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不报非教主_分节阅读_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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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珩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必是天下第一。” 霍然满心想着依沈之珩的性子,大约会戏谑地说“霍教主是想要自己领兵去剿灭自己的魔教吗?”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我用剑不过尔尔,”霍然道“要用我娘给我那把剑倒还能胜几场,天下第一怕是差远了。上次和未病愈的你过招,都是几招输于你手下。” 他可能是闲得太久,或者真是病坏了脑子,竟然心平气和地和沈之珩推起了排名。 沈之珩重复了一次“你必是天下第一。” 霍然忍不住笑了“有病。” 沈之珩一本正经地瞧着他,忽然说“要是我没猜错,你最擅的兵器不是剑吧?”他点到这里为止,又谈起了另一桩事“最近你座下的赌坊,赚了个金银满盆,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霍然对生意不感兴趣。 小时候霍玥逼着他打算盘,他就用出城去买八宝糖作为条件去换,结果算盘打得一塌糊涂,还被责令一年不能沾一点儿糖。 他恨乌及屋,顺带对算账生意都没什么好感,后来更是全部交给了左辰去管。 他摇了摇头,兴趣泛泛。 “十八般武器,人皆各有所长。而谢不敏连胜数场,凭的都是赤手空拳,”沈之珩提到谢不敏,嘴角略提“现在遍城都在押他之后会用什么兵器,有人说他是为了装那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也有人说,是他兵器孔武,不衬他其人……” 沈之珩看了霍然一眼“我在魔教时,也见你日日练剑,功夫上好,但剑谱只是二流,连华山弟子惯用的剑法都比不上。你最擅的兵器,又是什么呢?” 这话恰好戳到霍然软肋。 沈之珩似乎不急着了解这事,又说“你这杀敌一百的功效我没见到,自损三千却还远远不止了……到底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沈之珩压在心里许多天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那日,霍然最后还是要回了那黑鲩石,依旧收在贴身之处。果然如苏钺所说他日日惊梦,夜夜消瘦,近几日连自己一人起床都有些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消沉了,感谢单调。 晚上修这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沈之珩心里早清楚那绝非如霍然所说,只是块随手捡来的石头。 他也能大概推算出来,这必是霍然亲近之人送的东西,霍然是在试探那人的底线。 他懂霍然的想法,可懂是一回事,痛惜又是另一回事。 霍然瞧着沈之珩,忽然问他“想问你一事,当日你中了美人指,是否真的存了必死之心?” 他说完这话也觉得好笑,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是很想知道当天霍然那云淡风气的样子是不是装的,真是闲得慌。 沈之珩嘴角一扯“一开始我尚未察觉,等自觉性命难保的时候,我立刻就收拾行李去了江南找苏钺。” 看来也是挺惜命的啊?可是就找那个神神道道,油嘴滑舌的那个苏钺? 霍然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你之前夸得他天上有,地下无的,原来连美人指都医不好?” 沈之珩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他有个规矩,长得不美的人一概不医。” 霍然盯着沈之珩黑沉沉的俊脸看了又看,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所以你就真的等死了?” 霍然难得开怀地笑,带着病容的脸被这一笑冲淡了消沉,刹那间如打开了火折子,连带着划亮了沈之珩胸膛前的一方天空。 他忽然很想告诉霍然一些东西,但是转念却问了霍然另一个问题“你信佛吗?” “自然不信。”霍然眼底还带着先前的一点儿笑影,回答地干干脆脆“我们魔教中人,哪有一个干净的?就算信了佛,佛又会佑我们吗?” 他很清楚魔教是个什么地方。 不如白道所说的无恶不作,也不是真的能把正道历数的过错摘的一干二净的盛世白莲教。 在他的教下,有曾经穷凶极恶的赌徒,有被通缉的犯人,就连熬汤买办,看着最和善的左辰,手上也曾沾过人血。 他听阿黄说朝堂之上有些官员手底下黑钱死人一堆,却也大建土木,在家里侍奉着家庙,每天鲜果糕点不断,自己还亲自点三支清香。 当时他就觉得好笑,这些人既要命,又不要脸。 他不同,他从来不信佛,也不信报应。 沈之珩隐忍地抿了抿唇角,只点了点头。 霍然最烦这云里雾里的人,身体又不舒坦,道“有话直说。” 沈之珩看着霍然看了半晌,道“我只是觉得能让一个不信佛的人,贴身带着这祈求平安的石头……”他说到一半,心里烦闷,只胡乱接了下去“你定会平安无事。” 他心里头一次觉得闷得慌。 其实他还有许多谋划要做,一刻都不能在这里多停留,可他偏偏像被拉住了衣袖,半点也动弹不来。 可眼前人却为了另一个人宁愿衣带渐宽,不见悔意。 沈之珩觉得自己傻透了。 他听见自己声音在耳畔响起,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从小我爹没有夸过我一句,但师叔师伯都夸我根骨奇佳,领悟极好,不日必能肃清魔教,一统武林。我也想做出点成效给我爹看,他教我一个时辰剑法,我便花五六个时辰去练,他建了天机阁,我便跟着埋头苦学,力争有昭一日荡清魔教,终于博得他一声赞誉。可他偏偏不等我出息就死了,死前解散了天机阁,还让我一辈子勿与魔教为敌。我这么多年所求,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打成了泡影。” 他嘴角透露出一些苦笑,“众人翌年便推我做了华山掌门,又说我爹威名在外,我年少有为,是他辈楷模,两年后又推我做了武林盟主。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我却觉得这掌门和盟主之位来的迷迷糊糊。尚儒劝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早知这盟主的位置九死一生,但不免自恃着武艺总有些侥幸,希望能安稳,顺遂。” “我当盟主那年才与你这般大,没人教我,我便学着我爹的样子,只求个稳妥中庸,”沈之珩道“后来发现稳妥也无用,才学着养着亲兵防范,只可惜挡住了墙内同室cao戈,却没躲过美人指。那个时候我别了苏钺,自觉得命当该绝,脑子混沌沌的。我在想,我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呢?先是父辈的愿景,后是武林的大业,可有一天为自己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