛逆女孩子已经变成了长着皱纹、发质干枯，打扮老土的中年妇女。脾气虽然收敛了些，可却更加地自私。 第3章 反击开始：防入侵系统 原来，当年温雅和一个外来打工的男人私奔，一起南下去深市打工。一开始赚多少花多少，日子过得也轻松。再后来有了孩子，老家的公婆又时常生病，处处都要花钱，他们再不能随心所欲。丈夫的脾气也是一天大过一天，稍有不如意便对她非打即骂。 生活的重压下，很快就让温雅从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变成了干巴巴的中年妇女。 每当有不顺心的时候，温雅的心里都会想起父母，没有一点爱与想念，只有恨。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执意要生二胎，自己怎么会一冲动就和男人跑了？又怎会生活得这么惨？ 也是因为怨恨，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和父母联系过。 直到有一回，温雅遇到以前的同学，方才知道以前自己看不上眼的农村已经变成了城市。家中原本简陋的平房成了别人羡慕的“别墅”。 要知道，他们夫妻这些年来因为没学历、没技术，一个当宾馆保安，一个当宾馆的服务员，收入不高，家里老老小小的开销却很大。直到现在，还一直是租房住。拥有一套大城市的房产，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三层的楼房，光是租金都比他们俩的工资高。 尤其是她的丈夫郭强，听说岳父岳母居然那么有钱，当天就买了火车票带着妻子、儿子、老爹、老娘来崇闲市认亲。 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温父温母起初还很高兴，可当大女儿夫妻俩动不动就上门来要钱，稍稍一迟疑女婿就指桑骂槐时，他们才意识到认回的不是女儿而是一家子无赖。 也是因为这些糟心的事，趁着温暖生日，父母才想带着她一起出门旅游几天散散心。哪知，偏偏就出了车祸。 至于郭强口中的遗嘱，温暖觉得根本就不可能，jiejie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父母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这样一家人？ “遗嘱？拿来我看看。” 这次，温雅没有任何迟疑，颠颠地跑回主卧，拿来了所谓的遗嘱。 温暖仔细地看了遗嘱，果然，房产以及家里的五十多万存款统统给了温雅。最下面按着两个鲜红的指印。 “为什么没有签名。” “爸妈当时伤得重，为了方便就只按了指印。” 面对温雅的解释，温暖只挑了挑唇角无声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姨子你也别怪你爸妈偏心。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你姐也不会离家出走跟着我吃那么多苦头。你享了那么多年的福，现在就让着你姐一点。虽然现在房子是我们的了，但做为亲戚你可以住两、三天，这都好说。不过不能多住啊，毕竟现在这房子是我们的，你做为外人长住也不方便。” 这个时候，温雅的父母也出来了，冷着脸跟看强盗似的看着她，生怕她来抢财产。 温暖简直都快要被这奇葩的一家子给气笑了。但他们既然如此有恃无恐，相信那遗嘱上面的指印肯定不会是假的。想要扯皮什么，估计自己也占不上什么理，反而还要吃亏。 思及至此，温暖按下火气，故作平静地道：“既然二楼和三楼都没地方住，那我就暂住一楼铺子里吧。” 也许是她没有争闹让郭家人有点意外，对于她提出的要求自然也同意了。 一楼是三间相连的房子，中间是过道大堂，左侧一间是父母在世时经营的做蒸点的小店。右边一间空着做成了车库。 现在，因为温家的车在车祸里报废了，车库便一直空着。温雅夫妻俩才开始去学车，还没来得及买车。 温暖在一楼转了一圈，也只有这里还没来得及被郭家染指，依然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摸出手机，温暖给高中时期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过去： “周浩，你是法学专业的，我想咨询你一个事。如果有人伪造遗嘱被证实，该怎么证明是假的？” …… 一通电话讲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才挂。温暖握着电话思索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口道：“系统，我能把第一间美食店的位置选在这里吗？这里算是我的房产吗？” 回来之前，温暖就已经想过。拥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她自然要积极地做任务。而新手任务，又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房产开店。 她一没钱，二没多少时间，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用父母留下的房子了。只是现在，那份遗嘱上明确地写明了，房产归属于她的jiejie温雅，自己还能否使用？ 足足等了一分钟，系统才回话：“经本系统评估，宿主拥有这座楼房二分之一的继承权，因此一楼的三间房可以被视为宿主的房产。宿主确定要将此做为第一家美食店吗？” 不愧是系统，居然能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查明她有一半的继承权。如果打遗产官司，即使最后能获胜，过程也会很漫长、波折。 温暖会心一笑，用肯定的语气道：“是。” 这里是父母和她的家，她要的不光自己的一半的归属，而是全部，绝不允许郭家那一家子鸠占鹊巢。既然要抢回房产，那么就先从一楼的门面房开始吧！ “系统，不是说新手任务完成后，可以帮我免费升级改造一次吗？” “是的宿主。请宿主选择装修风格——” 接着，温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很多的装修风格：中式风格、现代风格、欧式风格等等。 温暖没细看，直接问道：“系统，既然你能做到装修升级，想必也应该能安装防盗防入侵系统吧？” “抱歉宿主，本次升级是为了让您的美食店更好的经营，而好的装修能带给食客更好的视觉体验。建议宿主选择升级装修。” 一番试探让温暖从系统的回应里抓住了重点：建议？而不是一语否决，也就是有商量的余地，并且也有那种防入侵的系统喽？ “装修的再好，如果心存恶念的人蓄意破坏，不也是白费功夫？而一套好的防入侵系统可以让我的店经营的更加长远。总不能美食街还没形成，窝就先被人给端了，系统你说是不是？” “这个……”系统貌似在犹豫。 “你既然能公正地评估出这里是属于我的房产，那么自然也该知道我目前面临的困境。我需要有自保能力，所以防入侵系统是眼下最为迫切的需求。”温暖趁热打铁，再接再厉攻陷系统。 系统再度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