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心人_分节阅读_53
书迷正在阅读:豪门校草的男妻[重生]、种田不如撒娇 完结+番外、[综漫]鸣人来自晓组织、网红界第一懒 完结+番外、大唐钉子户、星露谷基语、每次醒来都在结婚路上[快穿]、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综漫]直播维修手游 完结+番外、盼他疯魔[快穿]
杰里米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嘛,老太婆。” 乞乞柯夫嗤嗤笑个不停。眼看芭芭拉尖叫一声就要发飙,我把杰里米拽走,蹙眉道,“杰里米,你为何会去赌场?那里太危险了。” “我能怎么办!”杰里米愁眉苦脸地揉了揉头发,“家里到处都需要钱,很多钱!这个兀鹫城充满了穷光蛋,扒窃得不了多少。我运气不错,靠赌博或许还能挣得些钱。” “出了什么事?” “mama她……”杰里米道,“自从到兀鹫城就染上了肺病,虽然现在病情控制住了,但还是很虚弱,每天还需要补品维持体力……你去看看她吧,哥哥。 我后退一步,“不必了,杰里米,我并不打算住在这里。” 杰里米望了我一眼,沉默半晌,恳求道,“哥,不管怎么说,拜托你还是去看看mama吧……她现在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嘴里偶尔还会念你的名字,你去看看她,她一定会感到安慰的。” **** 我并不觉得我的养母看到我会感到安慰,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女人。但杰里米再三恳求我,我还是随他走入了内室。浓郁苦涩的药香笼罩了那间狭窄阴冷的小屋,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蜷在床铺上,不时哀叹呻|吟。 “mama。”杰里米唤道。女人艰难地转过身,双眼迟钝地眨了两下。她看清杰里米身后的我,原本躺在床铺上的枯瘦的身体骤然弹起,瞪着一双瞳仁狭小的眼睛,颤巍巍地朝我走了过来。 “罗?”她僵硬地张着嘴,粗糙干硬的手指抓着我的手臂,“哦……真的是罗?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回来了?” 我勉强说道,“是我。” 杰里米在一旁乐道,“千真万确,mama。他就是哥哥,他回来了!” 我的养母依旧扯着我,视线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说,“那……孩子,你还跟着那位富贵的大老爷吗?” “……”这个问题令我如鲠在喉,养母浑浊的眼瞳里闪烁的精光宛如剖开我面皮的刀刃。我感到胃部涌起一股呕吐感,后退道,“不……万疆帝国发生的事情太多,你明白的,我……” “哦,是的,是的。看我这个记性。”她缩回手,在床上缩着身体,不一会儿又盯着我道,“那你手里该攒了些钱吧,我记得那位老爷可是很喜欢你……” 杰里米忙打断她的话,“mama,哥哥很累了,我先带他去休息。” 我的mama恍恍惚惚地盯着我道,“哦,对……带罗去休息吧,杰里米……” 终于从那压抑的房间走出来了。我低着头,杰里米小心地看向我,对我道,“哥哥,mama不是那个意思……呃,她最近身体很差,你看得出来……” “不必解释了,杰里米。”我想了想,沉声道,“还有,我现在不认识什么富贵的老爷。” “哦。”杰里米道。我没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在被送往王城的路上跳下了马车,被护卫冰冷的剑刺死。我是个亡灵,一个身无长物,只效忠于我的主人的亡灵。 我绞着手,隔着纤薄的手套感到了指尖的轻颤,深深呼出一口气。一阵沉默后,杰里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对我说,“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菲琳。”他挑了挑眉,一脸了然于胸的得意,“你一定很想见到她。” 谈话间我们已走到一处幽谧的小院,院子周围简单一圈木栅栏,上面凝结着未化的干雪。 一个纤瘦的女人站在窗边,卷着袖子,正在井边打一桶水。不同于大部分女人的衣着,她穿着一条男人干活时才会穿的宽松黑裤,裤脚收在一双短靴里,只在棉衫外简单罩了件短披风,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衬得双颊洁白似雪。 杰里米大喊一声,“菲琳,你瞧我带谁来了!” 院中的身影动作一顿,继而提着木桶转过头,于水流清澈的撞击声中与我四目相对。 那潭隐匿在瞳孔深处的幽谧池水仿佛于刹那间掀起了波澜,划过了一丝亮莹莹的微光。她认出了我,而我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就是她。 “罗?” 她喃喃道。杰里米悄悄地离开了,我呆站着看向菲琳,嘴唇翕动不止,喉中艰涩地咕哝出几个沙哑的音节。她走向我,黑衣黑裤仿佛溶进了黏稠的黑暗,只有面颊上那抹莹色在黯淡星辰下白得晃眼。 我感到空荡的眼眶积攒着一股难以冲破的热意,可嘴唇只笨拙地吐出了一个名字,“菲琳。” 菲琳,我是罗。 **** 我和菲琳并排坐在屋檐上,注视着不远处灯火连绵的城区,陷入尴尬的沉默,一时觉得无话可说。时光和生死的隔阂横在我们之间,即使我再怎么想念她,那种莫名的疏离感也依旧难以在片刻间消释。 夜风仿佛挟裹了兀鹫城外邈远冰雪的味道,我道,“屋顶太冷了,菲琳,你会冻着的。” 她冲我淡淡一笑,“不会的。你知道我不怕冷。”她望着黛色的夜幕,十指交扣地呼出一口白气,“感谢上帝,你回来了……” 我很怕她会问“你这么多年都到哪里去了”。我不想告诉她我当年离开村子的真相,不想告诉她我死而复生。对她而言,我的不告而别是种背叛,就像《荒野之梦》那两个相约出逃的孩子,我曾和菲琳约定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但我却在七岁时跨过冥河,将她独自留在了河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