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谢景衣爱极了这种静谧的诡异感,生老病死都是人间常态,生来欢乐死亦不悲。 “好家伙,怎么提溜这么一大盒rou呢,谢三你可真是把赵叔我放在心上了。”赵掌柜的吸了吸鼻子,问到了谢景衣手中的rou味,顿时喜上眉梢,麻溜的接了过去。 “嘿嘿,别想多了。原来我在外头遇到了好吃的,都要给我二jiejie捎带一份,却不想她已经出嫁了,我这习惯一时难改,便只好拿来给你吃了。”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帮着赵掌柜的摆起了桌子。 赵掌柜的佯装痛心,毫不犹豫的掀开食盒盖子,拿出了一根大骨头,对着关慧知的方向努了努嘴。 “怎么回事?瞅着不大高兴。情郎今日成亲,新妇不是她?” 谢景衣睁圆了眼睛,摆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上了哪座庙,拜了哪位神,修得这算卦仙术?” 她头次入黑羽卫,霍清修便问过关慧知的事情,上峰的热闹,赵掌柜岂有不查之理?怕是把霍清修扒得底裤都不剩。 关慧知听着恼怒,一脚划来开了一条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们两个够了啊!跟唱大戏的一样,我的鞭子可是痒痒得很,一会儿它跳出来抽人,我可是不依的。” 关慧知说着,将一条缠着白色流苏的鞭子扔在了桌子上。 赵掌柜的伸出自己油乎乎的胖手,戳了戳那鞭子,又看了看关慧知的腰间,在那里,还挂着一根她惯用的马鞭,手持的地方,缠着猩红的线。 “就算你是这鬼街常客,也不用整个白色的鞭子,这一杀人,溅得全是血的,不好清洗。岂不是用一次得废?瞅着你们武将世家,当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啊!怕不是哪个小弱鸡送的吧?” 赵掌柜说着,学了平日里谢景衣那神神叨叨掐手指的模样。 谢景衣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神了神了,半仙的称号让给你了。日后你是赵半仙,我是谢高人,她是关狐狸精!” 关慧知一跺脚,伸手就拧了谢景衣一把,“大大方方说便是。今儿个霍清修成亲,我就想去凑个热闹,做个了断。” 她说着,指了指那食盒,“喏,我去寻小二,加些rou,岂料有个仆妇过来,约我在上元夜初遇的桥上相见。伟大如我,自然是做不出约见有妇之夫这种事,那不是膈应新妇么?” “我同她无仇无怨的,何必如此?自然是果断拒绝了。哪里想得到,后头奇葩事来了,惹了一身的臊,若不是念在乃是他们的大喜之日,看老子不抽死丫的。” 谢景衣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哈哈,关小哥,你别恼,你想想看,你活了一二十载,总算被人叫了一声狐狸精,这是对你美貌的认可!” 这事儿一想起,谢景衣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话说她们在小楼里用了饭,便同吴五虎分了开来,他将要去边关,那么禁军那头的事情,总得有人来接手,需要交代一二。 她同关慧知拧着食盒下了小楼,不想那仆妇还在那里等着呢,一副着急上火样子,“关大娘子,我们公子在老地方等着您,还请您一定要去。” 关慧知见她满头大汗,像是真有什么非见不可之事,迟疑了片刻,询问道,“可有要事?” 那仆妇叹了口气,“娘子去了便知晓了,若是不去,定是要后悔的。” 她说着,还微微地扫了扫关慧知腰间的鞭子。 不等关慧知表态,谢景衣便一个闪身站在了关慧知的面前,“哪里来的狗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个什么劲儿。来吃个茶饭都有狗挡道,可真是晦气。” 那婆子还欲说话,谢景衣凑近了几分,冷笑出声,“转告严六,不要惹事,关小爷爱去哪就去哪。狗护的食,人可不想吃。本不想打你脸,你还非要把人家手扯过去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婆子微微挑了挑眉,直起了身子,“不知道谢三娘子如何个不客气法?我家小娘今日大喜之日,有的狐媚子非要在今日同有妇之夫眉来眼去,老婆子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小娘子自重,离得远一些。” “这四里八乡的,看热闹的人多,咱们都是体面人,看破不说破,关大娘子您说是与不是。” 谢景衣被她气乐了,推了那婆子一把,只听得啪嗒一声,从她的袖笼里掉出来了一块玉佩来。 谢景衣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嚷嚷出声,“我说你这个婆子,怎么总是拦着我们的去路,原来竟然是个偷儿。” 茶楼的掌柜,再也坐不住,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周围那些看喜宴的人,也统统的围了过来。瞧见这般场景,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谢景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好家伙,若是不玉佩滑出来了,我还不知道,我这玉佩被你割了去,你瞅瞅,半截绳儿还在我腰间别着呢!掌柜的,你也别做那和事佬了,你想想看,你这小楼,酱大骨简直是京城一绝,我同我jiejie慕名而来,吃了不够,还拧回去。” “可见是满意至极,可这门前,也实在是太过杂乱了一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婆子,非扯着我们,说让我们去什么桥。我们同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听她的?” “再说了,磨蹭久了,我这rou不得凉了?酱大骨凉了再热,就没有那么美味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你们酒楼的对家做的好事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偷儿!这若是不报官清理了,日后谁还敢来啊!” 掌柜的对于谢景衣同关慧知,的确是印象深刻。他从未见过,三个人能吃那么多rou的,吃光了不说,还带拿的,简直是每个酒楼最喜欢的大胃王啊! 再一瞅那婆子,一副下人打扮,又很是眼生,不晓得哪里来的,顿时心下便有了考量,大手一挥,“你们可都瞅见了,是这婆子偷了这小娘子的玉佩么?” 门口站着的小厮,忙说道,“偷没偷我们没有看见,但这玉佩的确是从这婆子身上掉下来的没有错!这玉佩是这位小娘子的,我们瞧得真切。” 可不是么?那玉佩的穗子一半在玉佩上,一半在谢景衣腰间挂着呢! “报官报官!偷儿还得了!” 那婆子顿时急了,“不是,不是我偷的,你栽赃陷害我!你你你……” 谢景衣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人,说胡话也得讲究个规矩体系吧!我是吃多了,割了自己的玉佩,塞进你的袖子里,来陷害你?这于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的玉佩去你怀中走一遭,还能生个小玉佩出来不成?” 第311章 新的任务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那婆子涨红了脸,显然压根儿没有料想到这么一出,现如今,简直是秀才遇到无赖,有理说不清。 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回想不起,谢景衣是何时割了自己腰间的玉佩,然后塞进她的袖子里的。她竟然毫无察觉,如今那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也是……了。 婆子思前想后,不知所措,只拼命说着,“真不是我,我没有偷!” 谢景衣哼了一声,“你没有偷,玉佩还能长了脚儿跑到你袖子里去?不然的话,你给我说说,为何你要拦着我们姐妹二人去路?” 那婆子顿时迟疑了起来。 谢景衣心中冷笑,她跟关慧知都是在乎实惠远过于面子,可是那些保守的文臣就不同了,她就不信,严观灵身边的陪嫁婆子,敢扯出什么事儿来! 今日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这婆子敢扯,那她谢景衣今日就要严观灵抱定了大陈第一醋坛子,第一表里不一,阴险恶毒的称号。 也别怪她下手狠,实在是姓严的未免太过分了一些。霍清修是断然不会去那桥上的,那她哄关慧知去做什么? 当初关慧知喜欢霍清修时,男未婚女未嫁,她一没有死缠烂打,二没有以武力逼人,并未做出什么太过出格之事。如今严观灵名分已定,聪明的,就应该从此是路人才对。 竟然还纠缠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走了过来,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这位小娘子,今日乃是我家少主人大喜之日,见这边起了争执,便想要过来做一个和事佬儿,求个喜气。” “这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懂事,冲撞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海涵。这好日子,若是见了官,便不美了。这里有些喜饼喜糖,还望小娘子收了,给我们霍家一些脸面。” 这小厮,谢景衣同关慧知都是认得的,这是霍清修身边的贴身小厮。 他自然也是认得她们的。 谢景衣看了关慧知一眼,叹了口气,接过了那喜盒,“罢了,就当我今儿个倒了血霉,出门被狗咬了。jiejie,回去了,省得这酱骨头都凉了。掌柜的,你这酱骨头,是真的不错。” …… 赵掌柜的打了个饱嗝,他拿出根银签儿,剔起了牙,“所以,这根白鞭子,便是藏在那食盒里的,乃是霍探花送给关小哥的绝情之物!” 关慧知一听,差点儿没有拿鞭子抽他一下,“可不是,我若是知晓里头有这个,早就给他砸了回去,作甚给那姓严的脸。”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你都没有看出那是姓严的身边的婆子……” 关慧知一梗,抬起了下巴,“我怎么没有看出!” 谢景衣笑而不语。 关慧知恼羞成怒,有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还要更欠揍! 谢景衣见她已经气到不行,忙举起了双手,“不同他们一般见识。霍探花娶了那姓严的,可惜了。” 关慧知一愣,心情平静了下来,她垂了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是可惜了。” 说完,啪啪的拍了几下脸蛋,抓起桌上的鞭子,扔给了谢景衣,“看你家青厥,也没有个配套的驴鞭,送你了。” 谢景衣摇了摇头,“谁说没有,我家青厥的鞭子,那都是金子打的。一来我嫌重,二来那是我儿子,我哪里舍得打它!” 赵掌柜一听,搓了搓手,憨笑起来。 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装得再可爱,我也不会认你当儿子的!” “切,谁想当你儿子,我只想要看金鞭子。话说今儿个你们来寻我做什么,可是有新任务了?” 谢景衣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同赵掌柜的尽量不做太多的牵扯,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的。说到正事,三人立马正经了起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这次的事,不紧急,但是十分重大,我们要小心谨慎处理,不光是我不能够告诉柴二,你们两个,也不许对亲近之人,透露半个字。” 关慧知立马紧张起来,因为黑羽卫同禁卫军往来密切,以前的案子,可没有说过要瞒吴五虎,这么谨慎的,还是头一遭。 赵掌柜的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天,“可是同那位有关。” “没有错。你们可知晓官家的生母?” 关慧知摸了摸下巴,“我同我外祖母提过。宫中每次提起官家的生母,都含混其词的,有的人说,她乃是宫中女婢,侥幸承宠,得了一子;有的人说,官家乃是先皇同外臣之妻苟且而来;也有人说,是宫中的一个去世的嫔妃所生。世人皆认太后为官家之母,却无人管他生母是谁。” “我外祖母不会撒谎,她说官家的生母姓陈,是被选进宫的,她的父亲,乃是攸县的县令,位分极低,也不得宠爱。” “直到生了官家,方才得了美人的封号。在官家出生不久,便上吊死了,据说她生了孩子之后,郁郁寡欢,方才自我了断的。但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外祖母当时也不在宫中,并不知晓真相。” 谢景衣点了点头,同她掌握的消息,差不多的。 上辈子的时候,官家也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毕竟他之所以能够当皇帝,是死爹死哥,死绝了方才当上的。再加上宫中当时都流传,是因为他命硬,妨碍生母,所以陈美人方才自尽了。 一加二加三的,倒让他自己个,都信了几分。 宫中人碍于太后强势,也没有几个人,提及陈美人。不过后来谢景衣到官家身边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着黑羽卫查过陈美人的死因了。 虽然鲜少提生母,但官家rou眼可见的,要振作了许多。谢景衣倒是没有想到,这辈子这个事儿,落到她的头上来了。 “我们的任务,便是查清楚,陈美人的死,到底有没有蹊跷。这事儿已经时过境迁,很有可能还有人掩盖真相,我们三个又都不容易进宫,并非是一日能够查清楚之事。” “上头把这个任务交给与宫中无关,又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我们,想来就是不想大张旗鼓的查,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咱们也不要急,以保密为主。” 谢景衣装腔作势的说着,当然了,她不会说,搞不好黑羽卫就他们三个傻子,不给他们给哪个? 这样的真相,实在是不利于稳定军心! 第312章 错过暴富机会 赵掌柜的听着,伸出手来,咔嚓一下,从身后的一个纸人肚子里掏出一条帕子来,擦了擦嘴,“遥想当年,我曾经差点儿娶了宫中出来的一位宫女。” 他说着,抬起了下巴,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满脸写着,来问我啊,来问我啊! 但是此刻谢景衣同关慧知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帕子藏在纸人的肚子里,每次拿帕子出来,都开膛破肚的,不是很惊悚?”关慧知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