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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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预兆…是的,比小时候好一些了,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可、这可真是太荒谬了!如果不是陈嫣知道刘舜是不会和她开玩笑的,她真的要以为这是玩笑话了。 听到陈嫣说自己疯了,刘舜淡淡一笑…真要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他和陈嫣,在他意识到自己爱她之前,他都不敢想! “孤疯了?”刘舜摇摇头,因为之前推箱子的动作两人已经挨的很近了,他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陈嫣的肩膀上,并没有压上去,所以并不重。他看着陈嫣的眼睛:“疯了?就算疯了又如何?” “不如何。”陈嫣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终于恢复了镇定…不是说她已经消化了这个大消息,只是这件事先不管,也没有时间管,她得先好好应付现在的刘舜。她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回望着刘舜的眼睛:“只是…我不愿意!” 是啊,多简单一件事,不过就是有人表白罢了!她正年轻漂亮,性格也不难相处,有个人表白不是很正常的吗?正常的表白,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这确实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对刘舜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他的求婚她直接拒绝就可以——就是有点儿尴尬。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分隔两地的人等闲没有接触的机会,其实也尴尬不到哪里去。 刘舜迅速眨了一下眼睛,眼皮盖住了眼睛,让陈嫣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刘舜好像并不意外陈嫣会拒绝他…确实,陈嫣也实在没有理由会答应他的样子——她不爱他,也对他的权势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这就是全部了。 “你想清楚了…”刘舜半晌,忽然道:“你想过吗,你这辈子要嫁什么人?” 刘舜生的很像他母亲,所以五官精致,嘴唇是殷红色的,此时说着非常冷静、也非常正确的话。 “皇帝要你,你却逃了…这也就罢了,谁让他动了真心,也不忍责罚你,又或者因你的缘故惩处你身边的人。但若是你有朝一日嫁别人,你猜我那皇兄会如何做?” 陈嫣怔住了…关于这个问题,不知道是觉得太遥远了,还是逃避,她是真的没想过。或许她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吧…她都逃出长安了,还能有什么事呢?真的逼急了,她流亡海外,甚至海外建国,建立一个女主国也不是不行啊! 但她却忘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这种计划,但她若不是一个人呢?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必然受到这个时代的约束。 刘舜轻声道:“除非你偷偷摸摸的,最好一辈子不要让皇兄知道,不然到时候祸事就到了!只是真能偷偷摸摸一辈子?” 陈嫣不说话了…这确实很难。 当初她因为出逃的关系,和长安那边的人彻底断了联系。只是这样的联系是不太可能断一辈子的,长安那边有她的亲人朋友,割舍不掉的社会关系,一时不联系也就罢了,一辈子?不存在的! 比如她母亲,如今年纪渐渐大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日有个意外,难道她不回去吗? 陈嫣原本离开长安的时候没工夫想太多太远,但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事她不得不考虑了。她考虑的结果是:时间,一切都交给时间去解决吧!没有时间解决不了的! 当时过境迁,刘彻又还能记得当初多少呢?本就是一个帝王的一时兴起而已!等到将来,他的兴趣淡了,陈嫣再出现在长安,他纵使还有心完成曾经的遗憾,陈嫣打死不从之下,他应该也不会强求。 陈嫣的身份到底不同,是先帝临终之前托付过的,刘彻多少要讲究一些。再者说了,少年时的交情做不得假…刘彻或许起了别的心思,但这之中两人相处愉快,经历的那些很棒的、很有趣的事情,可全都是真的! 刘彻纵使是皇帝,也是有人情的,看在年少时的一点儿情分的面子,也该放过她了。 似乎看穿了陈嫣的想法,刘舜眉眼弯弯,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然而他就算是真正的孩子的时候也不会有这种笑容,反而让陈嫣脊背生凉。 “陈嫣…该说你是聪明好,还是愚蠢好呢?”这是刘舜的真心话,陈嫣从小到大就展现出了非常矛盾的特质。 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早慧、聪明、懂事,但又所有人公认的,她并不早熟,年纪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到长大就很明显了,一直一团孩子气,好像永远长不大! 她总是很敏锐,很清楚地看穿前朝后宫种种,但她自己偏偏活的天真! 他以为几年不见,她又经历逃出长安、流亡在外这种事,该长大一些了。然而,现在他真的确定了——就算所有人都变了,她也不会变,她依旧是小时候的样子…变化只在于外表而已。 “你看看,明明长得聪明样子,也确实会做事…躲过皇兄,跑出长安都几年了,活的这样舒服,不聪明是做不到的,怎么有些事上就蠢了呢?”刘舜摇了摇头,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里却冰冷一片。 “你不是说你比孤更懂‘皇帝’?难道就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刘舜毫不留情地撕开真相:“皇帝天生就是要掠夺的,哪怕是不想要的也得是自己,更何况是想要的!你不能嫁别人,一旦嫁别人,皇兄仅有的克制也会消失,到时候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曾经的旧情,都不好使!或者这些会成为催命符也不奇怪!” 是啊,说出去都是现成的理由——先帝托付当今好好照顾表妹的,收入后宫、好好珍爱,这还不是好好照顾?曾经的感情就更别提了,那不是陈嫣的砝码,而是压倒刘彻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嫣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历史上的皇帝曾经做的…他们拥有了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蓬勃的欲求!于是一切永无止境、永不停息。单单在女人这件事上,继母、儿媳、嫂子、弟媳、臣妻、奶娘、烟花女子…种种不合规矩他们都任自己心意收入过后宫,又有什么能够真正阻止他们呢?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很近很近了,刘舜近乎于耳语一样在她耳边道:“陈嫣,你懂‘皇帝’是没错,只是从兄这次却能教你一个…教你什么是‘男人’…皇兄他是男人,如果他无权无势也就罢了,既然他有天下最大的权势,又怎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为别人的妻子!哪怕时过境迁也不行…” “曾经求之不得,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意味着对于男人来说,并不会因为时光过去许久而情意淡去。应该说,正是因为曾经求之不得,所以才会越想要…有时就是这样犯贱来的!” 一时安静。 忽然,陈嫣回过神来了,猛然推开几乎要抱住自己的刘舜——刘舜只是虚虚环着她,所以推开是很容易的。甚至因为猝不及防的关系,刘舜一下摔倒在地。 陈嫣深深呼了一口气,居高临下一样看着刘舜道:“哦…倒是谢谢舜表兄教导,只是我的事就不劳烦舜表兄担忧了。” 陈嫣被刘舜点通了一个之前没有想清楚的问题,心里有点乱,但只要先将这纷纷乱乱的心绪按压下去,也就不算什么了…这些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或许是天大的事情,但对于陈嫣来说却没有那么要紧。 况且总会有办法的,说不定明日一早起来情况有变,问题就自己解决了。她现在根本没到要为这件事忧虑的时候,那又何必提前愁眉苦脸?杞人忧天也不过如此了。 想到刚刚一不小心真的差点儿被刘舜给绕进去了,陈嫣还忍不住刺对方一句:“案舜表兄所说,我是嫁不了人了,不然也是害了别人…怎么舜表兄敢娶我不成?” 刘舜坐起身,但没有站起来,仰头看了陈嫣一眼,笑了起来:“怎么不敢娶你?这天底下敢娶你,又能娶你的也不剩几个了。” “远藩也就罢了,父皇所出的我等兄弟十数人,皆是皇兄亲兄弟,只要不是谋反叛国之类的重罪,如何惩治都是有限的,不然就是苛待至亲了!再者说了,我与皇兄又近了一层…”刘舜的母亲和刘彻的母亲是亲姐妹,在刘彻没有同胞兄弟的前提下,刘舜确实是近藩当中的近藩。 特别是考虑到刘彻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儿子,做个最极端的假设,将来真有个万一,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也就是刘舜和他两个哥哥这一脉了(刘乘已经薨了,而且没有留下子嗣)。 这种近藩,一向是皇家拉拢的重点…皇帝虽然是孤家寡人,却也不可能真的不留下一下助力做帮手。历史上的皇族,皇子相争固然不好,可要是皇室单薄,无人拱卫,一样是很要命的。 春秋战国时的晋国、后来的曹魏等,都是死在这件事上的! “我与你成亲,先斩后奏…皇兄难道还能让太常否了?”诸侯王的婚事是不能草率的,不是说讨个老婆,办个婚礼就算完了,是要上报朝廷,上报刘氏宗族的。但刘舜和陈嫣的婚事,如果真的有的话,是没有理由被卡的。 两人年纪相当,门户正好,说出去正正登对! 就算刘彻想否,也没个拿得出手的理由…要是他为了阻止这桩婚事打击刘舜,还要考虑政治上的影响,别的诸侯王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刘彻太刻薄,和朝廷离心? “就算…就算日后他迁怒于我,又能奈我何?能政治我的亲朋?我的亲朋便是他的亲朋!…对付我就更不能了,他难不成要杀了我?”刘舜又不没有谋反,杀了他这样的诸侯王,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不能杀了我,此事就做得!”刘舜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不是关乎命运的大事,而是吃饭喝水一类的小事。刘彻确实不太可能杀了他,只要他没有失心疯,但其他的惩罚呢?说不定逮住错处就除国,将他贬为庶民了! 对于此时的贵族来说,难道这不是比结束性命还可怕的事情? 汉家有谋反的诸侯,当初七国之乱搅进来不少刘氏宗亲!然而除了主犯吴王刘濞,其他的涉案诸侯的处理却相当微妙。其中不少在长安关系深厚,活动很多的,最后竟然无事(被狠狠宰一刀是不可避免的,但整体来说确实没事)。而有一些,当代国主被杀,却没有除国,而是让儿子继承了王位。 除国对于他们这样的诸侯王来说可比赐死要严重!大概仅次于既除国又赐死了。 然而对于刘舜来说并不是如此,他看到了陈嫣脸上闪过的惊讶之色,似乎是因为他的话? 又低低笑了起来:“陈嫣,你不知道,阿兄离世而去真教了我不少…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死后世界!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兄喜爱你,那么喜爱你,喜爱到了能为你死,但那又如何呢?死之前没有抓住什么,死之后便万事成空。” “这世上,除死生之外并无大事——若是能活着,抱着一丝希望等你,阿兄是宁愿从来不是什么清河王的。” 陈嫣这下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依旧不知道刘舜为什么会喜欢她,但她已经清楚了,对方的爱意是真的、沉重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无话可说啊! 这个时候她倒宁肯刘舜是个玩弄她感情的人渣,只是贪图她的新鲜,要和她玩儿罢了。至少那个样子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怼他,然后打击、报复,最后扬长而去…而现在,她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不,也不是说真的什么都不能做,至少她可以离开…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处理这件事了。 闭了闭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绪。陈嫣觉得自己能够好好说话了,这才开口道:“嫣在常山国打扰从兄多日了,如今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乘表兄的东西也送来了。既然是如此,这两日嫣就告辞了。” 陈嫣说的很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她一样。等到话说完刘舜都没有打断她,这让陈嫣松了一口气——她既然说完了,这两天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就像是一个了断。 刘舜此时终于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沉静,他凝视了陈嫣好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陈嫣直到刘舜消失在门后,这才真的放心——现在看起来刘舜可没有刘彻那么疯,当然,也有可能和两人身份不同有关。 陈嫣觉得刘舜来说这些话其实也没有抱多少期望,因为她对他的意思从来明明白白。如今非要说,也是因为不想像他的哥哥那样,至死都没有一个答案…肯定还是否定,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现在陈嫣这样说了,对她自己而言是个了断,对刘舜大概也是吧…陈嫣希望这番了断之后,他能走出这段…就像刚刚,他已经迅速调整好了自己。想来,完全恢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陈嫣却不知道,走出门的一瞬间,刘舜脸色苍白,好像一个大病之后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没错… 其实陈嫣的想法是颇为一厢情愿的,看似世间所有事情的影响都可以交给时间去消弭,但果真如此吗?总有比时间更坚定的存在…很多时候其实时间并不能消弭什么,他们能做到的只是让一个人习惯。 习惯了之后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但那也只是假装而已,就像一个伤口,不去碰它的时候没什么。可是想起它来,轻轻一碰,鲜红色的血液便汹涌而出了。 陈嫣和刘舜再次相见已经是两日之后了…陈嫣要离开石邑,往齐地而去,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刘舜来送她——这两天陈雅能够用各种理由躲着刘舜,不见刘舜,等到离开的时候她终于没有理由不见他了。 看得出来,刘舜这两日并不太好,他不是身体虚弱的那种人,小时候就以身体康健出名…陈嫣听刘乘说起过,他从来都很羡慕这个弟弟的身体。但这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陈嫣恍惚之间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刘乘。 她一直觉得刘乘和刘舜长的不太像,似乎并不比其他异母兄弟更像是同胞兄弟。但现在想来,大概是刘乘身上的病弱气太明显了,影响了人的感观。现在就可以看出,他们真的是兄弟了。 “你…”陈嫣很想说,他这又是何必呢!但到底没有说出口。这个时候她就不该说这种话,这种关心的话语或许会引起误会!既然她真的不喜欢对方,就不要给出任何一点儿希望。 刘舜一反平常爱刺陈嫣的样子,他很少说话,只是目光一直放在陈嫣身上。 “下回相见不知何时了…”说到这里刘舜自嘲一笑:“说不准我这辈子也没有下回见你的时候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刘舜从未如此温柔过,温柔地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是得好好看看这个女孩子…他得记住她的样子,往后十年、二十年、一生,他都只能依靠回忆活着了。 婢女替陈嫣撩开了马车的门帘子,陈嫣就要钻进马车之中。刘舜原本只是站着的,忽然身体本能压过了理智,在他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已经拉住了陈嫣的手。 他握的很紧,仿佛这样就真能握住自己想要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他说:“阿嫣…我喜爱你已很久了了。”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第266章 七月(1) 公元前129年, 正是大汉元光六年。 这一年年初起,长安未央宫里一如往岁,并无什么不同。 自六年前太皇太后崩后,大汉真正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虽然那之前少年天子刘彻已经继皇帝位数年, 但那属于过渡阶段, 那段时间有着太多过去执政者的影子,文景之治的余波还持续影响着。 太皇太后窦氏原本就是跨越文景两朝的重要人物, 可以说是文景之治的重要参与者。而随着这个标志性的人物去世,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年轻帝王将这个国家带往新的方向。 新的时代正式开始。 新时代当然要有新的突破, 刘彻将目光首先放在了对匈奴这个问题上——这也是当然的, 虽然经济民生、吏治教化等方面都很重要,而且刘彻也确确实实安排了不同程度的改革, 但最重要的还是汉匈战争! 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战争狂人(或许真有一点儿这方面的特质,但这里的原因并不只是那么简单),而是他的少年时代经历深深地影响了他。 每个人都无法避免地要被自己的少年时代影响, 对于刘彻而言,他出生在好时候。他少时就被立为太子,成长时期国家已经摆脱了汉初时经济窘迫的局面,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吃不完, 钱库里串钱的绳子都烂掉了! 也不曾经历过吕后乱政时的惶惶无依, 他甚至连七国之乱时皇室的动摇都没有感受过——等到他长大了,似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当然了, 天下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如这里闹天灾, 那里有人祸,但这些属于任何朝代、任何历史时期都无法避免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连癣疥之疾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日常’了! 所以对于刘彻来说,他没有太多负担,更不会焦虑,焦虑如何建设好这个庞大的国家。唯一让他耿耿于怀,不能轻易放下的就是汉匈战争了。 明明大汉才是天朝上国!匈奴是什么?不过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一支,北方游牧民族从古至今都是被中原王朝按着打的…这些在商周的历史上都是明摆着的,就算到了战国乱世,与游牧民族接壤的几个大国,如秦赵,对着游牧民族,那也是丝毫不虚。 匈奴,只是抓住了秦末农民起义,中原王朝混战成一团的机会,这才趁势崛起的罢了! 当时大汉初建,实在没有余力教训北方草原上的夷狄,只能暂且忍耐罢了!于是有了和亲政策,有了这些年边关偏向防守的对匈策略。 对于刘彻这个从小沐浴在帝国繁荣富强中的天子,这显然是一种耻辱——曾经的政策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接下来应该换一套了才是!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不同于那些见识过匈奴强大战斗力,又或者干脆就是不想改变、怕冒风险的臣子,年轻的帝王野心勃勃、自信心爆棚,他可不会觉得到了自己手上,还对匈奴没有办法。 他从少年时代起就不知道计划这件事多少次了,总算到了可以动手的时候了——朝廷上对匈奴的策略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主和占据了优势,但主战背后是刘彻在撑腰! 这些年随着刘彻的皇位越来越稳固,无论主和派如何不愿意,现实就是,除非他们想要换个皇帝…不然就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