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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寒北国粗鲁剽悍的征伐别国不同,宁川国一向追求以和为贵,能不打就不打,若是被逼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当我们是吃素! 整个国度像个温文尔雅的有匪君子,明明身怀绝技,却不愿张扬显露,但若出手,绝不犹豫,刚硬果决,只要见了血,知道他的厉害,便又开始以和平的名义闪你一个耳光,打得你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但不知为啥,卓云思总觉得这个国家的人都跟个长着兔毛的狐狸,不仅卖乖讨巧还十分狡猾刁钻! 彼时,韩玺和韩靖风都已经站在靶子前,只听两声极速划破气流的声音,两人的箭矢都正中靶心。 卓云思还是第一次真正亲眼见到射箭,她很是兴奋的鼓起掌来。 她的眼睛不自觉得跟随着韩靖风,看到他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一双深眸平淡如水,手拉弯弓,划出一道暗含杀气的弧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挑。两只箭首尾相连,直接钉在了靶心中央。 她将韩靖风全身上下仔细得扫了一遍,心中啧啧称赞,这样的身材样貌,到底是谁家的女儿有这样福气呢? 韩靖风似乎感受到一双眼睛□□得打量,剑眉微挑,他向目光来源处探去。卓云思恰好正细细品味着他的眉眼,这时两人的神色正好撞在了一起。 韩靖风错愕,卓云思咧嘴回他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自知这样无礼,他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别开脸。明明依旧是紧绷着的面容,不知为何,卓云思总觉得韩靖风的青筋跳动的明显。 “战场上用兵如神,一夫当关,横扫敌军。武场上神勇无匹,百步穿杨,当真是罕有敌手的绥靖将军。”韩玺点头不禁赞叹道。 他下了台子随手接来赵清辙递给帕子擦汗,就在他擦上脸的时候,动作微顿。 母后还在这里。 不过卓云思早有预料,故意转移视线,特意为两人创造机会。 看来,这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呐! 一个递帕子,一个接帕子,动作自然如水,根本就是做了几百遍的样子啊! 卓云思调整了下自己的小兴奋,也笑着夸赞:“韩将军真的是太厉害了!百闻不如一见,不如让我也看看将军出神入化的剑术。” 在一旁含笑的赵清辙却道:“韩将军自上一战手腕上受了伤,此时怕是不能舞剑。望太后包涵。” “受伤?哪里受伤?严重吗?”卓云思听后瞬间急了,就要跑到韩靖风面前抓起他的手要查看。 韩靖风则是退了一步,垂目道:“臣不过是小伤,太后不必记挂。” 韩玺和赵清辙面面相觑。 太后本应该仇恨韩靖风,不仅没有杀他还让皇帝赏他封侯。 就算是太后人美心善,宽容大度,也不该对韩将军这般照顾关心。 这关心来得突如其来,让人心生不安。 韩玺是,赵清辙是,韩靖风更是。 他回朝后已经是坐等太后来收拾他,不见太后动手反而是愈发关切自己,这让他恶寒的很。 不是被害妄想症,只是因为,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因此,他对卓云思的忌惮又加深了一分。 自正武场后,卓云思就一直身居后宫,不愿出门。 她郁郁寡欢,老娘二十如花的年纪,怎么就一脸欲求不满,纾解过度的样子。 难道她半夜里睡觉时真的对自己…… 一想到这里,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果然是春天来了。 想想大家都一对一对的出现,怎么不令人寂寞,令人空虚呢? 看来真是要做找点别的事去转移注意力。 当下距将军庆功宴还有三日,韩玺已经明确不让她找人演戏,既然如此,她自己去演不就好了? 打定主意,她利落得换上宫女的衣服,将白信和南香支走后,去了彩音班所处的宫宇。 彩音班是她选来给后宫嫔妃消遣取乐的戏班子,当然名义上这样,事实上是她旗下培养的演员。 她写好戏每次排练的时候都是打扮成宫女的模样,而彩音班皆是宫外来的,因此不知她是太后,只当她是个管事的宫女。 整个冬天彩音班都不曾演过戏,这个时候天气尚冷,又没人宣她们,整个班子皆是待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卓云思冷不丁地一声高嗓子喊醒了所有人,大家都还困乏着,一个个怨声载道着从暖床上爬出来。 卓云思一早就料想到这样的情景,她装着忧心忡忡的样子,低声对着班子的头角说:“太后嫌你们太懒散,自己不仔细着唱戏练嗓,拿着银两却整日不做事。原本是没什么,她又听了旁人说你们其中有人敢去勾引皇上。这件事必是有人眼红你们的恩宠,故意栽赃陷害。太后震怒,千禧宫里便有人传我要将你们乱棍打死。” 之前她用自己戏本子给他们导戏,他们碍于在皇宫不敢造作,但心中很是不服气,如今正好给她机会收服人心。 那人听后一哆嗦跪下去,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颤声道:“我们班子是太后娘娘千挑细选来的,大家也是承了太后的恩赐才能到皇宫。我们对太后娘娘感恩戴德,如今想来,我们这些卑贱之人能在皇宫里唱戏讨主子们欢心,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怎敢僭越?我们死了也是无碍,只是家里若没有我们,怕是要饿死街头。烦请姑姑帮我们说些好话,让太后知道我们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