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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对面的男人,却是当朝从二品官的儿子。真出了事,谁更容易全身而退? “杨商……最近朝中是不是有大事发生?和升迁有关。” 杨梦笛略惊,却又很快平静。“你知道。” “不知道,猜的。我只是认为我一个没有中举的普通秀才和她那个秀才的女儿,不值得被人这样大动干戈。” “纪雨你不恨?” “恨?我这样的人,恨给谁看?”纪初霖笑道,左手越发握得紧了,掩盖住指甲缝中的血迹。邀杨梦笛坐下,他探了探纪思明之前泡的茶,已经冷透了。纪初霖却还是倒了一杯给杨梦笛。 冷茶,他二人都需要冷静片许。 “杨商你既然来了。应该是想要和我坦诚。” “不然?本少爷难道不应该借着太后的懿旨睡你娘子?那毕竟是太后的赐婚。” 太后的懿旨,岂是一般人能抗拒的。 然而——太后的懿旨,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请到的? 以杨商的聪慧,自然猜得到是谁动的手脚。 “有韫夫人。杨商你应该想到了是鹿归林做的。”纪初霖轻笑。“我只想问一件事,今日你来找我们几人说话,是一时兴之所至还是早有预谋?” “昨夜知道的婚事。真是有趣,本少爷的爹与陆隐的岳父素来不交好,陆隐的岳父却想着让外孙女和本少爷成亲。当然,不过是个外孙女。有这样的用处也是极好。” “所以你来到我和春和身边不过是心烦意乱,你终究还是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这件事鹿归林自然料不到。” 纪初霖轻声说出推断。 鹿归林和某人联手了。 而那个某人——是个蠢货。 大约鹿归林告诉那个蠢货金明池人多,春和又不会水,推下去无人知道是谁做的。也因为人多,纪初霖与春和走散的可能性也很大。推人的那个应该受到了指使,决不能把纪初霖推下去。 那个蠢货对鹿归林言听计从,这才会在有不少游泳好手的金明池将春和推了下去。 鹿归林知道春和落水定然有人来救。 而他早已和韫夫人说好,谁救了春和,韫夫人就让太后将春和赐婚给谁! 至于借口,临时再想即可。太后与韫夫人是好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自然不会仔细思量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这样鹿归林就可以给自己搞一个不在场证明。同时让韫夫人帮忙搞一出赐婚。慕容弈在金明池的船上。不出意外,救起春和的就是慕容弈。 那么被赐婚的就是慕容弈。” 但谁也没有料到,横生枝节。 纪初霖教会了春和游泳。推人那个应该只得到了不能推纪初霖下水的命令。 而杨梦笛竟然来了。 阴差阳错。 纪初霖不知道鹿归林一开始的计划是怎样的,也说不清鹿归林究竟想做什么。 但他不喜欢陆隐有好日子过这件事纪初霖却还是知道的。 至于结果,鹿归林一箭三雕。 解决了碍眼的纪初霖。他得不到的女子,纪初霖也得不到。 解决了陆隐。陆隐想要通过陆月芩与杨慨联姻的计划被打破。 解决了韫夫人。她再也不会怀疑自己。 一箭三雕。 “只能说这小子的娘亲真不愧是当年明冠汴京的名妓!对付男人的那些手段拿去对付女人,也是厉害得很。更可怕的,这小子也就十八岁。老子十八岁还在忙高考呢!” 纪初霖几乎算是咬牙切齿。 杨梦笛喝着茶,眼神冷厉。 “至于春和,杨商……照顾好她。你用不着一直陪着她。她不是那种需要男人一直陪在身边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女孩。” 杯子被重重搁在桌上。杨梦笛朗声道:“本少爷要的,自然会去抢!犯不着别人送我!纪雨,你真的放得下?” 放得下? 喝着冷茶,纪初霖苦笑。 怎么放得下? 还不过一日,他就开始想念她的小手。那长久以来支撑着他的心不要崩塌的手。 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就这样被人夺走了啊! 不过是太后的一句话!就这样夺走了她。 春和总说他教了她很多。一开始纪初霖觉得是自己在养成春和。 他错了。 是春和——养成了现在的纪初霖啊!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杨商,要不要联手?胜他半子?”纪初霖笑道。 不管鹿归林想做什么,从杨梦笛和春和一道被推入水中开始,事情就一定偏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至于春和……” “你的就是你的。这段时间本少爷有本事把你娘子拐上本少爷的床那就是是本少爷的本事,本少爷若是拐不走,等太后薨了,再从长计议将娘子还给你。” “为何?” “本少爷很喜欢你娘子。但你是本少爷的知己。士为知己者死。”杨梦笛端起茶杯同纪初霖的杯盏一饮而尽。“以茶代酒。” “杨商——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是穿越来的,魂穿。我是一千年后的人。”纪初霖说罢,却见杨梦笛面色沉静。“你就不——惊讶一下?” “早猜到了。” “……哈?” “本少爷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万分不幸,同住三日。”杨梦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