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戏假，情真（一更）
冷凝烟这下更懵了，放了她，墨灵犀要放了她？ “你会有这么好心？”冷凝烟咬牙问道。 墨灵犀耸耸肩膀：“我向来待人以宽。” 冷凝烟冷哼一声。 这说话的功夫，那股子酸疼又开始加重了，冷凝烟疼的有点坐不住，将自己蜷起来，似乎能好受一些。 “你有什么条件，或者直接说，你有什么阴谋？”总之冷凝烟是不想信墨灵犀会直接放了她的。 墨灵犀笑笑：“楚王府与圣医学院交好，为表达诚意，楚王妃会亲自送五长老掌上明珠回圣医学院，你觉得这个说法如何？” 如何？这样一来墨灵犀就从圣医学院的学徒变成了圣医学院的座上宾了，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墨灵犀从一开始要考圣医学院就不是为了去做学徒？ 冷凝烟别开眼，冷声道：“我不会被你利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墨灵犀点点头：“也好，我还真怕你答应我了，我就没办法看你这付惨样了。左右冷松柏也找不到你，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吧，待殿下承诺保护你的日子过去了，我再将你送回圣医学院，只是那时候就是送你的尸体了。” 冷凝烟急了尖叫道：“你敢杀我？” 墨灵犀冷哼一声：“若不是因玄寒墨玉莲，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十九不是我杀的，你没有证据！”冷凝烟极力辩驳。 墨灵犀嗤笑一声，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看着冷凝烟。 “冷姑娘，你搞清楚状况，我是楚王妃，光是你刚刚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本王妃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杀你，还需要证据？” 听了墨灵犀的话冷凝烟瞬间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半躺在地上，勉强撑着身子。 她怎么忘了呢，这个女人真的已经是楚王妃了啊，虽然白九夜逃走了，可那十六抬喜轿直接迎亲的事情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只要楚王承认她，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楚王妃啊。 冷凝烟心中一阵不安，父亲说好会让她嫁给楚王的，可一直以来冷松柏都做了什么？他似乎见到墨灵犀之后就束手束脚什么都没有做。 冷凝烟这会儿开始回忆冷松柏的事情，发现自从见过墨灵犀之后，她的爹爹就变得异常不平静，似乎在躲避什么，又似乎在怕什么？如今连她都不理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灵犀没有与冷凝烟再多纠缠，话已经说出来了，如果冷凝烟愿意配合，她不建议让冷凝烟多过几个月好日子。若是冷凝烟不配合，那她只有再想其他方法。 墨灵犀从地牢出来之后，就看到十七和瑶光站在一起。 十七是跟在白九夜身边的，怎么跑到这来了？ “王妃娘娘，王爷让娘娘下午去四方茶馆，说有份大礼送给娘娘！”十七禀报到。 大礼？墨灵犀来了兴致。 十七很快套了马车，带着墨灵犀和瑶光去往四方茶馆。 看到十七赶车墨灵犀下意识的问向瑶光：“十三呢？” 瑶光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了一下，微不可查的举动没有让墨灵犀发现异常。 瑶光开口道：“孤云峰遇袭，王爷怀疑与西域有关，十三奉命去西域查看。” 墨灵犀点点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瑶光见墨灵犀没继续问，倒是松了一口气。 去西域的事情是真的，但是白九夜最开始委任的是七星堂的天枢堂堂主，天枢。可十三却毛遂自荐，理由是他更擅长隐匿。 白九夜只是思忖了片刻便随了十三的心愿。 而让瑶光不平静的是十三两日前临走之前与她的对话。 —— 两日前，楚王府大门口。 “哎呀，夜十三你这么积极的建功立业？是想做堂主了？不会是被我气得吧！”瑶光来送十三出行，开口调侃了几句。 之前墨灵犀被北宫烈劫走的时候，瑶光让十三回去青竹雅苑去给白九夜报信，十三与瑶光有过短暂的争执，当时瑶光便是以七星堂堂主的身份压制了十三。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情急之下说出的话，瑶光也有几分赧然，尤其是在知道十三对墨灵犀的觊觎都是一场戏之后，瑶光更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十三，便想着在他临行之前，说话间解释一下，以免给十三留下心结。 十三看向瑶光，没有接瑶光调侃的话，而是表情有些郑重的说道：“保护好……王妃娘娘。” 瑶光撇了撇嘴，哼哼一声：“这还用你说！” 十三垂眸淡淡说道：“多谢。” 瑶光看十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上前一步皱眉问道：“夜十三，抓五行土这场戏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十三抬头看向瑶光，目光澄澈但却语气坚定，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戏假，情真！” 轰的一声在瑶光脑海中炸裂。 她怎么也没想到十三会这么坦率的承认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十三看瑶光尴尬的样子，倒是难得漏出了一个笑容：“我即刻启程了，此去……此去怕是回不来了，我只想找个人一吐为快，若是给你带来困扰，忘了吧！” 十三说完便翻身上马离开了楚王府。 瑶光一直到看不见十三的背影之后才回过神，原来刚刚的那句戏假情真，竟然是他留下的遗言。 不不，怎么会是遗言，他不会死的！ 虽然瑶光在心中安抚自己，可是她知道，十三确认了对王妃的觊觎之心，那么以十三对王爷的忠心，十三一定会想以死谢罪的。 他这就是抱着要送死的态度去调查西域啊！ 瑶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为十三难过，又气他对墨灵犀的心思，可感情这种事儿，谁又能控制的住呢？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 就在瑶光晃神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四方茶馆。 瑶光拿了一个围帽给墨灵犀带上，如今大街上谣言刚刚要过去，楚王妃还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人非议比较好。 墨灵犀带着瑶光和十七到了四方茶馆的三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按照白九夜的所言，就在这等着就行，等会儿街上就会出现好戏。 瑶光给墨灵犀点了一壶暖茶，墨灵犀没心思喝，一直就想着白九夜说的那个大礼。 “王妃娘娘，那个是太子的马车！”十七指向远方缓缓驶来的一个马车。 墨灵犀从窗户探出头看过去，二十余名侍卫前后守卫，还有四名婢女跟在马车旁，此外四匹良驹拉车，再加上那马车上的雕龙画凤，果然是太子的仪仗。 墨灵犀好奇的看着这马车，白九夜的大礼跟太子有关？ 仪仗队缓缓走来，就在经过四方茶馆的时候，咔嚓一声，马车的左前轮竟然断了一个。 整个马车失去平衡，巨大的车身立刻偏向一边。 咔嚓咔嚓，由于失去平衡，马车左后轮也不堪重负被折断了。 轰隆一声，这下马车彻底翻了，而与此同时那四匹马也不知怎么就惊了，疯狂的向前跑，将那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冲的个七零八落。 不仅如此，那些马身上还绑着车辕，这么狂奔起来，竟然把那马车给扯散架了。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瞬间，墨灵犀顿时愣住了，白九夜让她看的就是破坏太子的马车？没那么简单吧。 果然，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哇！你们看，马车里的男女竟然在敦伦啊！”茶光里有个男人忽然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立刻吸引了所有的人，有的扒窗户，有的冲下楼，有的使劲儿往人群里挤。 而墨灵犀也看清楚了此刻太子马车的状况，那四匹拉车的马儿几乎把整个车厢都拖走了，只给太子留下了一个车底儿。 而那个车底儿上面此刻正交缠这一对男女，二人皆是不着寸缕，男的自然就是那当朝太子白荣睿。 他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上穿衣服，可刚刚马车翻了，又被拉车的马给拉扯的整个马车车厢都散架了，此刻这个车底儿上一团乱，白荣瑾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一条亵裤套上。 而那女子就更惨了，似乎是被疼爱的无法起身，一身斑驳的躺在那里，脸上还有未退的余韵，眼神迷离似乎还没认清状况，人还在云里雾里。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没有头发啊！ 没有头发是什么意思？立刻有人惊呼出声：“卧槽，那小娘们儿是个姑子啊！真是个yin尼！” “哎呀呀真的啊，我怎么瞧着她有点眼熟呢！” “别挡着我，我看看，我看看，咦？这不是镇国将军府的柴大小姐么？”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她！” “没错了没错了，她不就是被陛下罚去出家了么？” “哎呀她怎么爬上太子的马车了，还当街做这种勾当。” …… 人群一片嘈杂，等太子府的侍卫回过神来替太子遮羞的时候，太子和柴燕燕二人的好事，早就被所有人看了个遍。 墨灵犀在茶馆上瞠目结舌，这就是白九夜给她的大礼啊！ 墨灵犀看着十七，眼神充满询问。 十七恭敬的回道：“王爷说，王妃送王爷一个以退为进，王爷便送娘娘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墨灵犀眨眨眼，这么说来，那谣言的确是皇后传出来的了！ 墨灵犀大惊之后便是大喜，她真要给白九夜竖个大拇指了，干得漂亮啊！ 太子府的人很快就去处理现场了，可那又有何用？该看的早都被看光了。 墨灵犀在心中想着，这太子的储君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皇家虽然最多阴私，但也最重视门面啊！ “王妃娘娘，王爷吩咐，看完这场戏，让娘娘去另外一个地方，还有第二份大礼。”十七含笑说着。 墨灵犀眨眨眼看着瑶光，瑶光也是一脸问号，她也不知道。 墨灵犀喜笑颜开：“走走走！快去，看人倒霉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瑶光嘴角抽了抽，十七也忍不住笑了笑，自家王妃不喜欢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偏偏喜欢看别人倒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 三人一路来到了明月楼，墨灵犀没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从暗门进入了明月楼的地下室。所以墨灵犀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明月楼。 墨灵犀刚踏进去还没适应里面的昏暗的光线，就被一个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 “你来了！”白九夜揽住墨灵犀的细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十七和瑶光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属下天枢，见过王妃娘娘！”一个样貌俊朗的男子单膝跪地向墨灵犀行礼。 墨灵犀抬头看了看白九夜，白九夜柔声道：“他会一点小伎俩，你去圣医学院让他和瑶光一明一暗跟着你。” 单膝跪地的天枢听到白九夜说他会点小伎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墨灵犀看了看天枢让他起身，然后问向白九夜：“这就是你给我的第二份大礼？你送个男人给我？” 白九夜听完瞬间就脸黑了，而天枢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又跪下去。十七和瑶光则是忍不住憋笑。 白九夜叹口气在墨灵犀额头上点了一下：“没脑子的时候，真让本王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换了个芯儿。”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墨灵犀在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她确实是把原主的芯儿给换了啊。 白九夜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拉着墨灵犀往里面走，进入一个更黑的小隔间，墨灵犀看到被大字型绑在木桩上的北宫烈。 墨灵犀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的北宫烈倒是收拾的还算干净，只是昏迷着。墨灵犀知道，北宫烈的干净只是表面的，他一定是受过不少刑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白九夜递给墨灵犀一个小药瓶。 墨灵犀刚接触到药瓶解毒空间就传来有毒的提示。 墨灵犀眸光一凛，立刻打开药瓶查看里面的东西，片刻后，墨灵犀惊叹道：“这里面有幻香的成分，这是老白中的那种毒？” 白九夜点点头。 天枢见状开口解释道：“回王妃娘娘，北宫烈招认，当日他暗中发现娘娘救了柴鸿，得知娘娘医术高深，便对王妃起了杀心，后来看到老白打算出城去找周管家报信，就给老白用了这种药。属下已经找人试过药了，这种药会让服用者失去神志，配合西域咒术，会让中毒者和下毒者有同样的行为举动。中毒者死后，毒药的药性会立刻消失。无从查证。” 墨灵犀惊讶了：“西域咒术？”她从来没听说过。 白九夜点点头，朝着天枢看了一眼，开口道：“他会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这毒药需要配合咒术。” 天枢皮又开始抽搐，合着他的一身本事在王爷眼里就没有能上得了台面的。 墨灵犀咬牙说道：“北宫烈还真是煞费苦心！” 白九夜开口道：“他不想老白的死惊动楚王府的人！”所以才那么大费周章。 墨灵犀知道，这就是白九夜给她的第二份大礼了，帮老白寻到了真正的仇人。 “现在呢？要杀了他么？”墨灵犀问道。 白九夜点头：“犀儿想杀便杀了吧。” 墨灵犀皱皱眉，这是一国太子，现在他失踪没有人提起，是因为时日尚短，北陵那边肯定还以为他们太子在路上呢。可若杀了他，会不会影响到白九夜的计划。 短暂思忖之后，墨灵犀开口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西域咒术算什么，让她试试我的毒！” 众人疑惑，毒？什么毒？ 墨灵犀点点头：“我有一种毒，服用后会忘记前一日发生的事情，这个毒我曾经给太子和柴燕燕用过，如今给北宫烈可以多吃几个，应该会多忘记一些时日，但是具体忘记多少，我没办法很好的掌控这个分寸。” 听完墨灵犀的话，众人都惊愕不已，忘记部分记忆，这简直比孟婆汤还还好用啊。 白九夜则是忽然想起在官道北墨灵犀握住寒渊的那一瞬，墨灵犀真的压制了寒渊剑，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说她有什么样的身世。 凭空取物、压制寒渊、高超的毒术。白九夜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到墨灵犀了，才会没错过和她的相遇。 想到这里白九夜请不自己的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瑶光三人自觉的退出房间。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墨灵犀微微一怔。 “你……怎么了？”墨灵犀被白九夜按在怀里，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白九夜把下巴放在墨灵犀的颈窝上，柔声道：“舍不得你去圣医学院。” 墨灵犀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酸酸麻麻的，还有点心疼。 “所以你今天惩治了太子，又告诉我杀害老白的凶手，是想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墨灵犀柔声问道。 白九夜无声的点点头。 惩治太子在墨灵犀看来只是出气，可是在白九夜的计划中，是要逼太子造反。 太子身后有皇后的母族燕州秦氏，秦氏驻守燕州城数十年，一门武将，手中重兵百万，若是太子造反，京城就不太平了。所以墨灵犀还是去圣医学院比较好。 攻击孤云山那股势力很神秘也很强大，他必须将夏州先掌控在手里，才能去应对更强大的敌人，夏州需要成为他的助力，不能是阻力！ 得到白九夜的答案，墨灵犀反抱住白九夜，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说道：“你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了。” 白九夜笑了，把墨灵犀从怀中拉开一点，在小姑娘嘴上印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半年，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不管你有没有查到什么，你都必须回到本王身边！” 墨灵犀都快融化在白九夜宠溺又眷恋的眼神中了，虽然心中对这个时间并不确定，但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默默点头。 最后墨灵犀给北宫烈用了那种毒，给太子和柴燕燕用毒的时候只服用了一颗，而给北宫烈墨灵犀毫不犹豫的塞进去十余颗。 现在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至于这些毒会不会让脑子坏了或者损害身体，墨灵犀就懒得去管了。 至于隐藏多少无从查证，但墨灵犀可以肯定最近半个月来事情，北宫烈应该记不得了。 随后白九夜就吩咐明月楼的人给北宫烈治伤，这期间每天有人给北宫烈为迷药和米汤，这样既可以保持北宫烈不会死也可以保证他不会醒过来，一直到外伤差不多都好了，白九夜才命人把他直接送回了北陵太子府。 北宫烈醒来之后，记忆便停留在他得知墨灵犀要出城寻找三寒冬笋，他打算跟过去看看能不能趁机抓住墨灵犀。随后他怎么出城的，又发生什么，怎么回到北陵的，都不记得了。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处理好北宫烈的第二日，冷凝烟就哭喊着要找墨灵犀，墨灵犀知道，冷凝烟不是想通了，而是受不了疼痛了。 墨灵犀并不怕冷凝烟的不配合，她有的是法子惩治她。 离开夏州的前一晚，白九夜又缠着墨灵犀好一顿大禹治水，治的墨灵犀几乎要忍不住就这么从了他算了。 不过想想白九夜还隐瞒孤寒城的身份，墨灵犀就忍住了，她还是得给白九夜一点教训才甘心啊。 墨灵犀此去圣医学院行踪隐蔽，轻车简行，只有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她和瑶光，天枢驾车。 另外一辆关着冷凝烟，随意找了一个车夫。 墨灵犀并不怕冷凝烟逃走，她给了冷凝烟一颗缓解疼痛的解药，那解药需要三日用一颗，冷凝烟离不开她。 一行人便这样告别了夏州，去往这块大陆的中心地——圣医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