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不到一个时辰，原本重伤到濒死的紫玉狐狸不仅恢复了气息, 连带着其身上的伤势都好了大半。 剩下的一点点再多将养几日, 也就差不多了。 不多时，她醒了。 苏醒后的紫玉狐狸满目迷茫，意识尚未清醒, 四肢却下意识地卷缩，第一时间护住腹中孩儿。 不过随着她的神智逐渐复苏，再四下一打量，她也猜出自己是被人给救了。 在场的外人只有糖糖一个，能救紫玉狐狸的人是谁，根本不做他想。 “小狐紫玉，多谢恩公相救。” 挣扎着爬起身，紫玉狐狸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糖糖磕了三个响头。 “不必如此，快起来，小心孩子。”措不及防被人行了个大礼，糖糖连忙伸手去扶紫玉狐狸。 这妇人可还怀着身孕呢，她哪儿能受孕妇的大礼？ 若是伤着孩子可怎么办？ 全然没半点怀孕常识的糖糖忧心忡忡。 在她的浅显认知里，怀孕的女子都是纸玻璃，一碰就碎，可珍贵了。 “恩公赐予紫玉圣药，如今紫玉伤势已然大好，不过是给恩公磕几个头以示感恩，并无大碍的。” 精明的狐妖看出了糖糖的真情善意，心下微暖，面上也不禁流露出满腔的感激。 自己之前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势，紫玉狐狸心里有数。 她当时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冥界都不为过，更别提她后来还自己跳了幽冥河。 在妖界，但凡落进幽冥河者，十死无生。 她能活，除却天意如此之外，也多亏了恩公的好心。 紫玉并非没有见识的小妖怪。 相反，待在那人身旁侍奉，她也跟着见了不少好东西。 但那些宝物再好，都及不上这救她性命的珍宝一二。 可笑那人一心寻求的至宝，如今却落入她口中，救了她这条贱命，不知是否该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自嘲地笑了笑，紫玉随即收敛心神，再次对着糖糖郑重跪拜。 不敢这次她行的是——臣服礼。 “小女落难至此，多亏恩公好心相救才能捡回一条小命，还护住了腹中胎儿，可惜如今小女身无长物，无以报答恩公大恩，故而思来想去，便只能以身为奴，但求永生永世，侍奉恩公，祈求能偿还一二恩情。” 永世为奴！ 这个回报，未免有点太大了。 别以为这只是紫玉狐狸的随口之言。 实际上，一旦糖糖接受她的还报，那么她就得与糖糖签订最低等的主仆契约。 日后身家性命尽皆掌控他人之手，再无翻身之日。 天道为证，无可反悔。 “……”糖糖沉默了。 她并不敢收下紫玉狐狸。 不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若她没记错的话，仙界，似乎有一支与他们貔貅一样子嗣艰难的神兽——紫玉九尾狐。 紫色的狐狸稀少，紫色的九尾狐更是少得可怜。 放眼三千大世界并仙、魔、妖、冥等界，紫玉九尾狐的数量，都不记得能超过十指之数。 这足以见得他们的珍贵。 索性但凡能修成九尾的紫玉狐狸，其势力都是不逊色于仙帝巅峰的存在，他们族群内甚至还有一只仙尊级别的紫玉九尾狐坐镇。 这才使得旁人不敢随意欺辱紫玉九尾狐一族。 但是族人的稀少终究成了紫玉九尾狐族的心腹大患。 故而他们不计出生，但凡是紫玉狐狸，不论几尾，都承认其紫玉九尾狐族的族人地位，将其纳入庇护圈。 反正只要资源砸得够，不足九尾的紫玉狐狸也迟早能修炼出九尾来。 可惜，这世间不仅紫玉九尾狐稀少，就连紫玉狐狸也少得可怜。 看那些紫玉九尾狐们寻找上万年，也不过将将凑齐了三十几只紫玉狐狸，就能知道这个族群究竟是多么地‘人丁稀少’了。 故而，每一只紫玉狐狸，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糖糖不过是只小貔貅，哪怕在族内受宠了些，也是万万不敢收只紫玉狐狸当奴仆的。 要真收了。 她恐怕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没有隐瞒。 糖糖将她所知晓的有关于紫玉狐族的一切消息尽数告知紫玉。 “若你愿意，可以先跟在我身侧，等日后有了回仙界的法子，再随我一同回去。”末了，她又直白道：“实不相瞒，送你回去，我能从紫玉九尾狐前辈们那儿所得的好处，要远远比收你为奴要多得多。” 一个烫手山芋般的奴隶，哪儿有实实在在的谢礼重要？ 财迷小貔貅心底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而且紫玉九尾狐擅长空间之术，能自如穿梭各界。 她完全可以想个法子，递个消息回去，然后等着搭乘紫玉这趟顺风车就好，根本无需等待云寒出院，还得再冒一回穿梭时空的风险。 全然不知糖糖内心的小算盘在盘算着什么。 紫玉听她此言，只觉糖糖是太过善良，不忍她沦为奴仆，还帮她寻找强大的族人，不由更是感恩。 她立誓日后定要好好回报恩公，待孩儿出世后也要教导着他，让其好生铭记恩公的恩情。 两人心思各异，但也和谐地达成了妖界通行的共识。 糖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地，正确个像紫玉这样的地头蛇领路。 而紫玉血脉虽尊贵，但因一些旧事，实力低微，不过天仙境，在寻回真正的族人前，正需要糖糖这样的强者庇护。 两人一起正好互补，也省了各自的一番麻烦。 “你身子不适，我们得先寻个地方落脚，但是……” 糖糖的小眉毛为难地拧起。 “恩公可有何困难，且说出来，紫玉帮您想想办法。”紫玉立即上道地问道。 “我没钱。”糖糖小手一摊，一脸无辜道。 务实的貔貅总能考虑到实际困难。 从紫玉口中她知晓，许多妖族生活得与人族魔族相似，都建立有自己的城池村落，发展有自己的文化经济甚至政治。 所以要寻个能落脚的妖界城镇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她们两个都身无分文。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糖糖觉得自己已经倒下了。 她穷，这个已经是早早被系统认证过的事实。 紫玉就更别提了。 她身上连储物袋都没一个，除了那身衣裳能看之外，再无旁的。 两个穷鬼面面相视片刻，最后还是紫玉试探地提议道：“我曾听闻，外头的一些妖族会进森林里狩猎，或是采摘一些珍贵草药，进城里售卖，这法子许是能得些银钱。” 除却幼年时渡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被那人带走后，紫玉一直被好吃好喝地养在华丽的宫殿内。 导致她对外头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从旁人偶然听来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看书所得。 即便如此，论对妖界的熟识，她还是比糖糖高出一大截。 “狩猎？”糖糖一听到这个提议，不仅没赞同，反到奇道：“你们妖族还带吃同类的？” 她脑子里出现一句诡异的话：兔兔怎么能吃兔兔？ “呃……恩公不也是妖吗？” 别以为她实力低微就看不出糖糖不是人。 “不一样。”糖糖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是仙。” 她还是神兽和人族混血呢，哪儿算妖？ 紫玉：“……” 仔细回想一下，她从前的餐桌上，也是时常出现各种rou食，根本就没有不吃rou的禁忌。 “许是弱rou强食，正如猫吃老鼠，老虎吃羊一样，即便同为妖族，大家也没什么不相互狩猎的顾忌。” 不等紫玉想明白，糖糖自己倒是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其实这也正常，说是妖族，但里头还有细分的狐、犬、兔羊等族群。 这不同族群间，哪儿有什么狩猎禁忌？ 真顾忌这么多，大家早就全部饿死了。 更遑论妖族生来邪肆野性。 话虽如此，但糖糖还是带着紫玉在山岭间寻了些较为珍贵的草药完事。 顾忌着要给重伤的云寒积福，她现在不是很喜欢造杀孽，便算了。 还好，紫玉对外界的常识虽然不足，但却学了一手不少药草知识。 妖界的药草糖糖认得半懂不懂，她倒是一看一个准儿，着实给了两人不少惊喜。 凭着这些草药，她们顺利入住一座最近的妖族城镇，且各自手头还多了些财物可供花费。 妖族的货币是一种叫妖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