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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玛的脸颊晕红,沉默低头。似乎已经放弃捂住这两口子的嘴了。 她却没看见,百里骁垂眸看她,瞳孔似被朝阳暖融,澄澈一片。 徐思思和叶鸣自从共通了心意之后,就一直自诩为情感上的导师,在苏玛这个单纯的人面前更是有十足的优越感。因此说起苏玛最近的异样,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小梨是个沉默的性子,她要是一直皱着眉那就是你惹她不高兴了。不过好在你懂得哄人,否则我这个做姐妹的可要为她讨回公道。” 最后,又仗着叶鸣在身边,威胁道:“小梨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许惹她生气了啊。” 苏玛本来装死沉默,听到这种近乎“污蔑”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刚想否认,就听到百里骁接道: “再不为之。” 她顿时一愣,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向对方。这一刻,周围的事物都变得如此缓慢,空气中的浮尘在朝阳下变幻着形状,落在两人的中间缓缓飘散。 百里骁也回头看她,目光并不躲闪。 对方的目光澄澈。让她想起在溪水村的时候,他有时会站在山顶远眺。山风拂过,那冰冷的眸子也似乎一池春水被吹皱,有了暖意。 当时她就在想,对方的眼里都是风景,也不知何时这样的眸子里会多一个人。 但是此时此刻,她在那双长眸里,看到的满满的都是自己。 徐思思大大地笑了一声:“这才对嘛。” 一瞬间,周围的流速恢复正常。苏玛猛地回神。她低下头,微微一笑。 洛城山雨欲来,在一个阴雨潮湿的清晨,叶震天的马到了。苏玛和百里骁站在廊下,看叶鸣虽面容克制,但还是隐约激动地等着。 叶震天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剑眉星目,长相周正,看起来比起跳脱的儿子,正派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的目光滑过百里骁两人,扫过徐思思,这才落在落在了叶鸣身上: “鸣儿。” 叶鸣看起来很开心,但碍于众人在前,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父亲。” 叶震天点了点头:“外面天冷,先进去说。” 只是在经过百里骁身边时,神情突然一敛。 百里骁抬眼,眸光似古井映月,波澜不惊。 寒风袭过,带起苏玛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她不由得缩在百里骁的身后。 叶鸣赶紧走过来介绍:“爹,这是我在信里和您提过的好友,白潇。” 叶震天点了点头:“早有耳闻。犬子性格跳脱,承蒙少侠照顾。” 百里骁道:“伯父客气。” 叶鸣不满地推着叶震天向里走:“爹,你也把我想得太没用了吧。我哪里用得上别人照顾。” 许是好久不见儿子,叶震天的语气难得一软:“我还不了解你......” 两人相携进入客栈,低语声随着风雨慢慢渗入这阴沉的天色,带着被人触不可及的温情。苏玛不由得看向百里骁,却看对方垂眸,声音微轻: “可是冷了?” 苏玛摇了摇头,问他这样冷的天气身上的伤可有复发。百里骁道:“吃了药,已经大好。” 巫云的药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他的暗伤。这样阴沉的天气已经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 苏玛松了一口气,她指了指天气,让他赶紧回客栈。百里骁点头,却是微微一抬手。苏玛感觉肩膀被若有似无地一触,就被推着往里走。 她回头看,百里骁收回手,却不看她。 她内心一动,忍不住微微一勾嘴角。 一蓝一白,衣摆翩跹纠缠在一起,对面的一只乌鸦落在房顶,仔细地洗着羽毛,扯着破锣嗓子欢快地叫了几声。 许是这细雨滴到了苏玛的眼角,她转过头,嘴角含笑微微一眨眼。 眸光潋滟,狡黠得意。 晚上,为了给叶震天接风洗尘,几人晚上喝了一顿酒。 酒桌前,几杯酒下肚,叶鸣就没了理智,许是心情好,开始拉着他老子吹嘘自己现在有多厉害: “爹,我新得了一套功法,与师父交给我的剑法极为相称,我敢保证他现在都没有我厉害!” 叶鸣的师父是一名剑师,少言寡语、行踪不定,但剑法高超。每年偶尔只是指点叶鸣两下,就能让他受益匪浅。 叶震天不愧是比叶鸣多吃了半辈子盐的武林前辈,他眼中精光一闪,一把就拽住叶鸣的胳膊,一路检查到肩膀,直把叶鸣捏得嗷嗷叫,手腕一翻就运气直入他丹田,叶鸣感觉腹中有如火烧,不由得哀叫起来。 徐思思担忧地看向叶鸣,但碍于叶震天的威慑不敢上前。 百里骁慢条斯理地把苏玛面前的酒换成茶,没有说话。 半晌,叶震天收回手,敛眉道:“空有内功,筋骨不足。这段时间你又偷懒了吧。” 叶鸣整理好衣领,无言以对。 徐思思不由得为叶鸣解释:“我们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叶大哥也没有时间练功。” 叶震天道:“都是借口。若是有心,入眠之时都可练功。” 叶鸣在熟人面前大感丢脸,赶紧转移话题:“爹,我知错了,您喝酒、喝酒。” 叶震天哼了一声,半杯酒下肚,却不放过他:“在信里你跟我说百里骁不值一惧,但在我看来以你现在的心境,莫说是百里骁,就算是无上峰的随便一个长老你都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