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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掌柜也真是说笑。这点钱就想转移我古镜瓦的一切?” 齐掌柜将春和上下打量。 “前几日也是你替纪雨搭理生意,看似能干,却终究只是个女子。一个女子又能有何作为?倒不如乘着尚有人卖就将古镜瓦卖了,这五十万贯也足够你寻一个男人嫁了。做陪嫁已是绰绰有余。何必抛头露面?” 他便是伸出手来覆在春和手背上,春和欲抽手,却被他抓得很紧。“女人做生意,需要付出什么,你难道不知?” 春和全力将手抽出,面色沉冷,又在纱绢上倒了一些茶,细细擦拭之前被掌柜触碰过的地方。 “女子做生意,难不难,都是女子自己的事——与男人无关。” “还真是牙尖嘴利。虽被赐婚,却终究不过是杨大人的弃妇。女子一旦成了男人的弃妇,自然——人尽可妻。” 一股火从春和心底燃了起来,面上却是保持冷笑。“那也得——待我成了弃妇再说,眼下杨家还未说话,宫中也还未说话。算什么弃妇?既然不是弃妇,那我的婆家,就是二品官。也不知齐掌柜有什么胆量与资格说那种话。” “我倒是要看你一个女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春和亲自送他离开,面上带着笑意,心中自是不悦,却也分外有礼地将齐掌柜送出门去。 她又要让汴京人知晓,古镜瓦还有她在。 倒不了。 却是次日,前段时间纪初霖招揽来的技艺人不少都离开了古镜瓦。终究不过人走茶凉。 唯有刘老面色沉静,对春和说种种困难,一咬牙,也就挺了过去。 “刘老不走?” “老夫也有身价,若离开了古镜瓦,也只有回清风瓦。老夫是清风瓦出来的,若是回去也回不到以往的地位,尚不如留在此处一搏。” 这让春和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可不管如何,技艺人离开都是一件麻烦事。 况张洲父子一直来纠缠,幸好有李老大在春和身边解释说自己弟弟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却从不会从他们身上获取钱财,汴京人大都觉得是李家比张家言而有信。 那对父子折腾多日,终究一无所得。 古镜瓦中没有技艺人,也就没有了客源。 生意一落千丈,连着古镜小憩以及周边的所有产业一道衰落了下去,唯有蹴鞠场,喧闹如昔。虽也有踢球的孩子开始想着是否要另谋他就,但那几个年纪略大的孩子却说做人要有义气,这才勉强稳住了混乱的局面。 春和自是不会想到,不过是家中没了男子,竟然生出这么多事端。 到了夜间更是麻烦,几个贼人潜入了纪初霖的住处,想要绑走冬儿,幸而春和搬走后夏桔又搬了回来,家中有男子终归要好一些。而住在不远处的刘五娘夜间睡得晚,听见动静让两个女儿叫醒了四邻吓跑了贼人方才没有出大事。 “家中没有男子,贼人自然觉得我几人可欺负。”冬儿抚琴,眼眸中的光尽数黯淡了下去。 春和听着此事,便让冬儿与夏桔住进了杨梦笛那里,近几日杨梦笛的陪房丫头三桃也跟着来到家中,三桃虽说想生事,但见到冬儿,气焰便弱了下去。 杨梦笛还是说平日自己有公务需要处理。 “小娘子终究得学着自己处理各种事情,实在无力处理也可以来找本少爷。可本少爷相信——小娘子会喜欢力挽狂澜的滋味。毕竟,你是纪雨教出来的。” 春和爬上镜瓦的楼台,站在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古镜瓦的一切。过去那般喧闹,今日分外冷清,处处皆是萧瑟之意。 白日她也曾去李琛那里问过,李琛去了边关,回来尚且需要一些时日。从政之人都不便插手商家的事,何况纪思明年幼,杨梦笛也不便插手——之前他也很少管过。 眼下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春和分外不安,待冷静下来。 心中却又生出一种异样的悸动,不同于被纪初霖温柔目光环绕时的那种心悸。也不同于第一次站上台子做说话人、将故事给旁人听的心悸。 这种感觉更高、更远,更为深邃,是深知自己将要掌控一切而油然而生的悸动。 是情知自己将要掌控全局而跃跃欲试的心悸。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可能不怎么见得到男主了——嗯,我们是来看女主如何力挽狂澜的,让男主继续在监狱里待着吧……】 第124章 第一二四话 春和让冬儿同自己一道去杨梦笛家中住,夏桔同刘老还有李老大他们一道住在古镜瓦,以便夜间照看。 古镜瓦少了不少技艺人,甚是荒凉。来瓦子的人少了,别的生意也冷清了下去。 春和一开始也是不安,本想着将那些走掉的技艺人全都叫回来,她却也知晓众人都觉得古镜瓦摊上了官司,大势已去,就算她能找回一个两个,也改变不了大局。 除非像纪初霖说的那般,来个一局定输赢,改天换地的saocao作。 春和想了很久,终于意识到,瓦子中还有一个身价比刘老还高的说话人——她自己。 那个saocao作,就是她本人。 依照纪初霖的说法,夏桔的培养方向是流量。 而春和—— 嫁了两次。 第一次嫁给退隐三品官的疯儿子。不管是不是疯子,反正门不当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