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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既明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我去那当然是心系百姓,怜爱流民了,母亲难道不清楚吗?” 底下这些流民听得怔愣,他们一个个没读过书,自然听不出其中别的含义,可琴氏不同,她打小便是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的,头上的珠钗因她愤怒地喘息而来回摇晃,她的眼里露出的是和云既明相同的眼神,他们谁都不甘认输,谁都不愿居于人下。 “那我就一刀杀了他。”过了半晌,琴氏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云既明脸上的笑渐渐隐下去,风吹起来了,吹落一地黄叶,今年的秋,比去年似乎还要冷,他脸上的笑又漫回来,不以为然地说:“随便。” 门外几个云家兵回来,他们贴在琴氏耳朵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琴氏脸色大变,像是紧握手中的稻草一瞬间化为灰尘,她再也顾不上仪态抬手就给那人一巴掌,后面几人连连跪下,她怒道:“蠢货!连人都抓不住!” “他实在太聪明,我们去时屋里没有人,屋门紧闭,一路找下来,街上人太多,我们来回找过好多遍,还是......还是......没......”那人捂脸跪着,声音越说越小。 云段目不以为意,摆摆手,说:“母亲,不就一个大夫吗,我手下的人难道还打不过这些乞丐?” 然而装满众人的院外墙角处,邢清章紧紧捂住平安的嘴,他们为了夺避云家兵从角落破烂狗洞爬进来。 来得太不合时了...... 邢清章满脸的灰,他眼眶通红,显然一字不落地听见云既明和琴氏的对话。 “云卯!”云段目大喊,只见一大群人从外涌进来,比方才人数更多,他们皆拔出利剑,将一众流民和云既明他们包围在内。 “大哥,明日的此时,我会大发慈悲给你烧点纸钱。” 第57章 权爱 楚心乐回到院子里,人还没回来,看来邢雁鸿是要等着他去要人,楚心乐稍作休息,尘凡为其披上外衣。 他拢了拢衣,问:“让你传信,可怨我?” 尘凡立刻跪下,说:“不怨。” 楚心乐叹口气,把人扶起来,说:“别动不动就下跪。” 尘凡起身,显然有事不懂,楚心乐看出来,说:“有话就说。” “记得当初在艳香楼时,主子先提起传信这事......主子在邢雁鸿面前那么说,就不怕他认定是主子做的吗?” 楚心乐笑起来,他拍拍尘凡的肩,说:“公开暴露的事发展到极致,就越容易变得隐秘。” “可主子不是和...…和邢雁鸿......”尘凡不好意思说,便直接问:“邢雁鸿和云既明是兄弟,可主子却帮云段目,这事......” 若是要打压邢雁鸿,这确实是绝妙的做法,可疑就疑在自家主子现在和邢雁鸿在一条船上,可却还是吩咐自己传信给云段目,这事尘凡怎么也想不通。 楚心乐把手收回来,他抬步出门,看一眼阳光大好的天,不自觉地眯起眼,森然道:“谁说我是在帮他呢......” *** 云卯护在云段目身侧,周遭气氛在此刻变得凝重,流民毕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户平民人家,手中的剑还是云既明赐的,眼看自己处于弱势,那些人连手中的剑都比自己长几分,不禁有些许退缩。 而他们退堂鼓一打,无疑是助长云段目和琴氏的威风。 云段目眉开眼笑,他悠然自得地拍手,庆祝自己已在手中的胜券,调侃道:“大哥啊,你若不反抗,咱们也根本不用打起来,这些流民,我就大发慈悲放他们条生路。” 李权健有些许哆嗦,他朝后退两步,转头看看纪无涯,眼珠子朝前一瞥,又瞧一瞧云既明,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天空中闷雷炸响,这场成灾的暴雨要来临了,它没有任何征兆,打得人措手不及,豆大的雨滴稀稀落落地下,烟雾氤氲缭绕的临安笼罩在雨帘里,没人动,只有一旁的翠儿给琴氏撑起伞。 他们胸有成竹地等,等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云既明缴械投降。 远在汝南的楚心乐慢悠地走在前:“云段目太贪心了,他既想要权又想要钱,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尘凡,御下之术在于松弛有度,他抓得太紧,看得太严,价钱提得太高,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弱点,他可是三个都占了。” 李涟漪教于他的所有权法,楚心乐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没用上,可这一世,他把所有都用得淋漓尽致。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段目已失民心,他这最后,实际上是在围堵自己。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云段目将其商铺价钱翻上一倍,百姓买不起,便要凑更多的银钱去买,可其他的上不去,耕种跟不上,穷人只会越来越穷。 “我让他不管其他,专心将所有商铺统归自己手下,依照云段目的性子,他肯定会按我的法子一步一步的做,也许归完第三间铺子时,所有人都会看清局势,主动投靠云段目手下,他那目中无人的性格,得到众人支持,定会越发顽劣,而等他收到第六家铺子时,他的顽劣粗暴以及自私自利已然完全暴露,没人会愿意沉服于一个毫无头脑之人之下,他们心里会另有打算,而等到云段目全部收归于自己名下时,所有一切都成定局。”楚心乐进了邢雁鸿的府里,路过花园时见晚香玉开的正艳,他伸出手指轻捻下一株,清香扑鼻,润得他心情自在,“云段目,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