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听到外面下工的打锣声，于小彤两个人站起来，向老人到了谢，给她们说了这么多。

    “你们现在就去章子吉家还是明天去？”老人家看着要走的于小彤两人问道。

    于小彤笑着答道：

    “老奶奶我们打算明天再去，今天太晚了，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老人听后点了点头，是该想清楚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人，老人看看于小彤两个人询问道：

    “那你们有地方住吗？不如今天在这里将就一下？”老人诚恳的挽留，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还不等于小彤说什么，就听到“啪啪”，有人拍大门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喊声：

    “大娘在家吗？听说你们家来了陌生人，是谁啊？。”声音大的离老远都能听到声音，刚下工的村民看到这个平时飞扬跋扈女人在拍打老阿婆家的门，纷纷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听到敲门声，刚想去开门，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微微一顿，刚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心里诧异，今天章树桐怎么到她这里来了，他们两家的关系并不好，平时很少来她家的，老人回头看向于小彤他们：

    “孩子，这个门外的就是章子吉的meimei，你们看……？”老人有点吃不准怎么做，看这两个孩子刚才说的话，现在并不想这么快和章家的那些人见面。

    “老奶奶，去开门吧，本来也打算明天去的，早晚都一样，就说我们刚到一会就行。”说着于小彤上前扶住老人家刚才收脚太猛导致的身形不稳。

    于小彤精神力已经看到，那章树桐来时的气势汹汹，就知道他们已经从哪里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到了，按普通的路程算，他们应该是才到，怪不得刚来的时候会在村口，看来又不想是闲着没事去那里玩，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好，我去给她开门，你们在屋里等着。”得到于小彤的回答，老人也没在犹豫就把去开了大门。

    “我说大娘啊，你这大白天关什么门啊，难道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成。”不闻其人先闻其声，不一会从门外走过来一个女人，于小彤看去正是在村子大榕树下看到的那个女人，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东西。

    老人家见她的德行冷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就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家，不关门如果被那些偷鸡摸狗的鼠辈抹走什么东西，你赔不成，那种人真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听着老人指桑骂槐的话，章树桐脸色僵了僵，而门外的村民也有的绷不住笑出声来，听到身后的笑声，章树桐转过身掐着腰扯着大嗓门的骂道：

    “看什么看，回家看你们老娘去，都他她妈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连串污言秽语就像倒豆子一样骂了出来，村民看章树桐又开始发作起来，都摇了摇头走了，但仍然有不少人在看这边的情况。

    于小彤看章树桐破口大骂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刚才老人家跟她说了章家每个人的性格。

    这个章树桐怎么说呢，因为从小一大家子就这一个女孩，从小就很得宠，家里条件不错，所以从小到大什么都没做过，真的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比以前地主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

    就是这样在家里吃的、用的就不缺，可以说是村里同龄人羡慕的对象，但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从小有一个毛病，不管去哪家串门，哪家都会多少丢些东西，虽然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因为都是平时用顺手的的家伙什，一丢就给平时填了很多麻烦。

    本来村民也没怀疑是章树桐，毕竟小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家里过的不错，再说偷那些东西对她也没用，直到有一次拿的时候，被人当场抓住才知道，本来以为捉住一次下次就不敢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她去谁家谁家都会丢东西。

    虽然告诉了章大锤老两口，让他们好好管教，那老两口不但不管教他们的女儿，还指着人家的鼻子骂，村民也无奈，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章树桐给送官吧，只能防备她一点了。

    章树桐看大家不能拿她怎么样，更肆意妄为起来，走路时走到谁家门口，手痒了也会顺些东西拿走，久而久之村里的人最怕的就是章树桐来家串门，或者老远看到她就把院门关上，自从章家那老两口以前的那顿骂，平时大家对于章树桐的事，也就是背地里说说，没想到今天被人指桑骂槐的说到脸上。

    章树桐感觉胸口的火都快爆发出来了，但想想今天还有事做，打算先放过这个老不死的，过后在给她算账，这老不死的早就该下地狱了，对着背后看她笑话的村民一阵大骂后，才渐渐的熄了火气，转过身来又换了另一副面孔：

    “大娘，听说你们家来了陌生人，是不是什么亲戚啊，也不对啊，我不记得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啊，不是都死光了吗，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章树桐动作夸张的用手捂住嘴巴：

    “大娘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命硬克死了亲人，虽然大爷和几位兄弟年纪轻轻的就走了，但大娘也要多保重才行。”

    老人并没有把章树桐夹棍带棒的话放到心上，浑不在意的说道：

    “说吧，来我家干什么？说完快走。”

    “大娘干嘛那么大的火气，不是听说你家进了陌生人，担心你吗。”

    章树桐眼珠转了转，又笑眯眯的对老人说道：

    “我收到被下放侄子的信说，我那侄女的两个孩子今天来串门，这不是两个孩子没来过这里，看看是不是走到你家来了？”

    老人撇了一眼章树桐哼了一声：

    “已经断绝关系了，还是什么侄子，刚才确实有两个问路的。”

    这边老人说完话，于小彤于兵睿两个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在他们出来的刹那，章树桐眼前一亮，就看到如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章树桐心里就是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好了，比她见到的省城里的姑娘都好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章树桐眼珠转了转。

    章树桐的一举一动，于小彤于兵睿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个人肯定有在打什么主意，但对上他们于小彤也不惧。

    章家对于小彤外公一家都是不看在眼里，对章树根的孩子就更不会放在眼里，虽然刚看到这两个人被晃了一下神，但过后眼里的兴奋，连大门外还没走的村民都能感受到。

    想想章家这一支的德行，又想了想章树根家的状况，看向于小彤他们两个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没想到这是章树根早年走丢大女儿的孩子，羊入虎口啊，怎么让两个孩子到这里来了。

    章树桐像没看到周围的目光，满脸堆笑的看着于小彤和于兵睿笑道：

    “这两孩子长这么大也没来过吧，走跟我回家，知道你们要来，我饭菜都准备好了。”

    动作一点生疏感都没有，加上她长的珠圆玉润的，虽然上了年纪，但光看外表还真带点慈祥的样子，让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她一定是个慈祥的老人。

    于小彤不着痕迹的躲开章树桐的碰触，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看向章树桐：

    “这位老同志，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的，我记的没有通知你，我来的时候我外婆在床上还昏迷着呢，我舅舅不离左右，不可能给你送消息吧。”

    章树桐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又恢复自然：

    “今天我那闺女女婿在县城正好遇到你们村里人到这边来办事说起的，走走走，回家再说。”

    这次于小彤没有在问这么明显的假话，从刚才她的表情就已经猜出是有人早一步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他们兄妹的速度会这么快。

    于小彤向老人家告辞，在老人担忧的目光中于小彤于兵睿两个人跟着章树桐出了老人家的院子。

    外面现在已经没有人了，章树桐领着于小彤穿过整个村子来到最东头，于小彤望去一排房子孤零零的立在山脚下，于小彤想到老人家告诉她过，章家自从她那两个可怜的舅舅死后，就搬家了说是原来的地方太小了，就搬到了山脚下一家人也都搬了过来。

    于小彤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家，不过这处院子盖的不错，八间坐北朝南的的房子，东西各两间厢房，还有一间倒座房，虽然不是全砖的但建起这片房子也不是小数目，村里人没有人不羡慕的，有的也鄙夷，用那丧尽天良得手段弄来的钱，他们睡的还真踏实。

    而于小彤和于兵睿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仓促间决定搬家不可能是那么可笑的借口，两个人踏进院子，处于到新环境的谨慎，于小彤的精神力延伸整个院子，这次于小彤很谨慎连地底下都延伸几十米。

    当于小彤的精神力碰触到一样东西时，连于小彤都心里一惊，没想到章家还真是深藏不露，于小彤在于兵睿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连于兵睿也是没想到，他正想怎么处理这一家人呢，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88章

    走在前面章树桐脚步一顿, 刚才感觉后面的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对，转过头来狐疑的看向于小彤两个人, 见他们面色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 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是不是有什么？”于小彤看章树桐狐疑的眼神开口道, 没想到这个人的感觉还真的很敏锐。

    看着于小彤茫然不解的眼神，章树桐一笑，摆了摆手转过身继续走边走边说

    “没事, 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跟上, 我走的比较快。”

    对章树桐的话，两个人不知可否，不动声色的跟着章树桐进了待客的堂屋, 现在外面虽然还没有黑, 但由于现在的屋子大多数都是泥坯房, 加上窗户很小, 导致天不黑, 屋里就要很黑了。

    他们大队以前也是这种房子, 不过自从于小彤家建了大窗户房子后，村里现在大多数已经建成和她家一样的了, 也不用摸黑吃饭了，也节省了煤油的钱。

    现在什么东西没有票什么的都买不到，煤油也是如此, 大多数人家晚上如果没有必要, 根本就不用灯, 而现在章家堂屋里灯火通明，看亮度不是油灯，两兄妹对视一眼，看来这个章家问题还真不小，不知道是一家人都参与了还是就那么几个？

    不过，这家的当家人参与了这一点不用怀疑，不过还真是自己会作死，如果前世外婆不杀了他们，这些人的下场也不会感到哪去，那可是死罪，就是以后他们的后人也别想翻身。

    于小彤两个人刚踏进屋，屋子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两个，眼里的审视一点也不遮拦，好像在打量一件商品一样。

    于小彤也没有在意他们打量的目光，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看样子除了章树桐的那两个女儿一家，剩下的都来了，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把屋子记的满满的，坐在上手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骨瘦如柴，脸上的皱纹比都跟挤在一块一样，但那双眼睛却很是精神，却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不是他的眼神有多阴森，而是他的面相很阴沉，他旁边坐着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太太，高额头，两边颧骨很高，嘴角下垂，一看就是一副刻薄相，正在用她那混浊的三角眼打量着于小彤他们。

    章树桐把他们领来后，就直接坐回老爷子的下手位置，连作为男丁的章树赐都要做她的下手，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章树桐在这个家里有着超然的地位。

    于小彤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座位，又看向一屋子审视他们的人，嗤笑了一声，难道还来个三朝会审不成，两个人对这家人的态度也没在意，她们本来就没有想在这里多待，办完事就打算离开。

    章大锤看着长在屋中央的两个人，本来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看他们的气势比他们坐着的这些人都足，只是进屋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良久章大锤才磕了嗑烟袋锅子，看了于小彤他们一眼：

    “你们是来迁祥子娘俩的户口的。”沙哑的声音十分刺耳，就像坏掉的收音机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令人毛骨凛然。

    于兵睿微微颔首：

    “是的，章老同志。”声音并无起伏，但他的称呼让在坐的几个人都不悦，向来不把章树根一家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他们生的崽子这么狂，看向于兵睿眼神更加的不善，尤其是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章大锤，于兵睿的态度更是另他不悦，藐视的看了于兵睿两个一眼：

    “你可知道，入了我章家门，就是死也是我章家的鬼。”

    章老头的意思很是明确，林婆婆和章子祥就是死也要死在章家，迁户口没门。

    于小彤嗤笑了一声，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她当然也看出了，这个老头也不是非要攥着户口不放，只是想要写好处，于小彤当然不会入他们的意，淡淡的说道：

    “这位老同志，现在解放已经二十多年了，你老的思想怎么还是旧社会地主的思想，现在是女人都顶半边天，你们是没有权利左右我外婆和舅舅的。”

    说到这里于小彤看了看所有人不以为然的神情，已经确定在这里他们是不怕的，毕竟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天高皇帝远，如果县城还有公社有什么靠山的话，在这里他们就可以作威作福，看来县城也有他们的人。

    想通这一点于小彤反问道：

    “难道你们不愿意迁他们的户口，我记的你们已经和他们脱离关系了，难道我记错了？”

    众人：“……”。

    章大锤不慌不忙的磕了嗑烟袋锅子边续烟叶边说道：

    “树根家的户口可以迁，但祥子是章家的血脉，不行。”

    “我记的下放名单里也有章子祥的名字，也是接受在教育的，”于兵睿提醒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又继续说道：“况且我们也不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的而是代表大队里来的。”

    章大锤没有说话，他的决定很清楚，而坐在一边的其他人，老爷子不开口，他们也不能随便开。

    于兵睿看他们的反应，也在自己预料之中，不慌不忙的说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要让我外婆在回到这里，我们也没意见，你们大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把我外婆拉回来，不过在这之前要把欠的帐还清。”

    “什么帐，我们什么时候借过你们东西了。”章老太尖锐的声音在于小彤刚说完就喊了出来。

    于兵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去了这么长时间，吃的队里的粮食和看病的钱难道要我们出。”

    “按章程，既然到你们那里当然要你们出，是上面让他们去你们那里劳改，谁叫你们那么好心，又不是去享福。”章老太一听要东西，语气刻薄起来。

    听到章老太的话，于兵睿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都没看章老太，看向章老爷子：

    “我们贫下中农可不是剥削劳动人民的老财，按你们的意思，原来你们这里，都是这么压迫那些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的下放人员的，那和旧社会的老财有什么区别。”

    “我们这里当然没有那样的事，我们一切都是按上面的指示做事的。”于兵睿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在场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只有章老头坐在那里稳坐如山，阴冷的目光看着站在屋中央的两个人。

    于兵睿直接对上章老头阴冷的目光，冷笑一声继续刚才的话：

    “如果按章程，下放劳改的户口会跟着人走，我们大队可没有看到什么户口，不知道你们村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们也不知道，只能去市里讨个说法了。”

    章老头和他的儿子孙子也听明白了于兵睿威胁的意思。

    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他们可以把章树根的婆娘和儿子接回来，但把这两个人这段时间的花费什么的都给她们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