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丹鹤心头一慌，神色担忧的看向陆宓：“郡主……” “没事。”陆宓撑着起身，徒手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幸好上头没沾上血。 “郡主，他们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丹鹤带着哭腔，“奴婢把不出脉象。” 陆宓摆摆手，“没事。此事你不得外传，到了长安之后我自会去找宋清。” “郡主，可你都吐血了！”丹鹤完全听不进去，她虽然略懂医术，可是这个脉象平稳的情况下，郡主竟然吐了血，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真的没事。”陆宓虽然吐了血，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哪有不舒服的，“若你不听我的话，回了长安你就自谋生路去吧。” “郡主……” 丹鹤还想说什么，叫陆宓冷冷的看了一眼，顿时噤声不敢多话。配合着陆宓把马儿身上的血迹擦去。 陆宓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幸好她穿得是红衣，不然的话，只怕是瞒不住霍无舟。若是霍无舟瞒不住，只怕她爹和皇伯父那儿也瞒不住。 陆宓暗自握拳，她绝对不能让霍无舟发现。 “给我凝香露。”陆宓冲丹鹤说道，凝香露的味道之香浓，想必是能遮住这血腥味，况且这血腥味也不重。 丹鹤连忙翻出了凝香露给陆宓，陆宓直接打开喝掉，约莫过了一会儿，两人这才翻身上马，继续疾驰。 在骑马奔驰的路上，陆宓却奇异的发现自己刚刚那种不适的感觉已经没了。 两人趁着天色未晚，一个劲儿的赶路，好歹是在夜色降临之前就到了，霍无舟快步上前，在陆宓跳下马来的时候扶了一把，一股子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霍无舟皱了皱眉，正准备问她，却又好像是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血腥味。 “我拿到了。”陆宓冲霍无舟一笑，转身就脱开了霍无舟的身边，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金牌，说道：“飞翎卫听令，即刻马不停蹄，返回长安。” “是。”飞翎卫众人除了认霍无舟这个指挥使，也认这块金牌。 陆宓与霍无舟擦肩，霍无舟觉得那股子血腥味又好像消失不见了。陆宓已经翻身上马，冲霍无舟道：“走，我要快速返回长安，一日都不能耽误。” “是，郡主。” 霍无舟掩下心中的疑惑，翻身上马，一行人赶着夜色奔赴长安方向。 回程的路归心似箭，花了一月的时间，就到了长安附近，要知道陆宓从长安到南疆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一路上陆宓有意无意的避这霍无舟，以至于霍无舟一路上比起从前更加冷漠了，飞翎卫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霍指挥使就会拿自己出气。虽然并不会有这种情况，但是禁不住他那股子冷气啊。 这会一众人等正在路边的小客栈休整，陆宓和丹鹤算了算日子，想必是哥哥也回到长安了。想到这些，想要快速返回长安的心愈发迫切了。 “还有多久的路程？”陆宓喝了一口水，看向丹鹤。 “约莫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就可以到长安了。”丹鹤低头算了算，低声说道。 听到了丹鹤的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陆宓朝着霍无舟走去。 霍无舟正在喂马，见陆宓过来放下了手中的干草，看向陆宓，好似在等着她开口。 陆宓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霍指挥使，本郡主呢回长安之后一定会向皇伯父好好禀告你的功劳，不知霍指挥使有什么想要的吗？” 霍指挥使？嗯？霍指挥使？ 前些日子还喊着霍二哥，娇娇软软的，今日就变成霍指挥使了。小姑娘变脸的态度实在是太快了。 至于想要的…… 霍无舟抬眼看了眼前娇艳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道：“多谢郡主美意，臣想要的，自己会去拿。” 被霍无舟的眼睛看着，陆宓心中不免有一点荡漾，可听到他叫自己郡主，又心生不满：郡主郡主？你都对我搂过抱过了，现在来叫我郡主？ 可真稀奇。 若是叫人知道小郡主心里的想法，只怕也是哭笑不得了。就准你叫人家霍指挥使，不准人家叫你郡主了。 陆宓见他不识自己的好意，顿时冷哼了一声，冷着一张笑脸说道：“收拾收拾准备走了，三日之内要到长安。” 霍无舟低头领命，在陆宓走了之后才抬头，那嘴角的笑意却怎么压都压不住。不远的飞鸾看到了这一幕，简直觉得惊诧极了，当即踹了青鸾一脚。 青鸾被他踹得跳了起来：“有病吧你！” 飞鸾一眼不错的盯着霍指挥使嘴角的笑，头也不回的问道：“疼吗？” 青鸾莫名其妙：“不疼我踹你试试！” 飞鸾恍然大悟，感情也不是他的错觉啊！这指挥使居然笑了！！看来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啊，飞鸾笑的有些猥琐，叫霍无舟回头一眼，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青鸾在一旁冷眼瞧着：“活该。” 陆宓回到了自己马儿身边，冷着脸翻身上马，丹鹤见状，不对，驱马上前，凑近了她家郡主，低声问道：“郡主怎么的了？” “哼。”陆宓不想说，横了霍无舟那方向一眼，丹鹤顿时低下了头，也不敢多看了。 开玩笑了，郡主的八卦，也不是谁都能打听了。 陆宓一马当先的策马先行，霍无舟骑马紧跟其后，一行人没日没夜的赶路，四五日的慢路，三日左右便已经赶着夜色到了长安。 城门还未落锁，陆宓却勒住了马绳，她不能这么轻易入城，否则的话，就有人知道她出城了。于是陆宓叫霍无舟与自己分开走，而她和丹鹤两个人乔装打扮了之后混过了城门守卫，直奔福亲王府。 第40章 拍黄瓜 陆宓悄无声息的入了福亲王府，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接去了福亲王的书房，恰好福亲王和陆凛两人都在，陆宓推门进去的时候，父子两都激动得不行。 “宓儿回来了！” “爹的乖乖啊，受苦了吧！” 两个男人眼眶都红了，眼看着陆宓比起从前变瘦了不少，尤其福亲王双手掩面，简直心疼得不得了，看了陆宓一眼，说了一句叫陆宓恨不得锤死他的话。 “闺女，你比从前仿佛是黑了些。” 陆宓：！！！ 亲爹啊！她历经风雨回来之后，她爹就这么说她的！？ 陆凛看到meimei小脸眼看着黑了下去，立马打圆场：“怎么可能呢？这黑灯瞎火的，必定是看不清的。” 陆宓面无表情：“我不想听到‘黑’这个字。” 深感自己惹毛了闺女的福亲王瑟瑟发抖，他这是得罪了他的心肝宝贝了…委屈…心疼，的确是黑了点嘛！ “好好好。”陆凛这是又有一年多没见meimei了，当下看到meimei也是欣喜不已：“我原本想去南疆找你。” 陆宓斜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下，“你身为北境将领，还未回长安复命就去南疆，言官不参你一本我都不信。” 陆凛微微扬眉，他倒是小看了meimei的敏锐：“你可还好？” “有惊无险。”陆宓说的也是实话，说起来就是有惊无险，她好歹拿到了东西：“明日我要入宫，这些日子发生过什么吗？” 她有小半年的时间都不在长安，必定是不能露面的。而她去帮皇祖母找药的事也不能公之于众，自然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了。 “摔断腿了，养着呢。”福亲王大喇喇的坐在了陆宓身边，给他的宝贝闺女倒了杯茶：“说你不乐意，整天在王府撒泼呢。” “还借机清理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人。”陆凛补了一句。 陆宓了然，这倒是个好理由：“怎么摔的？” “……骑马。”陆凛默然。 ……也，也行吧！ 陆宓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陆宓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去南疆遇到的事情，并把青昉信中的内容告知了父兄。 福亲王听完后，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当年章家的后人？章家那件事另有幕后之人？” 福亲王说的章家，是当年长安的一个大户人家，世代行医，在长安颇有善名。那家人似乎还有个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入了太医院成了医正。可是天妒英才，那位年轻的章太医一家，百余口人，竟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于非命，章家的宅子也被付之一炬。 火势太大，大到冲天。 当年这件事还惊动了圣人，因为圣人远在皇城，都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哪怕是府尹带上了所有人去灭火，周边百姓也帮忙，可章家的宅子愣是烧的一干二净。章家的火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了，怎么扑都扑不灭。 后来圣人命彻查，而查出的情况是长安附近的一群山匪，暗夜入了章宅偷盗，谁知被章家人发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章家百余口人通通杀死，更巧那位章太医休沐在家，也没能幸免。 圣人大怒，命福亲王把长安附近的山匪全都剿灭了！ 福亲王如今回忆起来，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此事有待查证，若是莫名叫山匪担了罪名，幕后之人逍遥至今，想想都可怕。”当年章家的事情发生，陆宓还小，住在宫里，也听到宫人们议论过那场大火。可以说章家那件事是这十多年来震惊长安的最大惨案，没有之一。 福亲王默然，这件事当年是他去善后的，查案的府尹叫圣人表彰，如今已经是升了官儿，早离了长安了。 “此事必定要上报圣人，这件事得查，还要大张旗鼓的查。”福亲王顿时拍板定案，既然还有幕后之人，那么就非查不可。 陆宓点点头：“明日入宫，此事一并解决。” “我陪宓儿去。”陆凛自告奋勇。 “你去什么去，明日好生在家守着。”福亲王臭着一张脸：“若是褚长吟明日上来，你给老子好好收拾收拾！当老子亲王府是茅厕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子的女儿老子养得起！什么狗玩意儿！” 噢哟……陆宓惊讶了一瞬，她爹这是被谁气的啊，这都炸成烟花了快。陆宓目光看向陆凛，只见陆凛微微摇头，指了指陆芙院子的方向，陆宓了然，便宜姐夫嘛。 “就是就是。”陆宓帮腔：“大哥你别去了，爹也不用自降身份和一个小辈过不去。明日我和爹入宫，大哥在家坐镇，护着大姐。” 陆凛默默点头：“嗯。” 福亲王对陆凛的态度很不满意：“不服老子吗！” “服。”陆凛淡淡的看了福亲王一眼，不想和这蠢爹计较，左右明日他也不会让褚长吟那小子得逞的。城阳侯府是吧，哼！ 不得不说，福亲王府一家子，除了次妃和汝阳县主脾气贼好，这三个都是炮仗，惹不得的人。 褚长吟，明日应该会比较惨了。 陆宓循着夜色回了自己院子，绛雪得了消息，早早的就守在屋子里瞪着她，一见到陆宓顿时眼眶就红了。 “郡主…您受苦了。”绛雪红着眼睛看着陆宓：“奴婢每日都在担心你。” 陆宓笑了笑，有些疲累了：“傻丫头，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 “嗯。”绛雪点点头：“郡主，奴婢备好了水，您梳洗一下吧。” “嗯，明日随我入宫。”陆宓把金盒交给了丹鹤，丹鹤把金盒里的白蚕照顾得很好，她稍稍能松一口气。 让绛雪伺候着沐浴，随便问一问最近有什么比较稀奇的事：“有人来找麻烦吗？” “五公主来过一回，吵着闹着要见您，还有夏安伯府的表小姐也来了。”绛雪想了想，把这两个人单独拎出来说了：“五公主不知为何，总是怀疑里头修养的不是郡主，一定要见一面。幸好您有先见之明，燕追直接把她骂哭了，五公主哭着离开的。” 陆宓泡在温暖的水里，听到了绛雪的话，‘噗嗤’一笑：“骂哭了？骂得好啊，叫她来惹我。” “是呢。”绛雪当时还觉得燕追是不是给郡主添了麻烦，但是转念一想，五公主若是哪回不被郡主整哭，那仿佛也不是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