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大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偏休闲款式的衣服，“咳”了一声，话题就此揭过。 傍晚，华灯初上。 周末末特意约在了距离杜家很近的一家餐厅，杜衡自己从小区出来，步行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餐厅里，周末末和大师手里各拿一份菜单随意的翻看，而在他们两个身边的桌上、椅子上，整整齐齐的码着那一箱子教辅书和模拟卷。 等杜衡赶到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末末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闲谈的身影。 他脸上雀跃而欣喜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 突然之间，大师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正好和杜衡带着几分委屈低落的目光对上。 看到杜衡身后跟着的那个身形和五官都极为清晰的阿飘，大师的脸色猛地变了。 这个阿飘甚至连衣服都带着得体的颜色，若非她的确是漂浮在了半空中，地面上也没有她的影子，几乎完全就是一个真人，丝毫看不出鬼怪的模样。 “末末姐……”杜衡很快控制好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周末末的面前。 “坐，”周末末朝着身边空出来的椅子稍稍示意了一下，直接将手里的菜单递到了杜衡的手里，“还没开始点菜，就等你过来了，看看喜欢吃什么？” 杜衡乖巧的点头，“谢谢末末姐。” 然而接下来，他点的那两个菜，却依然还是周末末喜欢吃的。 大师看着始终跟在杜衡身边、栩栩如生的阿飘，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点发麻。 他看着杜衡就坐在周末末的身边，那个阿飘也跟着漂浮到了杜衡的椅子后面，距离周末末也就才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这样，周末末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和杜衡闲聊着，一时间，对周末末的敬佩之情，简直无法言喻。 大师不动声色的拉过了周末末的手，在桌布下面，用指尖在她的手心里慢慢的写了两个字。男人的手指带着略暖的温度，指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轻轻的摩擦到她的掌心时，还带着种微微的酥麻和痒，勾得人心里似乎都痒了起来。 杜衡虽然看不到桌布下面的场景，但是，两个人的手臂都垂在了下面，大师写字的时候，手肘自然也有着轻微的移动，落在杜衡的眼里，自然便成了两个人之间极为亲昵的小动作。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低垂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菜单的边缘，都被他不小心给按得皱了一点，看到周末末对着那个陌生男人专注的模样，心里顿时越发难捱起来。 周末末正全神贯注的辨别着自己掌心的两个字，发现是“厉鬼”之后，这个男人竟然还在后面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来表示他此时堪称惊悚的心情。 大师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和厉鬼同桌用餐的震惊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拉着周末末的手的举动，落在杜衡的眼中，就是亲密而不自知。 确认这位大师已经把字写完了，周末末这才不慌不忙的白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掌心，然后直接拿着手机在微信页面按了几下。 周末末打字道：“大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微信呢？” 这位大师也是个讲究人，手机上面的信息指示灯闪烁了一下，但是微信本身却根本没开提示音和震动。 他解锁屏幕，避开了阿飘的方向，看了一眼微信里周末末发过来的消息，顿时有些赧然，也打字回复道：“抱歉，我忘了……” 周末末瞥了他一眼，本来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揶揄，结果，才一抬头，就发现这位大师的耳朵尖，居然又红了。 杜衡看着那个男人刚刚还在那里明目张胆的拉周末末的手，这会儿却又一幅羞赧腼腆的模样，只觉得心口阵阵发堵。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周末末，所以，杜衡现在甚至不敢和任何人说出说自己喜欢周末末，他也从来不敢奢望丝毫。于他而言，她是最美好的愿望和憧憬。 可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如此的亲密，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与此同时的，周末末突然收到了连续两道系统提示音。 系统：“完成女配的心愿任务当前进度7%，请玩家再接再厉。” 系统：“完成女配的心愿任务当前进度10%，请玩家再接再厉。” 周末末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和系统在脑海中说道：“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两个人的？” 系统完全是懵逼状态，还眼巴巴的盯着刚刚大师在周末末掌心写字的事情，本能的回答道：“不知道啊，发生了什么？” 周末末略一思索，“我觉得，我之前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还处于呆萌的状态，完全是下意识的问道：“末末你要做什么？” “就‘女配的心愿’这个任务完成方式。”周末末的思路已经清晰了，也就开诚布公的和系统讲了，“我们上次不是猜测，这个任务的重点，应该是女配被男人众星捧月吗？把这个任务量化一下，差不多就是获取男人的好感度。并且，这个任务并不局限于某个男人，看刚刚那两条任务进度提示就能推测出来了。” 系统终于警觉，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周末末耸了耸肩，“我又不想和这个任务世界的男人结婚，也不想单纯让一个男人爱我入骨，太累了，他累我也累。反正任务进度可以拼拼凑凑，在不能完全保证爱情深度的情况下，咱们完全可以用数量取胜！保质保量，有一个靠谱就行，你说对不对？” 系统本来都要疯了，不过，听周末末说，她不想和这个任务世界的男人结婚，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就又捕捉到了要以数量取胜的方式。 霎时间，系统什么也不用说了，小熊猫直接抱着尾巴转身背对周末末，蹲到墙角就去自闭了。 周末末试图去把自闭的系统哄回来的过程中，受到惊吓的大师已经在微信上连续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零零总总加起来几乎就是一篇小论文了。 内容主要讲述了杜衡身后这个阿飘是冤魂、怨魂、厉鬼的事实。 周末末在哄系统的间隙里，腾出手来回了他一句：“我看她一点也不像厉鬼啊！” 阿飘就在不远处飘着，大师看一眼心塞一次，只能继续死命的给周末末发信息：“在亲儿子面前厉鬼也是要形象的啊！厉鬼不代表生前就不是亲妈和慈母啊！话说你和一个厉鬼离得这么近你是真的不知道‘可怕’两个字怎么写吧？” 周末末：“人家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儿子后面飘着，这不是挺消停的么？又不是我害得她，我怕什么？” 大师的心情是崩溃的，“厉鬼、一般、不和人讲道理！” 周末末直截了当的切入了正题：“能问出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怎么死的这件事，也是她直接变成厉鬼的原因。你居然让我去问一个厉鬼这个问题？”大师现在的心情几欲窒息，他敢保证，这话问出来，这个厉鬼阿飘估计直接当场疯给他看了。 周末末反问大师，“你刚刚才说，在亲儿子面前厉鬼也是要形象的，杜衡坐在这里，你就放心大胆的问呗！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再帮你把这个阿飘的亲闺女也叫出来？” 亲生的双胞胎姐弟，估计能够镇住厉鬼阿飘吧？ 顿了顿，周末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加钱，你安静，不许讨价还价。” 大师“咳”了一声，动作飞快的回了一句：“那多不好意思……加多少？这个真不是我事多，但是，厉鬼的风险和难度确实都很高……” 杜衡看着周末末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明明坐在一起，却还一直互发信息，显然是他们的很多话，都不想被外人听到。 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碍眼的“外人”，对周末末有种近乎倾慕的仰望，杜衡心里更是失落绝望的无以复加…… 他能做什么？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杜衡抓着菜单，带着几分本能的谨小慎微，试探着开口，打断了正在互发短信的周末末和大师。 “末末姐，”杜衡小声说道。 周末末抬起头笑了一下，“嗯？” 杜衡看了看大师，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这位是？” “哦对，忘了给你们互相介绍了，”周末末放下手机，笑道：“我一个朋友，今天过来帮忙给你搬书的。这是杜衡，正在高三备考。” 说完，周末末还指了指旁边椅子上那堆教辅资料，认真的鼓励道：“给你备考找了点复习资料，你要加油呀！” 听说周末末送给他的这些书，是那个男人帮忙搬来的，杜衡感激的笑容已经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他微微垂下眼睛，轻声道：“末末姐，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完成女配的心愿任务当前进度15%，请玩家再接再厉。” 周末末转头看了一眼还待在那里似乎全无所觉的大师，再看向杜衡这个安静而英俊的年轻人时，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惊讶的意味。 她是真的没想到，除了自带亲妈阿飘和沙雕tag外，女主杜若的弟弟还是只一直在偷偷给她送分的小奶狗？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末：又乖又软还不停送分的小奶狗，长大后，大概就是变成温柔男二了吧（。） 第12章 点好菜，等服务员上菜的过程中，大师正直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杜衡。 听周末末说他正在高三备考，大师的话头，自然就围着高考来了。其实他暗自觉得，这孩子看上去似乎比其他高中的同龄人年龄要大一些，不过，考虑到这孩子还有个厉鬼阿飘的亲妈，大师自然有意避开了可能会触雷的话题。毕竟，大师虽然长得年轻，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很成熟的， 杜衡的面上虽然带着些微的勉强，不过，当着周末末的面，他还是一句一句都认真的回答了。 在这期间，大师还在给周末末发消息道：“我看看能不能先从这小孩身上套点线索，希望他mama的理智能多一些。” 周末末迟疑了一下，把杜衡杜若从小被收养的事情告诉大师了，直接回了一条：“我觉得没用。” 大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趁着杜衡正认真的和周末末说话的时候，大师终于有了点小动作，拿着张让人清心静气的符咒，试图和厉鬼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然而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意识到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阴冷，周末末抬起头，正好清清楚楚的看到，阿飘原来那个【会有天使替我守护你】的tag，陡然间变成了如同鲜血一样的黑底红字，【你听说过咒怨吗】 周末末“嘶”的吸了口冷气，“小心！” 大师倒也警觉，周末末一出声，他本能的就往后躲闪了一瞬。 反而是不知情的杜衡，根本来不及反应，周末末才一开口，他懵着看过来，正好对上了阿飘骤然变得猩红的眼睛。 就算知道这个阿飘是杜衡亲妈，周末末也怕厉鬼状态的阿飘不认人，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朝着自己这边使劲扯了一把杜衡，试图让他避开阿飘。 杜衡从椅子上趔趄了出去，正好重重的撞在了周末末的身上。 周末末吃痛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杜衡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末末姐！” 下一瞬，猩红眼睛的阿飘袭了过来，血光一闪，竟是直接将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拖进了一片幻境当中。 周末末左右打量了一眼：“这是什么，鬼打墙？” 系统在脑海中和周末末说道：“末末，我的网络全都断掉了。” 周末末冷静的安慰它：“没事，宝贝，等我们出去就能连上网了。毕竟，按照科学的解释，不少理论都倾向于认为鬼魂是电磁波，咱们现在等于置身在一个磁场中了，各种信号全段太正常不过了。” 系统眨巴眨巴大眼睛，“我陪着你，你别害怕。” 周末末顿时露出一个笑容来，揉了揉小熊猫的脑袋，“好，我不怕。” 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光线阴暗、墙角布满了青苔的老院子里。天空中的浓云隐约带着种暗沉的红，让人心情极为压抑。 大师动作飞快的塞了几张符到周末末和杜衡的手里，然后一把抓住了周末末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的手背上已经迸出了几道青筋，眼神也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是那个厉鬼的幻境，跟在我身边，小心一点。” “她的幻境？”周末末任由他拉着自己，还顺带着又扯了一把杜衡，略一琢磨，当即问道：“幻境的来源呢？应该和厉鬼自己的记忆有关吧？”既然没能顺利的和阿飘搭上话，那么，直接看到她的记忆，也完全行得通呀！ 尤其是刚刚变成厉鬼的阿飘头顶的tag，都提到了咒怨了，周末末回忆了一下，似乎，咒怨里的女鬼就会回放自己遇害的经历？ 大师突然一窒，心情之复杂简直难以形容，“你到现在还想着要弄清楚她的死因呢？” 周末末点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不然咱们干嘛来的？”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最初的目的还没达成，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师一脸无言以对的看着周末末，“……”她说的居然好有道理。 “末、末末姐，”杜衡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小奶狗漆黑的眼眸中，带着隐隐的不安，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周末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