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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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羌想着今日骆姑娘来东宫做客没传出什么头疼事,于是来了太子妃这里用晚膳算是表达肯定。 太子妃却在饭后提起了糟心事。 “听骆姑娘说,殿下在她开的酒肆吃了一顿酒。” 卫羌额角青筋冒起:“骆姑娘跟你提的?” 太子妃抚了抚鬓边鲜花:“是啊,说殿下请人吃酒,没钱结账。” “太子妃,你这是看我笑话?”卫羌霍然起身,脸色发青。 太子妃愕然:“夫妻本是一体,我怎么会看殿下笑话?殿下不是还从我这里支了两千两银子吗——” “够了!”卫羌咬牙打断太子妃的话,“太子妃,给你东宫女主人的权利,不是让你对我指手画脚的。” 冷眼看着恼羞成怒的太子殿下拂袖而去,太子妃勾唇冷笑。 她确实是故意激怒太子,毕竟这个男人那么爱面子,提起这个话头不可能不羞恼。 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每当他心情不快的时候,就会去找玉选侍。 下雨天,留客天。 多好。 太子妃取下鬓边鲜花,打开窗掷进了风雨中。 第184章 事发 卫羌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走到朝花住处,还是被斜斜吹进来的雨打湿了衣角。 见卫羌带着一身湿气而来,朝花吃了一惊。 “殿下怎么下着雨过来了?” 卫羌握住她的手,只觉这只纤细的手比那打在脸颊上的雨滴还凉。 “不想我来?” 朝花敏锐察觉这个男人心情不大好,温柔笑笑:“怎么会,是没想到殿下会来。” 她说着话,帮卫羌脱下外衫交给一名宫婢。 宫婢正是翠红。 她抱着染了湿气的衣裳眼巴巴看着卫羌拉着朝花的手步入内室,眼中满是嫉意。 太子对玉选侍可真是上心。 玉选侍究竟有什么好? 就算玉选侍是王府旧人,有几分姿色,可也不年轻了。 今日青儿给玉选侍梳发,还拔下了两根白发。 快三十岁的女人,放到寻常儿女都快到嫁娶的年纪了。可玉选侍竟比新人伺候太子的次数还要多,真是不知羞耻。 翠红越想,越是眼红心热。 她容貌出挑,就算比玉选侍差上一两分,年轻也足以弥补。 更何况她与玉选侍身量仿佛,想着太子的喜好,生生把自己饿成弱不胜衣的体态。 可有玉选侍在,太子从未多瞧过她一眼。 翠红想着这些,不由抱紧了半湿的衣裳。 “翠红,你发什么愣呢?” 翠红猛然回神,对着青儿笑笑:“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殿下还会过来。” 青儿笑道:“有什么稀奇的,谁让咱们选侍得宠呢。” 主子得宠,当下人的自然过得舒服些。 不说别的,这边的吃穿用度就比其他侍妾那里好上不知多少。 “是啊,得宠真好。”翠红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都是低贱出身,玉选侍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她则要小心翼翼伺候一个丫鬟出身的选侍,还要担心哪日出了差错挨罚。 当奴婢的,哪有舒坦的呢。 她甚至不奢求有玉选侍这样的宠爱,只要太子收了她,让她从此如其他侍妾那样有人伺候着就够了。 老天给了她一副好容貌,这样的念想难道过分吗? 翠红收好衣裳,轻轻抚了抚嫩滑白皙的面颊。 外头疾风骤雨,人心浮动,内室里气氛却十分温馨。 至少卫羌觉着如此。 他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头枕在朝花腿上,由着那双素手给他揉捏额头。 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他浑身放松,叹道:“我这头疼的毛病,越发频繁了。” “殿下注意身体。” 卫羌没有听到太多体贴话,却习惯了朝花如此。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念着的那个人是谁。 他要的从来不是朝花的爱,只是她的陪伴。 倘若朝花真的忘记了洛儿,变成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对他来说就与其他女人无异了。 “玉娘。” 朝花应了一声。 “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松快些。” “那是妾的荣幸。”朝花垂着眼,手指从男人额头移到肩膀,替他轻柔按捏肩头。 手再往里移,就能够上脖颈。 不知多少次,她想着如果竭尽全力,能不能掐死这个人。 可是终究只能想一想。 朝花目光落在腕间那只金镶七宝镯上。 随着她手腕动作,那只镯子也跟着轻轻晃动。 她弯唇,笑意苦涩。 她守着这个镯子,这只镯子也困住了她。 让她身在炼狱,不得解脱。 倘若秀月真在有间酒肆,或许她可以找个机会把镯子交给秀月。 她守了十二年,太累了,就让秀月meimei接替她吧。 到那时,她要试试能不能把这个男人一起带走,拖他到地狱去给郡主赔罪。 那个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剑眉星目,无疑是好看的。 可再好看的皮囊也掩不住他的恶心虚伪。 真的那般爱重郡主,为何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既然做了那样的事,又何必摆出这样深情的姿态。 朝花想着这些,忽觉手上一沉。 一只大手把她的手握住。 “殿下?” 卫羌没有说话,拉着她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风雨声仍未停,朝花轻声道:“殿下,您该回去歇了。” 卫羌睁了睁眼,懒懒道:“今晚不走了。” 朝花脸色微变。 太子不得留宿侍妾处这样的规矩当然没有,但这么多年来,太子在她这里过夜的次数并不多。 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怀疑,这个男人该不会察觉到她心存杀机,才不敢留宿。 “那妾去沐浴。” 卫羌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乏了,并没有睁眼。 朝花快步去了浴房,在木桶中泡了好一阵子才回返。 回来时,那个男人似乎睡熟了,呼吸平稳悠长。 朝花坐下来,默默看着他。 好一会儿后,确定卫羌真的睡熟了,她轻手轻脚绕到床头,拉开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 小小的瓷瓶,烛光下泛着冷光,却不及朝花的心更冷。 她一次都不敢再赌。 这十二年间,她其实有过一个孩子。 那时的她还不懂太多,只知道一遍一遍洗刷身体。 可还是有孕了,直到月事迟了十余日才被诊断出来。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激动。 他抚着她的腹部,满心欢喜。 她知道他欢喜什么。 这个自欺欺人的男人,把她腹中胎儿当成了他与郡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