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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时我还不知家的滋味。”石友明望向身边的男人,“我希望有一日你也能有一个归处。” 封景荣的眸子沉了沉,这样的地方他也曾是有的。 在那昏黄的烛光下,少年也曾泛着困倦在屋里乖巧地等着他。 “等的人对了才是归处。”封景荣轻声道,“人弄错了在哪都是不对的。” 石友明不再说话,他自然知道对方话中所指是什么。 他了解封景荣,看似是个狠辣果断,其实也不过是一痴情种而已。 “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石友明沉声道,“依我看来,你真的已经为他做了够多的了。” “够多了?不,还不够……”封景荣站起身来,在他看来他所拥有的的还远远不够。 如果可以,他想将这世间最美好的风花雪月都捧在那人的眼前。 在他心里,洛华配的上这一切。 封景荣今儿是在军营用的膳,军营里的众人皆是一惊,这顿饭个个都吃的胆战心惊。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封景荣才不急不慢得骑着马往相府而去。 “小公子睡下了吗?”一进门,封景荣就问道。 “主子,这个时辰小公子已经睡下了。”赵管家躬身答道。 “是吗?” “主子今儿可要沐浴?” 今日出了不少汗,封景荣微微颔首。 “是,那一会儿老奴就让人将水烧好,给您送去。”赵管家应下,忽然面上有点拿不准主意,“主子,这水不知送去哪个屋啊?” 封景荣的脚下一顿,“小公子今儿在哪个屋歇下了?” “这——小公子他应是在莲里苑歇下了。”赵管家想了想说道。 “那送我屋子里。”说完,男人便大步离开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主子是在避着小公子一般?”赵管家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荒谬。 要知这府里上下都是主子一人说了算得,要是主子当真不喜这小公子了,赶出去也就一句话的小事。 怎么会故意避让呢? 赵管家摇了摇头,他也是知自己身份的。这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下人来cao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也乖乖按着主子的吩咐去办了。 当封景荣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褪下外衣的时候,小厮们已经抬着木桶送进屋中。 将头发散下,封景荣身子放松了下来,背静静靠在了木桶边。 氤氲的热气从水面上升腾了起来,慢慢模糊起封景荣的视线。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又忍不住翻腾起来。 好想那个人。 好想触碰他。 好想让他那张明媚的脸上为他露出更多勾人的神情。 “洛儿……洛儿……” 封景荣哑然念着那个名字,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另一只手隐藏在热水之下。 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紧绷着的身躯终于松弛了下来。 封景荣踏出木桶,从水中走了出来,用汗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后,将里衣披在了身上。 今晚他不准备再处理事务了,只想早些上榻休息。 手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封景荣以为自己这一天过得可以说是昏昏沉沉着。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少年身上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疲惫。 这种体会就如在口干舌燥的人面前放上一捧甘露,只准他瞧着,却不许他尝上一口。 不,或许还要更加折磨人一些。 他不是得不得,他只是心里舍不得,不想在这时强要了对方。 实在可怕。 封景荣很清楚,眼下的少年就如停在他手心里的蝴蝶。 能抑制住他疯狂的只有他自己那仅剩的哪一点自持了。 走至床榻前,封景荣刚欲掀开锦被躺来下。 整人却陡然怔在原地。 他忽然发现他榻上被子里鼓鼓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裹在里面。 封景荣面色铁青,握着被子的手颤了颤,一时有骑虎难下之感,也不知这被子他到底是该掀还是不掀。 这被子里的该不会是—— 还不等封景荣有所决断,那在被子里窝成一团的东西倒先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眼就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对着他眨了眨。 为什么少年会在这间屋子里? 赵管家不是说他已经在莲里苑睡下了吗?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少年一直在这,那他刚刚所做的,对方有没有听见什么? 封景荣整个人愣在原地,已不知自己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少年才算得上妥当,饶是他历练多年,向来镇定自若,可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遭遇如此尴尬的窘境,也不由心中狂跳了起来。 昏暗之中,男人的耳后根发红起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隔着条被子大眼望小眼,倒也默契,皆没有开口说话。 “你、你在外面……不冷吗?”最后还是少年捂着被子,小声说道。 封景荣喉头滚了滚,不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话说,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冷,相反他的身子已热得快让他发疯了。 “你怎么在这?”封景荣沉着嗓子问道,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来。 “我、我在这,自是想等你一起睡。”洛华见男人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神情不禁低落,“不可以吗?是我做错了打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