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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重复,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宸燃的眼睛。 三年以来,雪无霁虽没有找到第九尾的下落,但已经像前世一样自行修炼出了九尾,魂魄也基本稳固。他的实力比前世鼎盛时期更强,自信整个仙门除了陆宸燃以外没有他的对手。 他没什么好怕的。这一次,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身后有爱人、朋友,还有整个魔域。 陆宸燃怔然,仿佛回过神一般失笑道:“……是我想岔了。” “宿哥哥,我们继续商讨事宜。” “嗯。” …… * 三十五日后,岁歇大宴。 “……你好你好!这位仙友你好呀!” “好久不见!听说你研究出了一个新法术?怎么样呀!” “啊!……仙友!好久不见!” “……这几年我都过得不顺,怀疑是不是现在的洞府风水不好……” “听说你发财啦!嘿嘿嘿,老友……” 岁歇宴从深夜天色未明时开始,持续一整日。 含元殿前的白玉广场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各色道袍、仙裙交错,华丽的、朴素的,衣香鬓影。笑语晏晏、交谈不断,说什么的都有,和老友打招呼、和新朋友认识,总之热闹非凡。 若说近百年来最热闹的岁歇宴是哪一场,今年这场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咦!仙友,你也来了?我记得你不是从不出席岁歇宴的吗?” “还说呢,你不也是甚少出席?” “哦豁……快看,那边是不是长河道人?……长河道友,好久不见!” “他也来了啊……也是,毕竟好像那位说他是自己的师傅咧。” “诶这位仙友请留步,为何今年有这么多人?” “噗嗤,你是在哪个山沟沟里修行了几十年吧?这都不知道?” 说话的那人铿锵有力道,“今年可是有大热闹!现任的九渊魔主,你晓得吗?” “啊?九渊诞生新魔尊了吗?这这这……大事不妙啊!” 那人鄙夷地一甩折扇,道:“你落伍了!这任魔主,啧……怎么说,不太一样。他是个散修,名为‘雪无霁’。这几年,还和我们凌霄有不少合作呢。喏你看,我这扇坠就是魔域特产。” “……什么?!”对话之人喊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雪无霁今天还会来参加岁歇宴呢。大家都想来凑个热闹,看看魔尊长什么样。唔,还有,仙皇也会来呢。他和魔尊的交情好像还不错。” “……啊?!”对话之人被对方连番抛出的爆点说得震惊过度,脸上出现了迷惘神色。 像这样的对话,在含元殿的广场、前殿上还有许多处在发生。 如果现在有个耳报神细细听取,它就会发现,几乎所有人谈论的中心都只有一个—— 含元殿外,九十九级台阶下,一辆华贵的金车带着长长流焰,如流星划破夜空。 金车前方是烈焰魔鸟衔着长绳,在台阶前停下后发出短促鸣唳,犹如传说中的羲和驾车,引一路仙客侧目。 “父尊,他们都在议论你。” 上好珠玉制成的车帘被掀开,一雪衣银绣的姝色少女跳下车来。楼蓁微微皱眉,“我都听到了,还有人在骂你。” 珠帘脆响,其内传来一道清冽男声:“随他们去。” 烈焰魔鸟忽而俯首、匍匐,类似虔诚跪拜的姿势,发出婉转悠长的鸣叫。 魔鸟的音波扩散开去,比仙乐更加动听,周遭一时都寂静下来。所有要迈步上台阶的修士都转过身来,看向这辆陌生的金车。 只见,一只玉琢般的手掀开了珠帘。接着是绣着银线的鞋履、洁白无瑕的衣摆,青年迈下金车,抬眸看向天阶。 他身披魔焰鬼火红图,头上银冠是十二渊魔。 周围顿时传出轻微抽气声,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架魔鸟金车和这幅打扮,就是现任的九渊魔主了! 所有人都知道魔尊年轻,但却不知道他是这样年轻,以及这般……令人心折。 雪无霁并不理会这些情绪各异的视线,道:“走吧。” 岁歇宴一向很无聊,他想快点找点陆宸燃。 * 仙子衣袂翩飞,鼓瑟吹笙。悠扬乐曲在整个含元殿内流淌。 宴会还未开始,但众人已经陆续都到了。按照传统,岁歇宴的第一个流程即将进行了:飞火祝词。 这项活动由人间的爆竹演变而来,即便是仙修也不能免俗“除厄运、讨吉祥”的愿望。但在凌霄有一个文雅的名字,玩法也不同,是由修者飞剑打出特质的纸花,飞到半空就会裂为焰火。 一般来说,这第一项飞火都由小辈来完成,长辈负责吟诗祝词、点评。也可以说,这是各仙门世家小辈比拼亮相的过程。 众人自发分为一批一批,全都围聚到了屋外。夜空中已经有飞火炸开,底下人声不断,气氛渐热。 只有一处例外。 “宿哥哥,这块花糕不错。” 陆宸燃把一只玉碟推到雪无霁面前。 周围都是热热闹闹,二人周围却是冷若冰窟。 陆宸燃和雪无霁的地位在那,他们站的玉廊位置也是最好的,是观看飞火的绝佳地点。若是以往早已挤满了人,可现在,他们四围空出了一大片,只站着一个矮矮的楼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