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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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晏迟疑片刻,把手中的灯笼放在地上,缓缓走过去,伸手抱了陈文遇一下。 小姑娘身上的衣衫厚重,却仍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身体的柔软,陈文遇的眼帘垂下,狭长眼底的疯狂与幽幽阴鸷不减。 嬴晏没害怕陈文遇会再对她做什么,他四肢被捆绑着,动一下都困难。 嬴晏抱了一下,就准备松手离开,不想陈文遇忽然偏头,狠狠地咬上了她脖颈。 尖锐的牙齿刺破娇嫩的肌肤,带着锈气的血腥味卷入陈文遇的嘴里。 突如其来的痛楚,嬴晏顿时意识到不好,神色惊慌恐惧,下意识地伸手去拽陈文遇的脑袋,只是他死死地咬着,像野兽叼住兔子一样,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放开我啊。”嬴晏轻软的声音里带了恐惧和哭腔。 慌乱挣扎间,细微的铁链拽动声和捶打的声音交缠。 嬴晏没想到,陈文遇竟然想要她的性命,胳膊推搡挣扎间,无意地按上了他胸口。 就是那一下,裂骨刺透了血rou内脏。 陈文遇闷哼,咬紧的牙齿终于渐渐松了,嬴晏慌张后退,跌坐在地,一手去捂脖子,触感粘腻温热,还有不可忽视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的脖子被咬破了。 “晏晏……” 陈文遇又低喊了一声。 他嘴角渐渐溢出了一抹鲜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蜿蜒在苍白清俊的面上,分外刺目。 然而他唇边却勾着一抹得逞而诡异的笑容。 嬴晏吓得三魂六魄尽散,哪里还敢再看陈文遇,慌张地拎起地上的灯笼,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陈文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瞳孔逐渐变得涣散,声音越来越低。 “欠你的命,还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困了,写得乱七八糟。 删了六百字,重新加一千七新剧情。 第9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写得不太对,大修了一下。 删了最后的600字,添了1700新剧情,需要重看鸭~ 嬴晏慌张地跑出了北镇抚司。 素秋在外面等候, 瞧见嬴晏握着脖子跑出来, 吓了一跳。 她上前,“殿下, 怎么了?” 嬴晏摇头,只摆摆手吩咐道:“回宫。” 两人上了马车, 素秋才发现自家殿下脖颈周围的那一圈雪白兔毛被鲜血染红了,扒开一看, 只见纤细的脖子上有一圈牙齿印, 映在莹白的肌肤上分外碍眼。 素秋震惊不已:“这是怎么了?” 嬴晏淡道:“无妨。”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她伸手拿了一只铜镜,举在眼前去看脖子上的伤口,娇嫩的肌肤被刺破了, 看起来颇为骇人, 好在伤口里的血液已经半凝固,不再流出。 嬴晏伸出手指轻轻压了压,忍不住冷嘶了一口气。 而后她缓缓落下了手腕,眼帘也垂下,盖住了眼底的情绪,良久不能言。 到这个时候,陈文遇竟然想杀她么…… 嬴晏自嘲一笑,忽然觉得,她或许不该来。 马车上没有备伤药, 素秋只好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沾着温水擦拭,等鲜血拭去之后, 才发现伤口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般骇人。 素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伤到大动脉,不然没有办法止血,殿下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嬴晏伸手取了一条丝帕,系在脖子上面打了一个结,遮住了伤痕。gzdj 紫宸殿。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嬴晏已经脱下了那件雪青色的胡服,换了一套素白的孝服,一身素雅,前去灵堂为永安帝守灵。 灵堂外挂满的白幡,迎着冷冽的寒风飘荡。 永安帝的子女妃嫔很多,嬴晏来的迟,到的时候已经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人,虽然已至夤夜,哭泣低啜声却此起彼伏,让人听了分外悲戚。 只是不知道是在哭她们自己,还是在哭永安帝。 嬴晏寻了一处角落跪下,神情安静地烧了几张纸钱。 不得不说,先前几个月的朝堂变动,使得嬴柏这个太子接手熙朝接手得十分顺利,遗诏在当天于百官和宗室面前颁布后,便下传大熙十四州。 皇城内外按部就班的举行丧仪。 与此同时,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谢昀就收到了嬴晏去过北镇抚司的消息。 “福寿殿下持太子腰牌入内,属下不敢阻拦。”当值的守卫如是说。 闻言,谢昀周遭的气势倏地变得阴沉沉,一张俊脸铁青难看。 很好,倒是聪明了,竟然还知道要避开他。 谢昀咬了下后牙,阴森森问:“说了什么?” “当时只有福寿殿下和陈文遇两个人在里面。”侍卫顶着极具压迫力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说完后,愣是在三冬寒天沁出了冷汗,“属下……不知。” 谢昀的脸色更难看了。 侍卫硬着头皮继续道:“福寿殿下离开后,属下前去地牢,陈文遇已经死了。” “死了?”谢昀倏地撩起眼皮。 他手里捏着的椅子扶手,咔擦一声断裂,分外清脆。 侍卫冷汗涔涔,“是。” …… 谢昀到北镇抚司的时候,陈文遇的尸身已经凉透了。 一旁的神鸾卫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地牢,说:“致命伤是胸前的肋骨穿透内脏,窒息而亡。” 谢昀神色阴晴不定,提着刀鞘,托起了陈文遇的下巴。 正如那名侍卫所言,因为肺部受创,陈文遇的整个下颌布满了鲜血,顺着脖颈蜿蜒而下,甚至浸透了胸前的衣衫。 这副模样,和嬴晏死去的那日很像,只不过嬴晏唇角不断溢出的血液,因为中毒而暗红得发黑。 谢昀本来不想让陈文遇如此痛快的死去的。他想让陈文遇把晏晏死前所受的痛苦千百倍偿还,区区断骨之痛,自然是不够。 所以谢昀把陈文遇关到了北镇抚司。 只是谢昀不认为嬴晏有胆子杀了陈文遇,而陈文遇也不可能自己杀了自己。 这里发生过什么? 谢昀的俊脸埋在昏黄的火光下,莫测难辨,这得去问问嬴晏。 …… 大丧的事宜十分繁琐忙碌,嬴晏折腾了一整个白日,晚上也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拖着跪得发麻的腿,就开始了第二日的早中晚三次举哀。 早膳时分,谢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偏殿。 彼时,嬴晏正端着一碗素粥在抿,一抬眼,瞧见是谢昀,愣了一瞬。 群臣缟素,谢昀自然也不例外,他身上穿了一一件霜白衣衫,这样素净的颜色,从未出现在他身上过,乍一看去,他眉眼间阴沉的戾气散了,化作如冰似雪的冷意。 嬴晏潋滟的眼眸里先闪过惊讶,随即是了然。 她父皇的丧事要办,她三哥也得忙碌继位的事情,按照常理,谢昀此时应当与她三哥在一块儿。 然而她昨天晚上去了北镇抚司,还是以三哥的名义。 嬴晏撂了碗勺,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挽了谢昀胳膊,软声问:“用过早膳了?”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谢昀在凳子上坐下,不忘吩咐素秋,再添一双碗筷。 谢昀没错过她疲惫的神情和眼下乌青,自然也没错过,在暖和的屋室内,她的脖子上还围了一圈毛茸茸的围脖,裹着她纤细易折的脖子。 “是你喜欢的香蕈和白菜。”她的声音温软。 谢昀瞥了一眼青白二色的素菜,扯着唇角冷笑,听在耳朵里凉飕飕的:“我何时喜欢?” 嬴晏:“……” 他的确没说过饮食喜好,这都是她细心观察出来的。 嬴晏想,她得先把谢昀这身毛给捋顺了,于是主动坦白说:“我昨夜去了北镇抚司。” “还敢说?”谢昀反问,眼里阴霾涌动,像极了一只炸毛的野兽。 其实她是不敢不说。 嬴晏默了须臾,从善如流道:“二爷不想听这个,那我说点别的。” 谢昀气极反笑,一张俊脸渐渐扭曲,仿佛下一瞬,就要露出尖锐牙齿啃人。 嬴晏咬了唇瓣,抬着一汪朦胧潋滟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觑他阴晴不定的俊脸。 “……” 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明悟了有恃无恐是什么意思。 嬴晏一直知道,谢昀的性情是很不好招惹那种。 若说这位爷在她面前是三分古怪,可到了别人面前,那就是十分的变态。 作为神鸾卫指挥使,谢昀十分享受职务之便,行事嚣张就罢了,还一向喜欢地在王公大臣中拉仇恨,两片薄唇说起话来刻薄带刀。 偏生他知晓许多秘辛,只要一开口,保准儿戳人痛处。 戳人痛处不算,末了,谢昀还得饶有兴致的看人气得脸色涨红,兴致极好地看着人一副偏偏敢怒不敢言,还得奉承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