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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文旭。 “这事同他不相干。他是被另外两个扯进来的。——天晚了,乏了,我们回去罢。”说罢举步当先便走。 文旭原本已经闭目等待“私了”,听了洛臻两句话,猛地睁眼,先是惊讶,随即现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来。 “洛臻!你知道我的心的对不对!”他激动地大声道,“你知道我绝不会害你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搭理他们两个混账,我同他们绝交!以后我——” “以后如何,你不必同我说。” 洛臻站在文旭面前,冷漠道,“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你心里谨记着这句话便足够了。今日我最后唤你一次文小侯爷,以后东台馆再见面,我们便是不相干的陌路人。” 她从护腕里抽出匕首来,随手一划,将绑缚文旭的绳索割断,糟心地挥挥手, “滚滚滚!” …… 周淮护送着洛臻回了甲字学舍。 出了这么大的事,宣芷那边是不可能瞒住的。 他亲自出面,同宣芷闭门谈了半个多时辰,将此间厉害干系一一道出,今日发生的事决不能公开,否则只怕会引来胆大妄为的效仿者;并承诺以后会更加留意护卫洛臻安全,将惊怒不已的宣芷和汪褚安抚下来。 出了甲字学舍,已经过了三更天。 正是夜色最深沉时。 周淮缓步走出了学舍水榭,回望过去,隔着一道水的房间内灯火熄灭,洛臻已经睡下了。 吕卫群带着几名心腹护送祁王回了天字学舍,赌咒发誓今晚之事绝不会外传,一辈子烂在心里,周淮勉励了他几句,让他行礼告退了。 吕卫群走后,顾渊这才进了房里求见。 房间里闪动不定的烛火中,周淮与顾渊互看了一眼,未竟的话语尽在不言中。 “可审问出来了?”他简短地问道。 顾渊从怀里掏出一张供状,双手呈上。 “用了点手段,已经问出来了。录了供状在此。” 周淮一目十行的看了,将供状原样折起,收入袖中。 “竟然是宫里指使的?指使到天子国学之地,无论是谁,手都伸得太长了。——没问出来究竟是谁?” 顾渊低下头去,“薛为廷为人jian滑似鬼,坚决不肯在我们面前吐露详情,叫嚷着要五爷亲自去见他,说要当着五爷的面才说。顾忌着他的家世,我们又不好用重刑——” 周淮点头道,“人之常情。他要见我,便让他见。”说着站起身来。 顾渊大急,匆忙拦住祁王,“五爷不好见他。那姓薛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方才用了些手段,见了血。五爷没得污了眼睛——” 周淮把他阻拦的手拨到旁边去,重复了一遍,“我去见他。” 薛为廷被文旭当胸踹了一脚,知道今日之事成不了了,便循着竹林小径出后山去,听得声响,避开了匆匆赶来的祁王和泮宫禁卫几人,却没有躲过在暗处护卫殿下的顾渊,被当场秘密擒下。 周淮带着吕卫群破门而入,擒下了竹屋里的文旭和许文境的时候,薛为廷五花大绑躺在竹林里。 等许文境逃入了竹林,被洛臻追着‘私了’,文旭又失魂落魄地走了,竹屋空了出来,顾渊正好把薛为廷从竹林里提溜出来,秘密囚在僻静无人的竹屋里。 顾渊是从小培养的王府亲卫出身,手下兄弟们个个刑讯手段了得,薛为廷倒了大霉,在竹屋里一声不出地被审得死去活来。 周淮走进竹屋时,一眼便看见薛为廷被绑在竹椅上,涕泪横流。摊出来的两只手血rou模糊,十只指甲都被拔去了。 见了周淮,薛为廷双眼蓦然大睁,被堵住的嘴巴嗬嗬出声,急于要说话。 顾渊走上两步,将薛为廷嘴里的布条掏出来,对他说道,“你要见五爷,如今五爷来了。宫里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如今可以说了。” 薛为廷不理他,只顾两眼紧盯着周淮,带着哭腔急促道,“五爷,你可算来了!看看这帮混账东西,背着你把我糟践成什么样子了!看看我的手!这帮畜生啊~” 周淮将薛为廷签字画押的供状从袖中拿出来,在他面前展开。 “上头写的,可是属实?” 薛为廷立刻大声道,“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混账!五爷饶了我这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我明日就知会家里,从泮宫退学!再也不来了!” 周淮淡淡应了一声,“你倒是晓得厉害。如今我来了,你将背后主使你的那人供出来,写在供状上。今日之事就了结了。——你有一炷香时辰。” 顾渊拿了纸笔过去,解开薛为廷右手的绑绳,把笔塞给他。 薛为廷此时已经顾不得后果了,颤抖着手,在供状末尾写下了一行字。 顾渊收起了供状,重新把薛为廷的嘴堵上,将供状递回给祁王。 借着周围点起的蜡烛微光,周淮凝目望去,只见纸上笔迹凌乱地写着:‘春熙殿主使’。 想要的东西到了手,周淮不再看绑在竹椅上的薛为廷,直接转身走出了竹屋。 身后的薛为廷疯狂大叫起来。却因为被帕子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沉闷声音。 顾渊追了出来,低声询问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