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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叔叔未否认:“我真没想到,这么快能验证你父亲当年报告里的内容。” 他本来要向她解释具体内容,励如桑为节省时间打断了他:“我大概清楚是什么。” 前些天沈惟舟透露的那寥寥几句,足够——最近新发现的墓葬和以前那个,确实有关联。 刚刚离开前,她特地钻到他们这群人走过的那边稍微看了几眼。坑坑洼洼,根本不像个墓道,分明是盗墓人前些年新挖出来的。 庄叔叔虽疑虑她不应该清楚他们这些人的工作详情,但未追问,点头:“是,我一路走过来,确定了盗墓人就是从这边的往那边打了洞,联通起两个陵墓。” 这个新墓葬,在之前一个多月的考古工作中,统共发现两个盗洞,也就是说曾被两伙人光顾过,被搜刮得相当严重,剩下的多为陶俑、石刻等不容易运输的大物件文物。 要不是有这次的落难,他们都没发现,原来存在这第三个盗洞。 这第三个盗洞最新,打得也不专业,之前的一路行来,他们遇到过好几个半途而废的口子,所以他们才绕了点弯路,一天过去了才来到两个陵墓相通的交处,从而遇到励如桑和赵也白。 铁门倏尔发出刺耳的轰轰声,却是绿毛和小六二人合力挪了铝合金制的大壁柜过去撞。 励如桑皱眉捂住耳朵,恰巧避开了因为小六气力不足而导致的壁柜倒摔地面的巨响。 扬起的粉尘飞散墓室,每个人都遮住口鼻。 绿毛没忍住骂了小六废物为此兄妹俩又大吵特吵,松帕砸碎了一只花瓶加以威慑,兄妹俩才消停。 小六抱着被壁柜尖角划伤的手背躲来励如桑这里,赵也白的存在让她没敢靠太近,泪眼委屈地在励如桑和赵也白之间徘徊两下,调头要寻到沈惟舟那边,又因沈惟舟一直以来的疏离态度退却,见优雅又漂亮的戴老板朝她招手,她才找到依托,飞奔而去。 绿毛见状又炸毛,直喊小六回来:“比猪还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还和她亲近!” 励如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提醒:“我要是戴老板,冲你这句话,也能明白你meimei你在心中的份量,留在手里当人质挺好,逼你和我们聊一聊,你到底什么人、干嘛来的。” 小六止了步,犹疑不前。 怎料,恰恰被松帕拿住档口,趁机挟持了小六。 绿毛头发的颜色仿佛延伸到他脸上去了,双目欲喷火,直瞪励如桑,显然将励如桑当作松帕的同伙。 励如桑也为此绷紧了神情,毕竟松帕杀过两个人是事实。 更没料到的是,会从松帕嘴里蹦出普通话:“警察,寨子,是你。” 虽然发音极其不标准,且是分开的单词,但意思谁都明白他要和绿毛对质什么。 绿毛矢口否认:“不是我!” 话音没落下,小六凄厉尖叫——是松帕拿刀将小六手臂上的伤拉开更大的口子。 “哥!救我!哥救我!你不能不管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认识这对来路不明的兄妹以来,励如桑听小六哭过无数次,没有一次有这回叫人肝肠寸断。 励如桑也没有看走眼,事实证明绿毛和小六的兄妹情不是假的—— “是!就是我干的!你放了她!冲我来!”绿毛激动得语言系统错乱,粤语和渣渣辉式普通话掺半。 松帕也能听明白似的,用泰语回应了什么。经由赵也白翻译,就是让绿毛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绿毛的交待概括起来倒没有很复杂:他父亲有四个老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以后的家产竞争激烈,绿毛在一堆优秀的兄妹姐妹中虽然不差但也不突出,琢磨着另辟蹊径,从父亲早年发家的古董方面入手,欲图在家中博得一席之地,于是盯住了佛头,找到了纳瓦这里来。鉴于他个人力量不足,所以他从去年开始筹谋,联系了泰国警察,作为线人替他们打入地下拍卖会内部,围剿犯罪团伙,达到借力打力的作用。 没想到最后纳瓦逃了,佛头他也没找到,回家后还把得知真相的父亲气得和他断绝亲子关系。他一不做二不休,追踪讯息来到了清县,要一路走到黑。要么佛头到手,要么死了一了百了。 小六则是他同一母胎的亲meimei,他甩不掉,只能带着。 勿怪励如桑和赵也白一度被绿毛和小六骗过去,兄妹俩在曾经向励如桑交待身世背景时并不算撒谎,只不过抹去了涉及隐私的详情。 既然是绿毛联系的警察,也就可以解释,那时候她为什么能在树林里单独遇到绿毛,绿毛应该是趁乱要去偷佛头;以及为什么绿毛放心放着小六不管一个人“先逃”。 小六在绿毛交待期间,岔着气儿断断续续进行了些补充。 比如小六第一次跟着绿毛去泰国,是抱着冒险的心理,她和绿毛的父母一样,受绿毛的欺骗,以为绿毛真的只是到地下拍卖会见见世面罢了。 比如从泰国回去后,小六偷听到绿毛和父亲的争吵,得知原来父亲和纳瓦其实相识,深知纳瓦的厉害,责怪绿毛一个人拖累全家人,才有了断绝关系,小六第二次的无理取闹非要当绿毛的跟屁虫,也是知道绿毛下了狠心,所以纠缠不松手。 励如桑没时间在此情此景之下抽出精力去称颂他们的兄妹情深,只是回忆之前的事情,想明白了当初纳瓦先生虽然绑了绿毛和小六,但态度还算不错。能到不和绿毛计较的程度,可见纳瓦和绿毛父亲的认识关系并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