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哎哟哟,竟然这么好呀。”贵妇们半真半假的起哄。 玲珑盯着那片衣角,眼睛眨了眨,她在心底数到第三下,果然那片衣角动了动,元泓从帷帐旁走了出来。 没有人通报,在场的贵妇们也没有料到元泓突然出来。小小的慌张了下。 不过众人看到他的面容的时候,那些许的慌张就被惊艳替代了。 贵妇们望着元泓如同冠玉的面庞,面色发红。玲珑见状,一把握住元泓的手,“你怎么来了?” 说着,玲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身边的贵妇们,那些贵妇盯着元泓,如狼似虎,若不是还有她在,这群贵妇恐怕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我过来看看,也是来见过诸位夫人。”元泓道。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玲珑也瞧出了几分拘谨。 小尔朱氏看着元泓,见着他回头过来,对她一笑,“这位,便是表妹了吧?” 面前男子姿容皎皎,难得一见。声音更是如同珠玉,小尔朱氏痴痴的望着元泓,玲珑咳嗽一声,在场的贵妇立即回神。 “诸位夫人在府内不要见外,都是自家人。”元泓在官署忙了许久,一直到方才才有稍许空闲。 这几日官署里堆积的公务如同小山那么高,所以处理起来,他也已经有几天几日没有回来了。得了空隙,便迫不及待的回来看看。 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看看,谁知道竟然听到她说了那句话,甜言蜜语私下说,和当众说出来,到底不一样。 心底有脉脉暖流流淌而出,原本只打算看看,谁知听到她那话,不受控制的迈出脚去,直接站到了她面前。 元泓眼波柔荡,袖里的手抬起来,想要和往常一样去触碰她的面颊。玲珑恰到好处的咳嗽一声,元泓这才如梦方醒,垂手下去。 “这里可是女子的地方,你在这里不合规矩。”玲珑冷眼瞧着,这一圈的女人眼里几乎都要冒绿光,恨不得把他给生剥活吃了。 “好,那我立刻就离开。”元泓面带笑意,向周围的贵妇行礼之后,快步离开了。 “其实让大王在这里,也没有甚么,反正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小尔朱氏眼睛盯着元泓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这哪里能呢,”玲珑扶住她的手,“女人的地方就是女人的,他闯进来,那就是没规矩,不能纵他,不然那还得了?” 小尔朱氏回头深深看她一眼。 她留女眷们用了一顿饭,等到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是累的直不起身。她强撑着换了衣裳,元泓坐过来,伸手在她腰背上按了下。 “这么累?” 玲珑见着是他,抬腿就在他大腿那里踢了下,“白日里好端端的,你跑出来干甚么?” 元泓笑了一下,他容色甚好,笑起来的时候眼波荡荡,一瞬间,叫人以为春暖花开,玲珑杯他绽放的美色,也迷得有些挪不开眼。 他叹了口气,倾身过来,伸手把她揽入怀里,“怎么,不高兴了?” “我在外面听到你说的那话了,”元泓低头下来,嘴唇轻轻拨了拨落在她耳畔的发丝,“我很高兴,不由自主的,就走出去了。” 元泓说着,伸手给她揉按肩背,好让她能舒服点。 “说起来也奇怪,旁人的话哪怕说的再好,我也无动于衷,可是只要夭夭说的,我立刻就听进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玲珑听他含笑的话语,翻身过来,手指点了点他的唇,“喜欢我说?” 元泓颔首,他仰起头鼻尖在她脸上摩挲着,“对,喜欢听夭夭说,而且听夭夭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的好处,为夫格外欢喜。” 玲珑捶了下他的胸口,“我倒是不在乎我这个王妃的名声,倒是你,回头要是有人调侃你,你怎么回?” “夫妻一体,王妃竟然都敢说了,我自然也敢应下。”元泓轻声道,他声音如同轻雾,落到她的耳朵里,让她心底激起一片愉悦。 两人哪怕什么都不做,这般也足够让她心生欢喜。 “不怕别人说?”玲珑问。 元泓摇摇头,玲珑笑了,笑了好会,她总算是想起正事了,“那个镇北将军,我看他恐怕是生了反骨,你若是以后要和他打交道,记得可要小心了。” 贵妇们的交际,可不是那么看的过来,就成了手帕交。每个人的家族和身份都摆在那里,哪里有那么多的情谊在,小尔朱氏对她这样,相当于不给元泓这个晋王颜面,夫妻一体,自然也就是她男人对元泓不敬了。 “这里倒是比我想的还复杂。”玲珑说着,眸子都垂了下来。 元泓见她神情有些低落,“夭夭这是在心疼我?” 玲珑点头,“在洛阳也就罢了,怎么到了晋阳,还是有人要和你作对。” 她说着气鼓鼓的抬头,元泓忍俊不禁,捏了下她的鼻子。 “这不正常的么,不过能来这里,也是有好处。至少比在洛阳有不少机会。” 玲珑自然能明了他的意思,“你又要出去打仗了?” “并州北面就是六镇,打起来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他说着握了握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是机会也是挑战。”玲珑眼眸转了转,她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做甚么,我能帮的,全都会做就是。” 元泓眼眸泛起了柔光,“夭夭这么相信我?” “嫁都嫁给你了,就算不相信你,我还能休夫啊。”玲珑说着又有些抱怨,“当初真是被你的美色迷住了,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说着,她又想到了白天里,一群贵妇对他如狼似虎,她有点生气,“果然找夫婿就不能光看脸。” 元泓一把将她的手抓下来,放在手心里头,“夭夭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玲珑直接扑上去,把他整个都压住。 闹了一会,还是元泓自己面红耳赤,急急把她从身上推开,而后躲到了外面去。 玲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就不由的发笑。 和她斗,还早着呢。 元泓的确忙得脚不沾地,刺史不仅仅要着手军政,还有提拔州内人才的义务。这比当初在京都的时候都还要忙累。 玲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晋阳的水土,过了小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她暂时还不想出门,叫人拿了刺史府的堪舆图在看。琢磨哪里可以给她挖个池子泡澡。 看的正入神,芍药拿了一封信过来,“大郎君给九娘子的信。” 玲珑一听,伸手拿了过来,书信是苏茂写的,信提了一下家里平安,最后写明宫里有人怀孕了。 玲珑离开宫廷之后,女侍中自然是不能做了。高皇后在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多少表示。 人情世故,往往从细小之处就可以窥见端倪。窥见端倪之后,当然要防范于未然,不然等到了大事面前,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立刻去信一封,叫人快马加鞭的送到洛阳。 沈氏盼着女儿的书信,日思夜想。听到晋王妃派人送来的书信,立刻高兴的不行,重重赏赐了信使,捧着信到屋子里去了。 苏远没有和妻子一块凑趣,他和长子到了房内,玲珑送来的一共有两封,一封是给母亲的,另外一封是给父兄的。 拆开了信,父子两人一口气读完,都是倒吸了口冷气。 “若是生下皇子,让陛下放弃杀母?”苏远蹙眉,“这……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虐文看的泪流满面,码字都没动力了,果然还是小甜文好吃……嘤嘤嘤 第93章 觊觎 玲珑的胆子, 向来很大。她自幼养在钟鸣鼎食之家, 看得多,见得多。苏远是个很谨慎的性子,可惜玲珑是没有学得半分。天生胆大脾气暴躁。 平常对着上头的皇亲国戚,乖顺的和鹌鹑似得, 可真的要是被戳到了, 面上温顺依旧,私底下就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了。 玲珑坐在书案前,看着家里送来的书信,玲珑握着笔,长吁短叹的。芍药在一旁听着, “九娘子, 可是家里有难事了?” 玲珑摇头,“不是, 是阿爷问为甚么我突然有这种想法。” 玲珑说着叫人去准备笔墨, 只恨这年月通讯只能通过书信, 偏偏有些话, 在书信里写不明白, 还是要靠当面说, 才能讲清楚。 芍药在一旁看着,玲珑眉头微蹙,“九娘子莫要担心, 郎主和夫人最是疼爱九娘子, 九娘子如今已经是王妃, 考量的自然要比以往要多许多,郎主和夫人暂时不能理解也是寻常。九娘子多说几回,应当就可以了。” 玲珑提着手里的笔,听芍药的劝慰的话,冲她笑,“说话说得那么好听,没白疼你一场。” 玲珑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家书,家书上苏远说自家现在不想参与到皇宫的事重。皇宫里的事,一旦成功了,固然是全家富贵无极,但若是失败了,也是下场凄惨。 苏远性情谨慎,不赞同玲珑这么做。 “阿爷就是太谨慎了,我说只是要促成,又不是真的要他亲自披甲上阵,替皇子生母说情。”玲珑提着笔,过了好会,也不知道要写什么。父亲态度坚决,不想掺和到天家的家事内。 此事办好了,得罪了皇后。办的不好,惹得一身腥,若是将来太后临朝,自家恐怕是不得保全。 玲珑看着家书不知道要说什么,很多事不是非得要自己出手才行的。她只是不想让皇后没有掣肘,皇帝的年纪放在现代,还算是年轻,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已经半边身子进了土。拓跋家的皇帝,她就没有见过几个长寿的,不是三十来岁就病死,就是被儿子逆臣给杀了。 偏偏皇太后一旦临朝,就和皇帝无异,生杀大权全在她手里。 高皇后现在还没做太后呢,就已经是对她爱答不理,谁知道将来会如何? “罢了,阿爷不想,那就算了。”玲珑在纸上写了几句父兄不必再为此费心,看过几次,斟酌了下用语,修改誊抄之后,直接封存,令信使送到洛阳去。 做完之后。玲珑直接靠在隐囊上,她脸上没有多少笑影,路上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也至少要两个月的日子,时日拖得长了,机会也就没了。 玲珑心下烦躁,她交好的那些人,这个时候,暂时还派不上用场。人不在洛阳,办很多事都不方便。 玲珑令人收拾了笔墨,到外面走走,她走到后院和前院的门口那里,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她站在门口听了会,“今日前面人很多?” “嗯。好像是大王在安排出征前的人事。所以可能就吵了些。” 刺史下的属官,一套是朝廷任命,另外一套由刺史自己任命。元泓对于朝廷的那些属官,不远不近,自然是要有自己的人。 “那也不该闹腾成这样,吵哄哄的,像甚么话。”玲珑轻声道。 玲珑在那里听了一会之后,看向芍药,“去给我准备一套男子衣裳来。” 芍药听了双目圆瞪,“九娘子?” 玲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么一身,“我这样子,到前头去不方便,换了男子衣裳,应当好些。” 芍药腿都要软了,“九娘子还是别去了吧,到了晚上大王就回来了,何况九娘子过去,大王就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了。” “我就在外面看看。”玲珑戳了戳她,“快去快去。” 芍药满脸为难,又看了玲珑两眼,“可是九娘子这样子,就算是穿了男子的袍服,也不像是男人。” “我要是像男人,那还得了。去吧。” “如今九娘子身份今非昔比,若是以前还好,可是现在九娘子是王妃,若是出事,恐怕全都要怪在大王的头上。九娘子难道忍心让大王承受他人讥笑?” 玲珑回头过去,她看了芍药两眼,两手背在背后,似乎在考虑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