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帮男主渡个劫[快穿]在线阅读 - 第2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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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

    她——

    柳敬斋突地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单膝跪倒下去。

    柱子大惊:“柳哥!”忙忙蹲下去扶他,“柳哥!柳哥怎么了?!”

    头晕目眩,吵嚷声渐渐止息。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耳鼓,又重又沉。

    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

    期期艾艾的询问声在他的脑中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

    她的声音、她的样貌,却越发鲜明了起来——

    他想起,她曾窝在他的怀里问他:

    若是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他想起,她曾横剑指着他的脖颈厉声道:

    我的徒弟,由不得你说三道四!

    他想起,她那双执拗晶亮的眼,想起她说,奴家除了爷,再不会有旁人。

    想起她问,你的妻,是谁?

    想起那年那月,寒梅怒放、十里红妆……

    他想起,他问她:可有名姓?

    她说、她说——

    朦朦的微光自东边的山坳绵延而上,那是一缕最绚烂的晨曦,驱散了黎明幽夜的雾霭,冲破了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的那碗孟婆汤。

    小淮……

    小淮,

    苏小淮。

    “开城门!”他撑身而起,大步下楼。

    柱子大惊,急忙追赶上去:“柳哥!柳哥您这是要去哪!”

    他不答,步履匆匆行至城楼下,他翻身上马,狠狠地一抽鞭,飞驰而去。

    ——他要去找她。

    第136章 第七劫(完)

    日头要将落了, 半缕残阳死死地攀在远山群上, 执拗地发着光亮。

    仿佛拄杖在等, 那未及归来的游人。

    苏小淮躺在板车上,虚虚地扶着左胸膛上插着的羽箭, 凝了一层又覆上一层的稠血,糊了她的指间。

    “驾!驾!”

    马蹄踏踏卷起漫天尘土,车轮轱辘飞转似是要散架了一般。摇摇晃晃, 颠颠颤颤, 仓促铺就的稻草掩不住板车的梆硬, 更抵不住砂石路的磕绊, 苏小淮周身都疼, 却又在迷迷糊糊中,哪里都觉不出疼了。

    她以自身所有的灵力相搏,勉力将原本不过半刻可定的败局, 硬生生拖延了一整日。近午时, 淼州城里的百姓便全部撤去了,南门亦是被炸掉了。众人本可以从东边撤退, 去原清与大部队汇合,可她却不得安稳, 生怕弟兄们被精兵赶上,更怕柳敬斋得了消息返程时, 在这淼州城迎上了敌军。

    战事被拖到了午后, 在她的术法与弟兄们玩命的抵御下, 敌军也没讨得好去。见时候差不多了, 她便下了“弃城”的命令,向东而去,并祭出余下的所有灵力,炸掉了淼州城东门,这样敌军便不会追到此处来了。

    在她的保护下,幸得无人再丢性命,弟兄们一切都好,只是临行前,她中了这一箭。

    伤说不得致命不致命,但到了那个时候,她终究是要去的。

    这倒是天命。

    苏小淮本想笑啐,却扯得心口生疼。

    板车晃荡得她昏昏欲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醒多久,只兀自吊着一口气,等着那司命女娃的出现。

    苏小淮睁大眼,盯着天。

    她喟叹,只有在躺下来的时候,才能知道,原来天是有这么的辽阔。

    赤红的云彩,似满城的鲜血。她一点点仰头、仰头,抬到她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便见那血,慢慢地流到黑夜的深渊中去了。

    忽然,司命的脑袋从半空的裂缝中冒出来,声音里带着喜乐:“妖精你真棒!任务完成啦!妖——”她哽了一下,见到苏小淮身上狰狞的伤,吓了一大跳,“呜哇妖精!你这是怎么了?!”

    苏小淮困得说不出话,只是冲司命点了点头。

    司命飘到苏小淮身边,看着那羽箭,一瘪嘴,眼泪哗啦啦地流。她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妖精,你疼吗?”

    苏小淮道:“疼吧。”

    “那你为什么没有哭呢?”

    苏小淮咧开泛白的嘴唇笑了笑,不答只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快些走吧,可要疼死我了。”

    司命忙忙点头道:“马上就可以了,我去把通路再打开一点,你的灵体——娘耶!”

    话到一半,司命连带着那通路开口突地便消失了。

    苏小淮懵了一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车马竟是停了下来。

    众人齐喊:“柳哥!”

    她一震,倏然间落了泪。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柳敬斋走到了她的车前,目光下落,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双瞳眸猛缩。

    她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哭,于是便笑了,却不想这一笑,他的脸色便越发沉了下去。

    他转身,向众位弟兄发令道向原清去,众人得令,整顿起来。末了,他蹬上车来,将她缓缓地抱进怀中,伸手去解她的上衣,想要探看伤口,手指却是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

    车行了,她倚在他的怀里,便觉安稳了许多,连砂石路的颠簸都能忘去那般。

    他的怀抱很暖,亦或说有些发烫。鼻子偶尔捕捉到了他似有若无草木香,却又被她身上的血气霸道地撞开,她嗅得很辛苦,却又是那样的欢喜。

    右耳贴在他的左膛前,那颗心“咚咚”地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