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06）
柒望：“学弟，我们也是为了早日抓到那个人，所以想调查有嫌疑的人，学弟应该能谅解吧。” 于海珵笑了笑：“当然，我理解学长也是为我好。不过… …”他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人儿，继续道：“不过你们调查错方向了，不可能和霄霄有关的。” 柒望突然语气一变，有些苦恼道：“学弟你给的信息太少了，我们都无从下手呢。” “哦？”于海珵挑眉：“据我所知垃圾街13号是无所不能的吧。” 柒望也笑了：“能调查到垃圾街13号，学弟也很厉害啊。” “我们谈谈吧，学弟。” “当然，去外面说。” 两人就要离开，转身的柒望看了一眼齐简乐，后者很有默契的开口道：“我就不去了。我手受伤了，还是不要乱跑为好。” 于海珵看了一眼他，冷冷的说道：“一个人呆在这？这可是精神病医院。” “走吧学弟，别担心。”柒望自来熟的勾上于海珵的脖子就往外拉，“他就喜欢和神经病玩，多有趣啊。” 齐简乐：“… …” 两人走后，病房里就陷入了静谧，就剩他和缩在被子里不动弹的林霄了。齐简乐叹了一口气，走向窗子，看向窗外，真的是一颗苍天大树啊，把看向外面的视线都挡住了。 “林霄，睡了吗。”齐简乐弯下腰，又开始独臂收拾地上的残局。他捡起散落一地的画，一张一张的慢慢收拾好。右手不能动还是有点不方便。身后传来穿鞋的声音，齐简乐转过头，发现林霄已经从床上坐起。 他笑了笑：“那么快就可以动了？” 林霄努了努嘴：“放心量不大。而且…每次都用这招，我的身体都产生抗体了。”少年的眉目终于生动起来，但是身体还是很弱，他站不起来。 “我说，你那位性格还真是恶劣。”林霄一边穿病服一边抱怨道。“占有欲太高的人很变态的，你还是赶紧离开他吧。”说完还好心劝解道。 齐简乐：“…哈？”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林霄是误会他和柒望的关系了。摆了摆左手：“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齐简乐虽然有过女朋友，但其实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他不太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存在那种感情吗。 林霄轻哼了一声：“迟早的事，他看你的眼神... …”他顿了顿，轻语道：“就和于海珵一样。” 林霄后面一句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齐简乐听到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便问道：“你和于海珵…什么时候交往的啊？” “我和霄霄是高三确认关系的，之前我一直都在追他，可惜他胆子小不敢面对那份感情。直到他想走艺考的路，家里人不同意，他的心态就奔溃了。霄霄他真的很想考美院，家里人不资助他，我实在心疼。” 柒望和于海珵来到疗养院湖边的凉亭里，后者娓娓道来他和林霄的事情。 “眼看画室就要集训了，霄霄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很爱他也很尊重他，便资助他一起去集训…虽然他的父母很气愤，但我希望霄霄能实现梦想。” “霄霄实在是个优秀的人，文化课就不用说了，专业课也一直是画室第一。我这个千年老二还真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对手呢。”于海珵笑了笑，语气中既宠溺又无奈。 “可能是因为我的坚持吧，再加上在画室天天呆在一起，霄霄就接受了我的感情。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考入塔杭美院，然后好好的在一起… …”于海珵叹了一口气：“可惜世事无常啊。” 柒望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林晴为何自杀吗？” 于海珵摇了摇头：“林晴也是个好孩子，因为霄霄的关系，我和她也见过几面。但毕竟是爱人的meimei，并没有多了解。” 柒望若有所思道：“还有一个问题，林霄为何会在这家疗养院。” 于海珵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当然是因为他疯了啊，而我又不舍旧爱，就把他接到全国最好的疗养院，希望他能有一天康复。” “据我所知，这家疗养院…也是你们家旗下的吧。”柒望突然阴阳怪气道：“你们是怎么判断人疯没疯呢？” 两句话太有针对性，让于海珵不满的皱起眉头:“柒学长是什么意思？” 柒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呢。” “…林晴自杀，霄霄精神受重击，毕竟他和meimei关系太好了。你刚也看到了吧，霄霄他…时不时的像刚才一样崩溃。” “这也不能就说明他疯了吧？”柒望对此解释很不满，他也经常在创作瓶颈期崩溃，这是身为他们这类艺术生常有的事。 “当然还有其他。”于海珵微微皱起眉头：“霄霄还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说，他的作品也用色诡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经常有轻生的念头。”男人痛苦的双手掩面：“我太爱他了，不想让他出任何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曾也想过带他出去旅游散心之类的，但你也看到，他连病房门都不愿意出！” “哦，你还真痴情啊。”柒望没感情的评价道。 “你不懂，我爱他！我反抗父母不去意大利留学，留在塔杭市就是为了他！” “你等等。”柒望微微挑眉：“留学？你不是说要和他一起考塔杭美院吗？” 于海珵一愣，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柒望借此咄咄逼人：“林霄和你一起参加了塔杭美院的校考，但是校考成绩你全国第一，而林霄却没有成绩…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海珵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 柒望冷笑道：“你那么在意他，为了他都不去留学了。那他没校考成绩，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按照你之前尽心尽力帮他的样子，应该会调查缘由吧。于学弟，你调查了吗？” “当时林晴突然自杀，紧接着霄霄也疯了，我哪有心情去调查那些啊！那段时间我只想着怎么治愈霄霄，我只想让他健康快乐！” “…呵，你还真爱他。” “林霄，我觉得你没疯。”纠结再三，齐简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霄笑道：“我也觉得我没疯啊，但是医院的人都觉得我疯了，所以我就疯了啊。” “…你，为何不想出去？”齐简乐顿了顿，“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天空也很蓝。” 林霄的身体一怔，微微抬头看向病房的一角。那里，有红点24小时在闪烁。他淡淡地说道：“出不去啊… …” 齐简乐皱眉：“什么？” 而少年只是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话题：“你说你是塔杭油画系的对吧？真好，我知道那个专业的老师都很优秀呢，真羡慕你。”林霄没有说假话，他的眼里真的有艳羡的亮光在闪烁。 齐简乐安慰道：“你比我更厉害…如果你没…呃，你好了以后再去上学，像你这样有天赋的人，塔杭美院肯定欢迎的。” 林霄笑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言淡语道：“我啊，就不该走这条路。” 那天晚上，两人回到茶馆，坐在二楼的客厅里相对无言。齐简乐手中拿着一张画，是离开疗养院之前，林霄送给他的。 画中有两只鸟，一只黑色一只白色，两只鸟在相同的起点背道而驰。白色的鸟飞往淡绿的天空中，黑色的鸟向墨绿的草地坠落。 看起来就像一幅没有什么水平的儿童画，却让齐简乐看了将近有二十分钟，连柒望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都不知道。 “林霄现在这种水平，真看不出来有美术天赋。”柒望忍不住吐槽道，而且仗着齐简乐的注意力都在画中，双手就不老实了。 “啪—”齐简乐用左手打掉在自己身上揩~油的人，美目一瞪：“老实点。”然而他现在的右手不能动，更无法与柒望对抗了。 柒望控制住齐简乐的左手腕，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年打着石膏的右手。他们下午有去医院清理石膏上的颜料，他被主治医师骂了个狗血喷头。 “也不知道多久能好。”柒望为齐简乐苦恼道。 齐简乐也叹了一口气，随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石膏右手：“估计要两三个月不能画画了。”手就是美术生最宝贵的的东西，而现在，伤了右手的他，跟个残废没什么两样了。 “没事，我帮你。”柒望自荐道。乐乐的那些作业，对自己来讲根本没什么难度。 “…就不劳烦未来伟大的雕塑家了，还是快点解决于海珵的事情吧。”齐简乐挣脱柒望的怀抱，站起身来低眉看向男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有对策吗？” 柒望“嘿嘿”一笑：“当然。” 那自信的笑容，倒让他安心了一点。同时心里也渐渐升起一个疑惑：他是不是太依赖柒望了？ 而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柒望，此时看着齐简乐的石膏右手发愣道：“你是不是该洗澡了，需要我帮忙吗？” 齐简乐：“… …” 他绝对不会依赖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