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在虐文里磕糖(穿书)在线阅读 - 第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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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祁王府正门缓缓合拢,周淮转身往正院走去,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在风中消散,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直到进了院门,迎面看见互砸雪球打成一团的穆子昂和洛臻,浅淡的笑意才又回到了眼底。

    “别砸了。”周淮站在院子门口出声阻止道,“满院子都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了。”

    穆子昂果然住了手,将雪球砰的丢在地上,指着洛臻怒道,“今日在五爷府上就算了!下次去我家城外的别院,整个冬天没有人住,院子里能积三尺的雪,看穆某砸得你满地找牙!”

    洛臻哪里肯示弱,当即道,“好呀,我等着。看谁把谁砸得满地找牙。今日么……”

    她手里攥了个大雪球,抛在空中掂了掂,忽然狡黠一笑,反手就冲着周淮身上砸了过去。

    这天入夜时,正院的修缮单子递过来,王府账房惊得下巴都掉了。

    祁王独自居住、常年清净无事的正院里,所有悬挂的灯笼全部更换,种植的草木更换一大半;正房里所有的殿下衣物鞋帽全部报废,需要重新添置齐全;院子里铺地的青石板需要修补四五处,就连院墙都添了几道裂纹要补。

    ……

    年末的最后几日,上京城相熟的高门大户抓紧机会,相互递送节礼。家家户户门口清洁扫除,神龛里换了新画像。百姓家的垂髫小童不必再去学堂,整日在街上跑动打闹。官衙封印,同僚见面闭口不谈公事,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朝堂对手,这几日见了面也客客气气互相作揖,道一声“新年将至,阖家大吉。”

    除夕了。

    这是宣芷和洛臻在上京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宣芷接旨入宫过年。

    洛臻在祁王府过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星期六上夹子,更新会推迟到晚上,早睡的亲们别等,可以第二天起来看

    笔芯~

    第49章 除夕宴

    除夕晚上,按照往年惯例,皇帝在宫中大摆筵席,开了热热闹闹的家宴。

    已经开府建牙的平王,楚王,尚住在宫里的五名未嫁公主,都去了。就连前来游学的敬端公主宣芷,皇帝吩咐了一句‘与天家同庆’,也盛装入宫赴宴。

    祁王周淮没去。

    周淮的母妃是除夕之夜过世的。当日的宴席歌舞正热闹,庆瑞宫忽然传来了贵妃薨逝的消息。皇帝大觉得晦气,当场喝令左右,将传递噩耗、痛哭不止的庆瑞宫大宫女架出去杖毙了。

    第二年除夕家宴,皇帝想起去年的晦气,怕年幼的祁王在筵席上触景伤情,当众落泪,扰了今年家宴的兴致,便传口谕免了他赴宴。

    九年了,如今也成了惯例。

    祁王府早已习惯了。几名管事早早地采买起来,厨房锅灶忙得热火朝天,食材流水般的进出,全府上下铆足了力气准备除夕家宴。

    今年情况特殊,洛臻也在祁王府过年,冯大管事还特意吩咐,派了十几个采买小厮,四处寻摸了不少罕见的山珍海味来。

    洛臻下午在后花园投喂了雪珠和玉奴,又去琉璃顶花圃里转了一圈,对着刚发出三四个新花苞的胡姬兰一阵摆弄,不小心又弄掉两颗,当即被花农捶胸顿足请了出去。百无聊赖之下,索性去偏院箭场练箭。

    到了傍晚时分,何大管家亲自过来邀她去正院花厅。她在大圆桌前桌下,扫了眼桌面铺的满满当当的菜肴,当即吓了一跳。

    “邺王殿下的丧期不满两月,咱们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喝酒吃rou罢。”她指着桌面上的美酒佳肴,“府上管家们不知道?”

    周淮拿起红泥小炉里温着的长颈玉酒壶,翻过面前的雕环方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洛臻满满斟了一杯。

    “宫里提前知会了,六弟尚未及冠,属于幼年殇逝,灵柩不入皇家陵园,丧期从简。——七七四十九日过后,猎场那边做足了打醮道场,兄弟们就不必再服斩衰了。”

    洛臻听得皱眉,“虽说尚未及冠,毕竟是已经册封开府的亲王,如今两个月的丧期都不到,就过去了?未免太简慢了罢。”

    “你初来上京城,见不惯这些。多见了几次,便见怪不怪了。——想必是父皇的意思,不愿丧事耽搁了过年的兴致。”

    周淮说罢举杯,“满饮此杯,就当是送六弟最后一程罢。”

    两人互相敬酒,酒杯见底,洛臻拿过小锅里温着的酒壶,再次斟满了两个方杯,随手摇了摇玉壶,里面只剩下小半壶酒。

    “五爷府上什么都好,就是酒壶太小。”她拎着小巧的长颈玉壶晃了晃,“讲起来是一壶酒,几口便喝干了,实在不过瘾。”

    周淮接过长颈玉壶,晃了晃分量。

    “往年都是独自过年,我酒量普通,这么一壶酒喝下去,有个三五分酒意,差不多便可以散席了。今年有洛君陪着过年,只记得换了大杯,一时间倒忘了换大壶了。”

    花厅里伺候的内侍得了吩咐,立刻飞奔去寻大酒壶。半刻之后,几个内侍合力捧了个花瓶大小的双环蟠龙首铜方樽来。

    方樽里盛满了琥珀色的美酒,在两人震惊的视线中,内侍们吃力地抬上了桌。

    上桌的时候砰的一声,砸得桌子腿儿晃了晃,洛臻赶紧伸手按住了圆桌边缘。

    “我个乖乖。”她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啧啧称奇,“这是哪个前朝的古董,平日里锁在库房里,今天翻出来了?看这成色,至少有三五百年了罢,我算是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