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季杭人来得快，走得也很快，把消息通知到位后，就匆匆离开了，他还准备快点完成工作晚上去约会呢！可不能像温楚溺学习，为了工作至今还是单身。 等季杭离开之后，温楚溺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季杭又有女朋友了，今天刚刚确立关系，而他新上任的女朋友，就是白月胧。 看他这副特意跑来通知的行为，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温楚溺觉得，自己的好友这次好像不是闹着玩的。 特别认真。仔细算算，如果是从还没过年前就开始追的，现在应该是已经追了好几个月了？ 怪不得对方一答应他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跑来跟他分享好消息了呢！ 虽然温楚溺事先一点苗头都没有发现，也虽然温楚溺并没有感觉十分的高兴。 他对白月胧并没有多大的想法，即使当初白月胧的目标是他，但是等她发现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之后就果断干脆地放弃了。今天要不是季杭特意跑过来跟他说他们俩在一起的事情，他都快要把人完全忘记了。 朋友的恋情一波接一波的，而他至今还是个单身狗。 尤其是在顾朦不久前告诉他有人和她告白的当下，温楚溺徒然有了一种全世界桃花朵朵开，而他手里拿着的却是枯枝的紧张感。 全世界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就只有他，浑身都是单身狗的清香。 总而言之，他就是突然有了想要谈恋爱的冲动。 刚刚和季杭的聊天，温楚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问出的其中一个问题。 “怎么这么突然？” “哪里有很突然哦，遇上喜欢的不努力去追，以后后悔都没有地方哭去。”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道理，季杭一直都是个行动力十分强的人，他会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白月胧居然会答应，也是温楚溺万万没有想到的。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两人最后居然走到了一起。 作为其中一人的好兄弟，温楚溺也只能抱着祝福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了。 坐在办公桌前缓了好一会儿，又猛喝了好几口水，这种冲动才被他给勉强按捺下去，开始考虑起其他的问题来。 比如说顾朦最后有没有答应她那个同学的告白！ 因为顾朦那一头谢师宴已经开始，他消息只听了一半，这个时候就有些抓耳挠腮了。而不管温楚溺是如何的心急，顾朦也是暂时无暇去顾及他的想法了。 老师们都陆陆续续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朦和汤月两人不再继续坐在位子上，放下带过来的礼物就和全班一起迎了出去。不过与其说她们是特意而为之的，还不如说就是随大流跟着一起过去的呢。 高三七班的任课老师们能来的都过来了，而姚淑云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她应该是有特意打扮过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平时不怎么保养，还是用的化妆品本身质量就不怎么样，顾朦远远看去，就觉得她的脸干的要命，一条条细细的纹路出现在她的眼角嘴角部位，脸颊两边的法令纹更是极其的突出，直接让脸上的粉底硬生生开裂了，更别说她画的粗粗的眉毛和涂得血红的嘴了。 这辣眼睛的样子，还不如不化妆过来呢，到底图的什么呢？ 和姚淑云相比，其他的老师都显得正常多了，依旧是他们在学校里看到时的样子，只不过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倒是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跟学校里黑着一张脸骂他们“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的人似乎不是同一个。 顾朦甚至还听到有同学在她身后轻轻吐槽：“姚魔女这是刚吃了小孩，嘴红得跟涂了鸡血一样……” 吃小孩…… 顾朦差点没被这个比喻刺激地直接喷笑出声，不过也差不多了，她悄悄把头低下，肩膀可疑地抖动了好一阵，才重新把头抬起。 而头刚抬起来，她就发现姚淑云居然对着她投来了满意的目光。 这还是她们那次月考之后两人第一次眼神对视这么久呢！ 顾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朝着姚淑云的方向脸上挂上了假假的笑容，实际上眼睛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她正在开小差。 顾朦现在有点后悔之前跑去找温楚溺炫耀自己被人告白的这件事了，鬼知道她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啊。 于是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问她的时候，她直接选择了忙遁。也不知道晚上回去后会不会被拷问一番了。 他们班的谢师宴搞得并不算特别的隆重，也没有那种浮夸的班主任上台说话，任课老师上台说话等程序，大家把老师们迎进来之后，就将他们带去了最前面的一桌。那桌可以说是老师专席了，因为人才刚到的原因，至今都是空的。 人齐了之后，班长跑出去通知了一声，很快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就被端上了饭桌。顾朦和汤月两人也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子，她们这一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这桌大多数都是女生，大家也都聊得来，一餐饭吃得很是愉快。等吃了个半饱之后，就不停有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手上像模像样地端着酒杯，里面装着酒或者是饮料，就朝着老师们那一桌走去。 有不少人和顾朦她们一样带了小礼物准备送给自己喜欢和感谢的老师，在过去敬酒的同时就把礼物也带上了。 顾朦微微起身往老师们的那一桌瞄了一眼，发现才过了没多久，好多老师身边就堆放了不少的礼物盒，有大有小，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目。 有几位老师很明显对于这种事是有经验的，只要不是红包什么的，同学们的小小心意他们都会笑着收下，附带着的就是对他们各种各样的鼓励。一时间，那一个角落好不热闹。 然而顾朦眼尖地发现，他们班的班主任，姚淑云女士，居然又有了一个新的saocao作！ 她面前的桌上同样是摆放了不少的礼物，但是和其他任课老师比起来，其实是相对来说少的。但是就算如此，她脸上的神色也是愉悦的，趁着自己身边暂时没有新的人过来敬酒，顾朦看到她施施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展开来仔细一比较，哟嚯，居然还是超市里那种最大号的。 然后，她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姚淑云表情正常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些小礼物什么的一个一个装进袋子里，偶尔她还会悄悄晃动一下礼物盒，看起来似乎是在猜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不是她对姚淑云那超市购物袋来装东西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正常人会在宴席还没结束，才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就这样干吗？姚淑云不仅是做了，而且还做得极其的熟练，就好像生怕自己的东西会被其他人误拿走一样。这也是没谁了。 顾朦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姚淑云的方向，看了好久。 也就只有她这个角度正好是对着姚淑云那边的，如果是身边汤月的那个位置的话，说不定还看不见呢！ 正是因为如此，汤月看自己的小伙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兴致勃勃地跟顾朦说，要不她们两个也去敬酒？ 顾朦点了点头，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点饮料，就和汤月出发了。 她们到的时候老师们刚喝完了一波，看到顾朦她们两个走过来，很快就招呼上了。 “顾朦你来了啊？怎么样这次考试把握大不大？”问话的是他们班上的物理老师，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胖老头，此时他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脸色有些发红，但是依旧能够精准地叫出顾朦的名字，顺便问她成绩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问的，依我看啊，顾朦这次肯定还是全校第一，说不定还会破一下总分的记录呢！”对于这个自转学以来学习态度就十分端正，成绩每次考试都有不小的进步的女同学，老师们都是十分喜爱的。 这种热情熟稔的态度，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已经相处了整整三年呢！ 顾朦一五一十地答了，没有说大话也没有过分的谦虚，只说自己这次考试感觉不过，可能会维持平常的水准。 而以她最后一次全市统考的成绩排名，是全市第一。 emmm……这就让人忍不住深想了，这要是发挥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问鼎一下高考状元？ “嗨！不说这个了，我们几个都对你是有信心的！”语文和英语老师也一起跑来凑了热闹，“也不知道顾朦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学习能力简直比我们这么多年教过的所有学生都强，进步的速度他们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很好，下一届学生的榜样已经有了现成的了。 “来，先不多说了，老师敬你，祝你高考能有一个好成绩。” “应该是我敬老师们才对，谢谢老师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帮助和照顾。”顾朦依次和几位老师碰了杯。她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全都是发自内心的，从她转学以来，这几位老师确实都比姚淑云这个班主任要来得认真负责，就算她不经常去找他们问问题好了，他们也会主动来问她一声需不需要帮助。 对于顾朦是如此，对于班上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 有教无类，这些老师对待所有学生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顾朦把自己带过来的礼物挨个送到了这些老师的手上，他们也笑眯眯地接了下来。等到拿过来的东西全部送完，发觉顾朦的手上已经空了没有其他的东西之后，英语老师也只是微微一愣，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再说什么。 今天来的老师一共有七位，而顾朦送出去的礼物，则是六样，除了姚淑云外，就连跟着来凑热闹和学生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体育老师都有一份。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做人家老师也都看在眼里，对于顾朦和汤月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是心里门清的。如果顾朦最终还没有把那件事放下的话，他们也不会去选择劝说。这总归不是两个孩子的撮，而是某些人近几年来开始膨胀了。 唯一没有收到礼物，一直矜持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姚淑云，脸一下子黑了。 另一头，汤月也被几个老师给围住了。老师们对于这个后期跟着顾朦一起爆发的黑马同样也很喜欢，而且汤月的成功，也意味着每个学生都不应该被放弃，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在一年之前，汤月还是个喜欢看漫画上课经常打瞌睡的成绩中下游学生，如今她却是一个985211绝对稳进的小学霸一枚。这种事情谁又能想的到呢？老师们抓着汤月一顿教导，告诫她以后上了大学也千万不要松懈，继续努力读下去，未来可期。 很少有机会被老师们这样热情对待的汤月一杯饮料下肚，就跟喝了就一样，脸蛋一下子红扑扑了起来。而对于老师们的要求，她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全部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之后，她也学着顾朦一样，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了这些可敬又可爱的老师们。同样的，也没有姚淑云的份。 等汤月这边结束，顾朦已经在一边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看汤月也敬酒结束，她们和老师们说了一声，就直接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全程，坐在一边根本就没有挪动过的姚淑云就好像是变成了隐形人一般，不仅是顾朦和汤月两人没有理会她没有往她身前凑，就连她的同事们也没有一个人去主动提起她的存在。他们在一边热热闹闹地敬酒谈天尽情发挥着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倒显得她是一个真正的局外人了。 姚淑云心里一阵火气涌起，脸色更是黑沉的可怕。 其实在今天过来之前，她的心情一直都是很好的，过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到时候会收到多少的感谢。 自从她工作以来，毕业班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带出了好几届，以往的每一届在谢师宴这种场合她的学生们都会给足了她面子，让她得以用班主任或者是数学老师的身份从开始一直笑到最后。 但是这样的情况今年却根本就没有发生。自己带的这个班的学生们都选择性忽略她这个班主任不说，还很少会专门过来给她敬酒，很多时候都是在感谢其他老师的时候顺便带上的她。 不仅如此，就连送各种小礼物都没有她的份！要知道，在以前有哪次她得到的感谢和礼物不是最多的？ 虽然很多情况下，学生们的礼物不会挑的太贵重，大多数时候就是巧克力手工饼干等吃食，或者是稍微带点纪念意义的小挂件小摆件什么的，再不济一张贺卡聊表心意也是可以的。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重要吗？并不重要！姚淑云更看重的是这些东西所带来的意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收到礼物的数量，居然已经和一个老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相挂钩了。 其他老师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在她这里，在这一天收到多少礼物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姚淑云更加不想被别人比过去了。 因此，在明明知道顾朦和汤月两个不待见她的情况下，她依然想要靠近她们去说些什么。她就不信了，她这个班主任，还拿不住两个才刚成年的小姑娘了。再不济，还有这么多年的师生关系摆着，她相信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朦和汤月肯定会选择原谅她的。 小姑娘什么的，都是极其心软又单纯的存在。 也不是她非要主动去和顾朦套近乎，但是谁让顾朦是班上成绩最好，高考的时候也有最大可能考出好成绩的人呢？除了顾朦，和她一起的汤月也是不容小觑，汤月的进步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是十分大的。要知道她们两个在最后几个月的时间还能进步这么大，当时她就应该在出事的时候站出来为她们说几句的。 对于那件事，姚淑云也已经有了隐隐的后悔。只不过她的后悔和顾朦希望的那种后悔又有所差别，她只是在后悔自己选择错了立场而已。 决定好之后，姚淑云就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准备选个最恰当的时机再去。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她看到班上另外几个学习好的学生跑过去和顾朦他们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总之，顾朦和汤月两个又端着酒杯朝着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见状，姚淑云连忙就整理好自己周围的环境，把之前收下的礼物所装的塑料袋打了个结放到了自己的脚边，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然后就静静的、矜持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这一大群学生来给她敬酒。 她想着，这么多人过来，如果她要说什么的话，顾朦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才对。 后续的发展确实就如她所想，不过也有着微微的不同。 最起码在她端着酒杯凑到那一群正在敬酒的学生和老师之中的时候，谁都没有开口说她不能一起之类的话。但是等到姚淑云自以为是的开口的时候，场面就变得十分的尴尬了。 之前也说了，姚淑云其实是已经有些后悔的。但是她后悔的点和正常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因此直到现在为止，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凌驾于在场的其他老师们的，而过来给他们敬酒的学生，也只不过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她一直都对自己有着强大的信心。虽然她的这个信心就和她人一样，根本让旁人无法理解。 看着自动自发腆着脸走过来的姚淑云，顾朦和汤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决定把无视给进行到底。今天好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她们也是不希望自己和姚淑云之间的矛盾最终会破坏这有且仅有一次的聚会。 今天过后，他们这个班的人，以后想要再聚齐就难了。 不过她们想着要冷处理，还得看人家答不答应了。 姚淑云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看这些人又自顾自地说开了，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打算，不由感到有些气恼。于是她也不管自己涂的口红已经有大半都沾到了杯壁上，嘴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颜色，就一个使劲挤开了平时最好说话性子又最软的英语老师，一下子走进了交流的核心区域。 众人注意到这意外的突发情况，话也不继续说下去了，都把目光投到了姚淑云的身上。在这一刻，姚淑云也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不过现场的气氛有些冷凝就对了。姚淑云没觉得有多少尴尬，反而还有些解气。 “姚老师，你……”班长觉得这个时候自己需要站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