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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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朦胧的桌灯映着温柔的暖黄色,横在两人视线之间,像平静的泉水,承载着时宴情绪涌动的眼神。 郑书意的奇怪他不是看不出来,这一嘴的火车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 他有时候真的拿郑书意没办法。 明知道她一脑子的小九九,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反正,她再怎么作,都还在他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许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拦着郑书意的腿,倾身往她面前靠了些。 郑书意紧张得揪紧了袖子。 好在时宴只是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垂头看着郑书意。 “说的这么情真意切,”时宴带着几分不太真切的笑意,“所以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郑书意手指轻颤了一下。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好到可以直接把她安葬了。 “我……” 她紧张到手心都在发热,声音也有些飘忽,“我确实是个心眼很小的人。” “不要避而不答。” 时宴突然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断了她躲避对视的想法,“说啊,你有多喜欢我。” 音乐声似乎在这一刻飘得很远,郑书意耳里只回荡着时宴的这个问题。 见她久久不说话,时宴换了个问法。 他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些蛊惑的意味,只有郑书意能听见:“那跟你那个前男友比起来,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这是什么选项? 她能都不选吗? 很显然,她不敢。 本着最后的求生欲,郑书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当然是你。” 得到这个答案,时宴似乎是被取悦了,勾了勾唇,笑得很温柔。 扶在郑书意后脑勺的手掌往下滑,拂了拂她的头发。 “嗯。”他轻声说,瞳孔里映着郑书意的脸,“我相信你这一次。” 郑书意目光闪了闪,紧接着,他又靠近了些。 “那你什么时候只喜欢我?” 郑书意:“……” 郑书意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这都是些什么死亡问题啊。 她的脸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一层层地加深红晕,连呼吸都乱七八糟地拍在时宴脸上。 见她这幅模样,时宴缓缓松开了手,坐直了,也给了她呼吸的空间。 可是郑书意并没有因此缓解分毫。 反而是时宴这一句,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他是一个有绝对占有欲的男人。 如果被他知道―― 郑书意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路灯。 完蛋。 这样美的夜景,以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幸好这时,郑书意的手机响了,她慌张地抓出手机,立刻接通。 时宴侧了侧身,给她留出单独接电话的空间。 电话那头,是郑书意的爸爸。 “意意啊,今晚回家吗?不回家的话我和你mama就不留门了。” 郑书意声音有些慌:“回啊,我肯定要回的。” “没关系,你跟你朋友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呗。” “嗯嗯,我马上就回家,您别担心。” “啥?” 说完,郑书意立刻挂了电话,看着时宴。 “我爸来接我了,我要回家了。” 时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这么乖?天黑了必须回家?” 郑书意僵硬地点头。 片刻后,时宴才收了收腿。 郑书意站起来,刚经过他面前,却被他抓住手腕。 “那你明天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 郑书意愣住。 时宴仰头看着她,目光直接,“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来青安的吧?” —— 郑书意走后,时宴在清吧坐了会儿,点了杯莫吉托。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酒吧关了音乐播放器。 吧台旁的聚光灯亮起,一个梳着马尾的中年男人提着吉他安静地坐到支架话筒旁。 原本酒吧里有些喧闹,但当他声音响起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lookatmelikeiamcrazy, whenishoutmyfeelingsout.” “lookatmelikeiamdifferent, stillyoutakeitforsomethingreal.” 男声低沉醇厚,带有阅历的声音将简单的歌词沉入缱绻爱意中。 酒吧里坐着的情侣专注地听着他吟唱,缓缓依偎在一起。 在这轻缓的音乐声中,时宴脑海里浮现出郑书意的脸。 她撒娇时,耍无赖时,紧张时,生气时…… 她总是有很多情绪,可时宴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她恬静温柔的样子。 所以想带她来这里,想听她在耳边低声密语。 一首歌一晃便结束,室内响起掌声。 时宴突然放下杯子,起身朝吧台走去。 —— 离开酒吧时,天才刚刚全黑了下来,但时宴毫无准备地来了青安,也没其他要紧事,便准备回房间休息。 刚出了电梯,他却看见司机范磊站在他房间门口,满脸踌躇,两次想抬手按门铃,却终是没按下去。 “有事?” 时宴的突然出声把范磊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略紧张地说:“时总,我特意过来是想为我外甥女的事情道个歉。” 今天下午,在郑书意经历生死劫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经过中午那一出,秦乐之和岳星洲分崩离析,大吵了一场,肯定是没法在他家里待下去了。 而她一个人在青安无依无靠的,只能哭着给自己舅舅打电话。 正好时宴今天也没有再出行的计划,范磊便去陪着秦乐之找了酒店住下。 一路上,秦乐之哭着把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他了。 他们几个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东西范磊不想管,可是他很明确地知道,秦乐之这一下是把郑书意得罪彻底了。 而他天天给时宴开车,平时在驾驶座眼观鼻鼻观心,但却很清楚郑书意在时宴那里是个怎样的地位。 时宴若是记恨秦乐之倒还好,她家里也还算殷实,就算没了工作,回老家也能过得好好的。 可范磊不一样,他不能靠着秦家,自己又没什么本事,若是被时宴迁怒,丢了这份工资可观又干净轻松的工作,他还真不知道能去做什么。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表个态。 时宴看了眼腕表,见时间还早,便说:“你说。” 范磊酝酿了一下措辞,简单地说:“我外甥女不懂事,确实之前影响了郑小姐和她前男友的感情,这一点我也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已经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回头我也会让她就这件事跟郑小姐道歉,然后――” 时宴突然打断他:“道歉?然后让书意和前男友旧情复燃?” “啊?” 范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肯定不能旧情复燃,那个前男友太不是个东西了,郑小姐是悬崖勒马。” 时宴的重点向来不跟范磊契合,他点了点头,问道:“她前男友怎么不是个东西了?” 其实范磊听得出来,同女人一样,作为男人,“前男友”也是一根如鲠在喉的刺。 这个时候,对他最有利的走向,是使劲贬低岳星洲,这样时宴舒服了,他也就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