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这世上所谓权贵
两人回到皇宫，一路上到处都是满脸颓废，坐在破败废墟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王城居民，这些都是房屋被战争的大火不幸波及的无辜者，当战斗结束，却没人关注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 路边四处横放着一具具粗布包裹的尸体，很多人跪在这些尸体旁痛哭。 外城的居民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回到皇宫，宫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早已被某种不知名的名贵香味所覆盖。 无数蜡烛将宫殿照得恍若白昼，穿着华服的贵族们与美丽的淑女成双成对，在舞池中央，轻轻舞动。 大师级宫廷乐团，奏响妙曼乐曲，为跳舞的人们笼上一层梦幻般的光景。 往来的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名贵珍酒；游走于宴会各处，不同于皇宫外仿佛一切都被染成黑白色的凄惨，宫内的大人们，正在尽情享受胜利所带来的喜悦。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下从悲惨世界中迈入了幸福的童话世界，这里的彩色越是鲜艳，外城居民的绝望在景欣心中就越是强烈。 晃眼间，景欣看见一人穿着一身深色的华丽礼服，只可惜头上绑着的绷带，破坏了这身礼服带来的威严，反而给人一种木乃伊出行的滑稽感。 这人左手端着红酒，右手吊着白布，哼着歌从两人身旁路过。 景欣上前一步，一把将其拉住。 这人被猝不及防的一拉，差点弄撒杯中红酒，转头正想发火。 转身一看，发现身背长弓的景欣，脸上的怒火顿时消散无踪。 “看看这是谁？原来我们今晚的主角来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微微鞠躬，对景欣行了一个得体的贵族礼。 面前这人，便是之前曾与景欣艾克一同并肩作战，攻占炼金工厂的杰克逊伯爵。 景欣却没有心思和杰克逊伯爵客气，他沉声道 “伯爵大人，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派出军队，去帮一下外城那些因为战火而无家可归的可怜居民？今晚的天气很冷，如果放着不管，怕是有不少人会被冻死。” 杰克逊伯爵闻言，双眼难以置信的瞪大 “嗯？你是说外城的那些贱……” 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景欣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刺骨，他不由得砸了咂舌，赶紧改口 “咳咳…这个……尊敬的格里芬大人，您的仁慈实在令在下惭愧，我相信国王陛下断然不会弃自己的人民于不顾。” “可惜，军队经历连番大战，早已疲惫不堪，实在需要好生休息几天。” “至于那些被烧掉房屋的人，您大可不必担心，夜风寒冷，他们自然会去自己的邻居、朋友家避寒过夜，冻肯定是冻不死的。” “至于他们被烧掉的房屋，只能说天灾人祸无可避免，他们有手有脚，只要努力工作几年，自然能够重建房屋。” “这些贱…咳咳…那些居民们，他们生命力就像蟑螂一样顽强，可远没有大人您想的那么脆弱。” “所以不用担心了，不如与在下一起进入前方，我很乐于为您介绍一下我的几位朋友，他们的地位尊贵……” 面对一脸热诚，想和自己套近乎的杰克逊伯爵，景欣听着他口中所说的话语，心中如坠冰窟。 不待他再说些什么，景欣疲惫的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杰克逊伯爵，连番大战有些疲惫，不想说太多话，您先去忙吧。” 一听这话，前一刻还满脸堆笑的杰克逊伯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刚才是谁硬把我拉住的？现在又说不想说话？ 他尴尬的干笑几声，就转身大步的离开。 迈步中，不小心将一名端着食物，迎面而来的侍女撞倒在地，杰克逊伯爵当即怒吼道 “你这没长眼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别以为被陛下招入皇宫，有点本事就能摆脱你的贱民身份！贱民就是一辈子的贱民，别做白日梦了！” 侍女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声道歉不止。 杰克逊伯爵骂侍女时，眼睛瞄了一下景欣这边，他骂完了也不作停留，转头就大步离去。 对于杰克逊伯爵指桑骂槐的举动，景欣没有在意，他上前帮侍女把地上的碗碟收拾了一下。 景欣的举动，顿时让这名侍女诚惶诚恐，她连声道谢，仓皇的抱起地上狼藉盘子，拔腿就瞬间逃了个没影。 附近几个聚在一起交流的贵族男女，注意到这边的sao动，发现景欣刚才的举动，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侍女匆匆逃远后，景欣无视周围怪异的目光，自顾自的走到护栏边，默默注视着下方，王城中的万家灯火，沉默无言。 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景欣转头，艾克正坐在护栏上，晃动着一对小脚丫。 “景欣，你想得太多了。” “无论在那个世界，无论在哪个国家，阶级的差距，永远都是存在的。” 景抬头看向漫天星空。 “我以前，一直以为，军队竭尽全力的保护人民，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艾克闻言，顿时露出不屑的冷笑。 “这世上，哪个国家的军队不是为了权贵而服务？天灾人祸时，普通平民谁也靠不了，只能自救。” 景欣愣愣道 “可至少，在我的国家，军队去救助灾民时不带武器，国家出资帮助灾民能够恢复日常生活，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景欣说完，这次换艾克沉默了。 她站起身，拍拍景欣的脑袋。 “庆幸吧！你出生在一个很不错的国家。” “我出生的地方，每个人，从小便要拿起枪保护自己，即使如此，每天依然有人死去。” “反抗军和政府军，如同是四季的更替，换了一轮又一轮。” “没人能弄懂他们嘴里喊的到底是什么，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自己喊的是什么了吧？” “每天都有打不完的仗，每天都有杀不完的人，战争像是一片没有止境海洋，我们被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不是每个国家，都能有能力决定自己想走的路，小国在大国面前，不过是颗随波逐流棋子罢了，不要说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自己的意志，也无法掌控。” “或许，大家嘴里喊的口号各不相同，可心里喊的，都只是生存这两个字吧？” 稚嫩面孔，也遮盖不住她眼中的那抹沧桑。 景欣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能伸手，同样拍了拍艾克的肩上。 两人看着远方，无言的沉默着。 就在此刻，一名侍女走过来，微笑道 “格里芬大人，艾克大人，国王陛下让我来转告你们，陛下说已经找到玛雅女士，请你们立即随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