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猫与少年 能否告知,往事有几回
无间道…… 天皛无云,星光璀璨,虫急沸鸣。 清东明子理着货架上的商品,余光瞥见一个引者在对面偷偷摸摸闻着什么。 这厮眼一眯,几大步跑过去一脚把引者踢飞了出去,顺带着把引者闻过的几包薯片也扔了出去。 “穷死鬼,好歹你也是有身份的,再偷老子东西,我让我老妹儿告你们神管去!!” 这位喜欢去看演唱会的引者站在无间道上,从西装里掏出一包辣条,挑衅似的扭了扭屁股,“叫我爸爸,我带你去看时代美女团的演唱会!!” 这老兄着实嬉皮,当了鬼都这么不要脸,想必活着时,绝对是扰得一方不得安宁的地痞无赖。 清东明子横了引者一眼,“就你,穷得卖内裤,我还信你能搞得到票?” 激将法。 意在先以言语激怒对方,以便探清虚实,再做下一步打算。 未说话,引者老兄取下黑雾雾脑袋上的墨镜,俨然一副处惊不变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偷东西的引者,和清东明子熟得很。 清东店里买积存的不穿衣服的小片片,大多都是这位老兄买来的…… 这,毕竟是一起观摩战斗片的战友啊,能不铁吗,这种关系岂是几包薯片能断绝的!! 所以,清东明子砰一声关了门,谄笑喊了,“儿子!!”边喊着,他的手不安分在引者身上上下摸索。 这家伙忘了,还有一个鬼在超市里闲逛。 “你小子干嘛?想占老子便宜是不是!你还有没有点良知,我是个鬼,你居然连鬼也不放过!” 引者悲愤,控诉出恶行,不停拍着清东明子乱摸自己的手,嘿嘿jian笑着,清东明子终于从引者内裤包里掏出一张演唱会的票。 “嚎那么大声干嘛,死了也想名节不保?” 清东手里,提着引者的小裤裤边缘,准备往上提…… 这是莫大的羞辱,这是对鬼节的玷污! 引者愤愤不平,憋出了两个字,“无耻!!” 清东明子把票咬嘴里,空出了手就准备解裤腰带吓唬吓唬这个老兄,果不其然,愣了一瞬,引者老兄尖捻着兰花指叫着跑开,并看见一个鬼就大喊,“兄弟们救命啊,亲子要**我。” 习以为常这种惊世骇俗的场景,进出无间道办事的引者叹气,翻着白眼,离开的速度丝毫不减。 玩儿嗨了,清东明子跳到引者背上挂着,“诶,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去买演唱会的票。” 一个鬼想看演唱会悄咪咪就进去了,还多此一举买什么门票啊。 “你真当我傻?这是……我去引魂时从我负责引的魂魄尸体身上拿来的。” “你这样不行啊,我听说你们无间的神管是个死板鬼,让他知道你铁定会被扒皮。”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亲子,假若有一天老子收便宜货门票演唱会的事东窗事发了,这铁定就是你揭发的。” “唷,揭发?原来你也还意识到自己做的是缺德事。” 引者拍了清东明子头一巴掌,“几个意思,说的好像欺负耗子天天去吃霸王餐的人不是你一样!!” 二人说着自认为最隐秘的事实,殊不知,他们的嗓门,把这些事公布了出来。 热闹,衬托得寂寞更加寂寞。 灯光太亮,让想躲避藏于黑暗的人,无处遁形。 两个不正经的东西打闹着离开,无间道人声消迹,引者来往刷刷带出的风,穿过整个无间道。 山茶花落了几片? 一个年轻男人埋头走出半斤铺子,似万分沉重那般,脚缓慢落到地面上。 站在无间道上,男人看着同为无间的方向,一眼望穿迷雾,满满都是眷念,无奈摇头,终转身离开。 可这一抬眼,张宣仪便看见了惧。 “张公子好。” 礼貌打过招呼后,惧越过张宣仪往无间走。 张宣仪忽喊住了他,“惧大人,无间规定管理阶层男女引者之间,不能有过多私交,所以,可否请你里丽娘远一点。” 思索了一会儿,惧才想起张宣仪说的丽娘是谁。 这个名字,不该被提起,张宣仪不提,惧都还忘了遂生前的名叫杨丽娘。 “张公子,我与遂大人之间只能是同事关系,这,无间管理规定制定得很清楚,无需你多说。除外,无间的引者往事管得极严,杨丽娘这个名字,请你不要再提起。” “这,可是惧大人你说的。”笑看了惧一眼,张宣仪离开,他背对着惧摆了摆手,“惧大人,再见。” 再见? 惧笑了一笑,轻声回应,“再见。” 因道别,这身份不同的两人之间一直莫名僵持的关系缓和了些。 一只手就一直放在门把手上,遂隔着一扇门把门外二人的对话听个完完全全清清楚楚, 月色清冷,透过门上雕花的镂空处照入,斑驳光影落在她素白的面容上,待他俩各自离开后,她开门走了出来,提着纸包,沿着鬼影魅惑的青石路,往无间走去。 原来,她叫杨丽娘。 真是一个充满年代感的名字。 “惧大人,听说神管大人在为你张罗相亲的事?” 惧闻声回头,看见遂走到自己身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搭话闲聊。 “对,”惧点头,有点无奈神管大人对他与遂的婚姻大事极其热络,“遂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神管大人对我二人的婚事很关心。” “我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没接着惧的话聊下去,遂忽然问了忌讳。 “这伞,是我放到你怀里的。” “抱伞的手,是我给你捡的。” “你生前,是我守着你死的。” 伞啊,他们叫它散。 尽管无间规定不能提,可惧还是擦着边缘似有似无提了两句,他最后那句话,遂是第二次听到。 红伞的颜色极其饱满,微微有些暗藏,像极了血。 “你很看重这伞,不知,是否情郎相赠?” 遂磋磨着圆滑的伞把,低头笑了一笑,“或许是吧。” 那不然为什么抱起这伞,她的心时不时就会绞疼一阵,看不见了,心里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