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轮回
“白姑娘，小青姑娘，这是济人堂吴掌柜的女儿玉莲姑娘。”许仙倒是不理会小青嘴里的怪味，只与白素贞二人介绍道。 玉莲闻声，这才看到许仙身边还站在两位姑娘，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看到了许仙，玉莲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这时，吴人杰走了出来，许仙用眼角的余光瞟见，径直走上前去，与吴人杰拱手施礼道“吴掌柜，叨饶了。” 吴人杰先是看了看许仙的面色，发觉许仙并不是染病的样子，才说道“许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许仙将前因后果一讲，当然没讲蛤蟆精下毒害人，倒是怕吓着旁人，只是说自己有治病救人的药而已。 随即指着一旁的白素贞道“那便是白姑娘，药便是她配的。” 吴人杰刚才也看到了白素贞，只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买药，却是没想到能治时疫的药却是这位看似大户人家的小姐拿出来的，这倒是有些让吴人杰相信许仙的话了。 当即说道“可否让我瞧瞧那药的成色？” 许仙道“自无不可。”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瓶子，里面装着万灵丹，许仙从其中倒出一颗递给吴人杰，吴人杰行医数十载，熟知药理，曾尝了不知多少药材，寻常的药材他只需要一闻便知晓是何种药，只是许仙给他的这药丸却是让他难以闻出其间是用何种草药配制而成的，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救命的药，他闻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没见过的药材也是有的。 只是这药未见过成效，总是不敢贸然摆在堂间售卖，若是真有人吃了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济人堂的名头可就毁于一旦了。 正在吴人杰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玉莲走上前来，与吴人杰说道“爹，赶紧给我娘试试啊。” 吴人杰看看四周，才为难的点了点头。 病榻之上的吴夫人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只是病了不到一日，但不停的腹泻，却是要了人半条老命，这一下可把吴夫人折腾的可以，若不是平日里吴掌柜注意给夫人调养身子，恐怕情况会更糟糕。 玉莲唤醒了刚睡去不久的吴夫人，将药丸给吴夫人喂了，然后吴夫人又喝了一碗水。 片刻后，吴人杰给自家夫人搭脉，脸色变的激动起来，不停的抚着胡须道“好了，好了，夫人脉象平稳，这药还真有奇效。” 听这话音，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都落了下来。 玉莲道“我就知道许大哥的药一定是管用的。” 许仙在旁微笑不语，白素贞亦然。 只是小青横眉冷对，哼声道“也不知先前是哪个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吴人杰毕竟是久经世事之人，哪能被这小丫头的一句话弄的下不来台，直接与白素贞道“白姑娘家学渊源，医术高超，吴人杰佩服。” 白素贞道“吴掌柜毋须多礼，还请吴掌柜早些将这药发放出去才是，此药不收钱财，免费。” 吴人杰闻言，眼中一惊，看着白素贞淡然的样子，心道，好一副菩萨心肠。 “白姑娘，老夫替姑苏百姓多谢白姑娘。” 说着，还真朝着白素贞作了一揖。 白素贞连忙扶起，小青哼哼一声，却是不正眼瞧这市侩的老头。 …… 半日后，星光点点，夜月悬空。 但是吴家巷济人堂的外面还是排着一条人形长龙，这些人都是闻讯而来的病患或者病患家属。 “吴掌柜真是好人啊，竟然无偿施放此药，真乃大善人。” “谁说不是，这年头，吴掌柜这样的医道大善人可是不多见了。” “以后看病，我只认吴家巷济人堂。” “我也是，我也是。” 吴人杰虽然坐在堂间，但人群中不停的夸赞之声，还是会有一些飘到他的耳中，许仙与那白姑娘送了一桩天大的好事与自己，这一次免费施放保安丸，好处全都落在他济人堂的身上，那二位却是根本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是令他无话可说，只能寻思着以后再做回报。 保安丸，保一方百姓平安，那位白姑娘不知是从何处而来，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只是轻取个名姓，也是有理有据。 吴人杰不禁感叹，许仙日后恐怕前程似锦，自家女儿的心思 …… 姑苏城上空，蛤蟆精王道灵恭敬的朝着他上首的一位道人叩拜。 “师公，那白蛇妖就在城中为非作乱，还请师公出手降妖，还姑苏城一个朗朗乾坤。”王道灵说的大气凌然，不知详情者恐怕还真以为他是那满腔正气的除妖人，只可惜那空中的道人却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若不是看在平日里这癞蛤蟆对他还算恭敬的样子，他根本就不会来此，但此时适逢多事之秋，妖庭那边又蠢蠢欲动，听说万妖城中的八大妖王中的其中两位都已经潜入了俗世，这一趟出山，恐怕不染些因果，是难以回山了。 道人淡然一声，“前方带路。” 那蛤蟆精赶忙低头应声，只是道人并没有注意到蛤蟆精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 …… 胥门，白府。 许仙没想到白素贞是将那药丸免费发放，毕竟姑苏城中中毒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明码标价，也能挣个不少银子。 到底不是凡俗中人，不知晓银钱的好处。 白素贞浅笑，道“许公子在心疼那些药丸没有卖出个好价钱？” 许仙摇摇头，道“本来就是借花献佛，白姑娘免费赠药，其实也是我心中所想罢了，此事是大功德一件，若收了银子，那咱们与那王道灵何异？” 小青在一旁道“算你还有些见识。” 许仙正要说话，只见白素贞眉头一皱，远望着前方。 许仙若有感应，抬头望去，那院中不知何时凭空多出来两人。 “王道灵！” 许仙没想到这蛤蟆精竟然敢来找他们，看来是找了救兵了。 “白素贞，别来无恙吧。”王道灵阴沉道。 黑暗中，王道灵身后的道人渐渐走出，在灯火下露出了整个身形，原来是个中年道人。 “你便是那白蛇妖？” 中年道人眼神冰冷，语气淡漠，似乎根本不把院中的白素贞放在眼中。 白素贞见这道人一出现，如临大敌，轻言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要助纣为虐！” 中年道人淡淡的看了白素贞一眼，道“此处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念你修行不易，自行离去！” 小青在旁亦然能感受到从那道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威压，那道人比jiejie强的太多了，此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白素贞皱眉，道“我若是不听呢。” “一个字，死。”道人傲然道。 就在气氛将至冰点的时候，许仙从旁出声道“你这老道好没道理。” 中年道人朝着许仙望去，令许仙如坠冰窖，寒颤不已。 “还不速速离去！”中年道人大声喝道。 白素贞面带难色，她知道眼前这人可能不是她所能抗衡的，但她不愿就此离去。 “老道，你可知你身后的蛤蟆精在姑苏城中的井水里下了毒，如今只有他知晓那井水中到底有多少处投了毒，你若是能问出此事，我们自然退去。”许仙勉强提着心神道。 中年道人闻言，转头看向他身侧的王道灵。 王道灵却是怒道“师公，别听那小子胡言，那毒分明是那小子与白蛇妖合手下的，徒孙正是撞破了他们的肮脏之事，才被他们险些打杀，师公一定要为徒孙住持公道啊。” 中年道人闻言，缓缓伸出右掌，朝前递去，带着莫大的威压。 白素贞见状，急忙拉起一旁的许仙，唤一声，“小青快走！” 中年道人却是凌空三指，只见已经被白素贞拉扯起的许仙直接被那道人一指洞穿了腹部。 白素贞身上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将那中年道人的指力化去。 中年道人见状，眼神泛起一丝异样，道“护体莲花？” 随即，掐指一算，神色震怒，朝着一旁的王道灵看去。 那王道灵却是突然猛的朝前低处一掌，正中那中年道人的胸腹之间。 “尔敢！”中年道人大喝一声。 王道灵一掌打出，却是带着一股强大的不可匹敌的气息。 “幻妖王！是你！”中年道人被王道灵一掌击退，没有了刚刚的从容。 只见那王道灵森然一笑，朝着中年道人哼声道“茅老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没脑子，本座还有要事，不陪你玩了。” …… 白素贞在夜空中疾行，小青刚才被那道人一指，险些伤了性命，还好有自己送的青虹剑护体，才保住一命。 只是许仙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正在此时，白素贞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的身后追来。 她正欲回头望去，却听到小青惊呼道“jiejie，你看是那蛤蟆精！” 白素贞停身，眼中怒火泛起，道“王道灵！你还敢追来！” 那王道灵哈哈一笑，“小白蛇，今日本座不是为了你而来，而是为了你手中的那人。” 白素贞闻言，眉头紧皱，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王道灵二话不说，大袖一挥，白素贞只觉身形不受自己控制，然后便看到王道灵将许仙摄在了手中。 许仙早已不省人事，白素贞眼看着王道灵一掌拍在了许仙的胸口，然后从其身上不知取出了什么东西，随即将许仙的身体扔了过啦，消失不见。 当白素贞发现自己能动的时候，抱着许仙，发现他早已神光黯淡，气息全无。 “为什么？为什么？”白素贞自从成道以来，第一次如此无助，第一次如此迷茫。 许仙死了？ 白素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神魂皆散，回天乏术！ 不！ 说好的十年之约！ 是她没有保护好他！ 白素贞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在她的身体中，她抱起许仙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虚空当中。 血债血偿！ 她一定要找出杀人者！ 无论天涯海角，天上地下，她一定要找出杀人者！ 白素贞的眼神变的通红，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头发便变白一些，当她屹立于明月之下时，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雪白。 小青感受到从jiejie身上传来的那悲怆，不发一言。 她知道，这一劫，得靠jiejie自己。 …… 十年之后，青城山之巅。 一头银丝的白素贞衣衫飘飘，屹立在山巅云端，她的目光递向了远方。 “十年了，小青，整整十年了，也是时候去寻恩公的这一世了。” 小青站在白素贞身后，有些担心，十年前许仙被幻妖王一掌打杀，本以为神魂俱散，连投胎转世也不能。 悲怆的白素贞去了南海紫竹林寻求观音大士的指点，观音大士道“一切皆是劫数，十年之后，小牧童再世为人。” “只是这一世，不知他还能否记起我？” 白素贞呢喃着，一头银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出尘，十年入道，本以为早已忘却，一朝醒来，却发现往昔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你，还好吗？” …… 姑苏城，吴家巷济人堂。 “哎呀，生了没，还没生！真是急死我了！”吴人杰头发早已斑白，他此刻正在忧心着自家女儿玉莲。 “希望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片刻后，从那内堂的屋子里，传出婴儿的娃娃大哭声。 接着便有丫鬟从里面跑出来，与吴人杰道“老爷，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 吴人杰高兴的抚着发白的长须，来回走动。 屋内，玉莲看着自己刚刚诞下的儿子，一脸满足，但当她仔细看去时，却发现自家儿子的脸颊好像一个人，一个故去很久的故人，一时间，玉莲泪眼朦胧。 …… 大唐安庆四年春，北地元刹国国主亲率五十万铁骑南下，虎狼之师，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一路杀至唐国国都金陵，青水国也趁火打劫，吞并唐国国土，一时间，大唐人人自危，昔日苟延残喘的古老帝国，终于随着唐国皇帝李崇英的自缢而落下了帷幕。 …… 昔日繁华的姑苏城，如今是难民聚集之地，吴家巷的济人堂因为声名远播，门外围了不少难民。 济人堂的后院，早已经嫁为人妇的玉莲正在替自家儿子缝着衣裳，顺嘴问一问身边的丫鬟小花，“言儿去哪了？” 小花俏声道“小少爷又去外面给人施诊看病了。” 玉莲闻言，笑的很甜。 …… 白素贞与小青来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的那个小男孩，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男孩，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还是那么天真可爱，还是那么单纯善良，一如当初，一如千年前。 “小青，他好像在给人看病问诊呢？”白素贞笑了，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笑，笑着笑着她哭了，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滴眼泪。 这时，那个小男孩从人堆里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方锦帕，仰头看着白素贞，“jiejie，jiejie，可以帮我个忙吗？” 白素贞笑中带泪，拉起小男孩的手，朝着人群中走去，后面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青衣姑娘，那是小青。 这，又是一个轮回。 …… 本书完，本书结束了，嗯，其实是写不下去了，开书的时候想的太多，导致一开始就支线搞的有点多了，然后越写越不是那回事，不出意外的扑了，此时后台收藏173，除去我自己收藏的，也就是172，每天追书的大概也就是那么几个吧，我都一一看在眼里，多谢各位两个月来的支持，一直给我鼓励的韩家老大，打赏的最多，哈哈，还有从迷茫雾天，还有投推荐票的易，还有梦雪天涯，我都记着呢，我很想写到一百万字，但是估计这种情况上架都难，靠情怀码字，果然很难坚持苦苦挣扎了一个月，还是决定就这样吧，容我三思一下，再战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