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是疯了吗
今天林家的早餐，人数最多最齐。 林浩哲眼睛在右手边两个儿子身上扫来扫去，看大儿子时目光温柔怜爱，瞟到海辰身上立马就蹙紧眉头板起脸。 林太满脸堆笑时不时起身往儿子碗里夹菜，嘴里不停说，“佑延啊，这个是玲姐做的，你最喜欢吃的，好多年没吃到，是不是想得很啊？来，多吃点。” 站在一旁伺候的玲姨一脸兴奋，搓搓手上前把盘子往林佑延面前移动一点，“佑延啊，你多吃点啊，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玲姨，玲姨天天换着花样给你做。你不知道你走了这些年，玲姨可想你了。” “妈，您坐着，我自己来就好。谢谢玲姨，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我在美国那边，每次只要吃饭就特想你，想你做的美味佳肴，你不知道那边的西餐有多难吃，吃了四年，我都快吃反胃了。” “哎呦呦，还真是，居然能让佑延时时想起我，真是太开心了，亏得我有这门手艺啊。”玲姨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林浩哲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吃得反胃？我给你请的中餐厨师呢？他不好怎么不跟我说，我给你再重新换一个嘛。” “爸，我一个人要那么多人服侍真的很不习惯，所以我偷偷把他辞了，不过爸也不用担心，你看我不是长得好好的吗？” “就是就是，佑延长得比上次回来更结实了，人也更加好看了，脸蛋白白净净的，嘿嘿，玲姨看着就好生喜欢。” “玲姐，越来越没规矩了，佑延是你该叫的吗？”林太狠狠瞪了眼玲姨，倒也不是真生气。 “哦哦，是我不好，叫习惯了，今后我会改口的，一定会记得改的。” “别，我就喜欢听玲姨这样叫我，很亲切，玲姨，以后还是这样叫我不许改哦。” 整个餐厅欢声笑语，气氛少有的融洽，可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我简直就是个多余刺眼的存在。 就连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玲姨，今早眼里好像都根本没有我，她好像更喜欢那个家伙一点，以往对自己的那些好，是因为没法寄予到那人身上，所以才勉为其难转嫁给我的吗？呵，还真是，原来自己从前想多了。 海辰紧闭双唇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两眼直勾勾地盯在自己面前的碗上，一边腮帮子在鼓起轻轻蠕动。 还是赶紧吃完离开吧，那里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想到这儿，海辰加快了进餐速度，嚼完嘴里的食物，端起碗一口把粥全部倒进嗓子里吞下。这也是他父亲的规定，碗里不能剩菜剩饭，添多少就必须一粒不剩全吃干净。 准时起床，衣着整洁的来一同进餐，现在碗里的饭菜也全部吃光，他今天的言行应该没什么可让父亲指责的地方了吧？ 海辰放下碗起身朝他父亲微微欠了欠身子，“我吃好了，爸，你们慢用。”说完就想离开。 “不像话！” 父亲发怒和筷子拍到餐桌上的声音同时传来，刚转身的海辰闭上眼仰头默默哀叹一声，不是难得的很开心吗？你就当我不存在一次不可以吗，父亲？ 可是父亲就是不愿遂他心愿，“给我坐下，大家都没吃完，你凭什么先行离开？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吧，虽说跟你们坐在一起很煎熬，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我就等吧，你们也不可能吃个早饭都会吃上一两小时吧？ 海辰顺从地安静坐回座位，他只愿不再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安全度过这段时间。 可偏偏那个家伙就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一样，在他刚坐稳后，就转过头用仿佛在关心他的温和口吻问，“佑辰，就吃好了吗？吃得很少啊。” 别生事，管好你自己，吃你的饭。海辰懒洋洋靠向椅背，一双没有神采的眼平视前方餐桌，没有去搭理他。 后背靠在椅子上有点隐隐生痛，他喜欢这感觉，能迫使他转移注意力，不去在意这一桌的人。 可他父亲不想放过他，“你哥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不知道回答，嗯？” 海辰继续一动不动，垂下眼皮。 一道白影闪现，林浩哲面前那只碗，连带里面只吃了一口的鲍鱼粥，准确无误地砸到海辰的胸口上。 倒尽粥的空碗跌落到海辰腿上，还在微微晃动，洒了一衣服的热粥顺着衣襟缓缓朝下流淌。 父亲还真是盛年啊，力气也是出人意料的大。 海辰低头看了眼胸前还在不断往下流淌的粥水，还热乎乎的，不知怎么突然就想笑，于是他抬了抬眉梢，嘴角抽动一下无所谓地就笑了。 玲姨见状慌忙拿起餐巾去帮他擦拭，海辰推开她，把腿上的空碗拿起轻轻放到桌面上。 有什么关系呢？待会儿进房重新换一件就是了，给他洗衣服的人还是有的，这就是做林浩哲儿子的好处之一。所以各位，你们还是快点吃，尽快结束早餐吧。 可是那个多事的家伙，在又一次被他父亲的行为震惊后，居然拿起自己的餐巾转动轮椅，偏过身子来亲自为他擦拭衣服。 “佑延啊，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林太仿佛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可怕景象，站起来失声尖叫，她迅速奔过来拽林佑延的手。 但是林佑延也很固执，轻轻掰开他母亲的手指，认真仔细的帮海辰继续擦拭。 林浩哲和林太脸上都阴沉的极其难看，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气氛怪异沉闷。 真会装模作样啊，是想博我的好感吗？没这必要吧？那就是心机深重的想更加激怒那二位，歹毒的家伙，恭喜你，你成功做到了。 海辰仰起头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带着很浓嘲讽意味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够了。” 他轻轻说出这两个字，看林佑延不为所动，于是猛地站起身加大语气，对着那位被他惊到的男孩吼道， “我说够了！难道你真的耳聋吗？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爸就越讨厌反感我？所以在他还没继续发怒之前，赶紧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 我说，我从没想过要在这家占一席之地，我没那本事，我会在年满十八岁的时候自觉滚出这个家，所以我对你构不成影响，你就别再惺惺作态的假装做好人了。” 海辰说完，再不去管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林浩哲和林太，以及那位怔怔不知所措的男孩，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