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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无霁脑中一闪而过许多破碎的画面,除了那碗长寿面,还有更深的一些回忆,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渡忧茶盖过了他的人间记忆,重生后仍旧有影响。 看着陆宸燃星辰般的明眸,他不觉也升起了一丝期待,道:“我会想起来的。” * 之后的一连三日,雪无霁都在飞天阁中画画。 他已有三尾,灵体更是九尾,先前的虚弱只是一时的不适应。因而于此同时,他的修为也在与日俱增。 答应陆宸燃的画像刚生出一点头绪,但他不着急。除此之外,他想从剑冢出来后就把九尾的事情告诉陆宸燃。 第三日的时候,雪无霁将那副月下花海图完成了,陆宸燃也恰好说:“虹光门的人来了。” 于是午时之后,二人往宸烛殿走去。到了门口,雪无霁却忽然听到了后院里一道声音:“二殿下请用茶。” 陆宸燃嘴角的笑意一淡。 ——这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宸烛殿的侍卫的声音,宸烛殿也没有什么“二殿下”。 “看来不仅是虹光门的人来了。”陆宸燃似笑非笑,“宿哥哥,跟在我身后。” 他往殿中后院走去。雪无霁抱着画卷,视线越过他,看到不远处亭子里有二人正在下棋。 一人是个华服青年,身材高大,肤色是小麦色,五官英俊有棱角,面容与陆宸燃有几分相似。雪无霁已经知晓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清楚陆宸燃是六皇子,但他的兄弟只剩一个二哥。 那么,这个青年就是二皇子陆允风了。 还有一个红发青年面容俊美,穿着黑色短打。尽管朴素却分毫不掩其风采,微卷红发扎在脑后,炽烈而引人瞩目。 他腰间悬着一块象牙彩绘牌,上书“虹光”二字。 那句“二殿下请用茶”,就是陆允风身边的仆役说的——用的是宸烛殿的茶具。 陆宸燃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那边二人还一无所知,红发青年像个松鼠一样满嘴都是糕点。 陆宸燃忽地扬起了唇角,眼中一片冷嘲,腰间佩剑骤然飞出! 雪亮剑光猝不及防地击向对边对弈的二人,堪堪擦过陆允风的手,击碎了他手中的茶盏。 白瓷炸裂,茶水横流,陆允风被惊到,霍然起身大骂:“陆宸燃!你有病!?” 那红发青年则眼睛一亮,唔唔地咽下口中糕点,道:“哎呀,好剑!” 陆宸燃见到雪无霁的第一面就哥哥、哥哥地喊得亲热,见到他这个真二哥时却是直接一剑刺出。陆允风要不是躲得快,手都要被划伤。 他笑道:“太脏,不如碎了。” 这是在说茶盏,却分明是在骂陆允风。 陆允风沉着脸,道:“今日你我同去剑冢,我不想和你争执,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雪无霁心想这兄弟二人相见,简直还不如仇人见面,就听得陆宸燃嘻嘻道:“一起入剑冢?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比我晚塑金丹。” 红发青年插话道:“什么?怪不得二殿下你十七岁的时候师父没叫我来送剑碟。啧,说起来你六弟好像十五岁不到就塑金丹了吧……” “闭嘴!”陆允风气得眉毛抖了下,打断了红发青年的话,又转头对陆宸燃道,“父皇叫你禁闭,你就该好好反省自己,竟然还如此……我要告诉父皇!” 陆宸燃眯了眯眼,慢慢向亭子里走去,道:“父皇?哈哈。” 他总共就说了四个字,但每个字都十足的嘲讽,十足的顽劣。 雪无霁知道陆宸燃这张嘴能把活人气得入土为安,死人气得揭棺而起。他前世就如此,这一世他重生后,倒还是第一次看陆宸燃嘲讽别人。 但是,禁闭?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原来陆宸燃是在禁闭之中,无怪乎这些天从没看见过他出宸烛殿。 雪无霁看陆宸燃,陆宸燃眨眨眼睛,表示待会儿再说。 陆宸燃面对雪无霁的时候是一副温和皮相,转过脸眼角眉梢却立即冷了下来,邪气横生。 他缓步走到了陆允风面前。红发青年自觉地站起来退到一边,拿着块绿豆糕津津有味地看戏。 “二哥,你猜我现在敢不敢杀你?杀了你,父皇会不会怪我?”陆宸燃笑意盎然,眸色漆黑。 他比陆允风稍矮一些,看起来还有几分苍白,但陆允风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撞掉了一颗棋子。 陆允风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后,面色一僵,难看至极。他神色莫测,忽然一拳向陆宸燃打去! 他身强力壮,所以除剑道外还修了掌法、拳法,这一拳没带多少灵力,但他指环上的机关却悄然打开,弹出尖刀。若被刺中,必会中毒! 红发青年道:“哇,打起来!打起来!” 陆允风冷笑出声,但下一刻,他的动作却被人制止住了。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一雪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单手便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竟使他没法再动分毫! 刹那间云气舒卷,一股寒意以棋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置身其中,犹如千山落雪。 那少年的眼眸是淡褐色,仿佛比这灵气还要冷。 陆允风惊怒交加,却在看清少年的面容后意识到了他是谁,眼中蓦然流露出几分惊艳。薄冰覆盖上陆允风的手臂,把他的衣袖冻得薄脆。霜雪蔓延到棋盘,石板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