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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仙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医师为什么能用如此轻松的语气,去形容这么危险而骇人的事。她听着华仲贤的比喻,脑中浮现出针线在陆长夜的皮rou上穿来穿去的样子,忍不住浑身一颤! 原来,华仲贤的针线,竟是用来穿缝人体伤口的么?她的目光盯着那些银针,眼神有点发直,自己即将拈着这样的银针缝补衣服吗? 没有其他的可以选择了,她可以试一试。 华仲贤看着她颤栗不安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笑道:“或许给你也做个手术,就能医好你的心病了。” 他、他是说,要把她的胸。膛切开,找出心病的病源吗?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连忙摇首拒绝:“不、不用了,我慢慢调养就好。” 一阵恐慌袭来,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心口,不行、不行,心脏这种东西,怎么能切开呢?那里面还有些很重要的谜题,她自己都没能解开呢。 华仲贤也不勉强,仿佛只是说笑,将针线借给她以后,便悠然而去。 东方云仙手握华仲贤给的银针,穿入棉线之后,银针在阳光下反光闪烁,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压下心中的几乎想要逃跑的冲动,不断地告诉自己,就当做普通的针线使用即可,可是当针尖刺。入布料中的时候,她还是被自己的联想给吓得毛骨悚然了一下。 啊,又想到华医师给陆长夜伤口缝针的画面了,也许就是她现在手上的这根银针…… 她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克服着恐慌,针脚细细密密,认真极了。 这件是他要穿的衣服,她一定会缝补得服服帖帖,不会出一点岔子。 “哇,你真的会缝啊?” 黑衣男人们看见她手上的工作,都纷纷走了过来,好奇地围观。只见那只纤手拈着银针,轻压轻挑之间,密密的针脚已然呈现,姑娘家的心事都尽数绣在了这一针一线中。 “原来衣服是这样缝补的啊。”有人感叹道,仿佛一辈子都没见过针线的用法。 “比兽医缝得好多了!我还记得他在我腿上缝的几针,那叫一个七歪八扭。”有人回忆道,用贬损同伴的反衬手法,来烘托她高超的手艺。 “嗯?这件很眼熟呀。”有人却看出了这件衣服的不寻常,“是不是寨主身上穿的那件?” 说到这里,众人都把注意力移向那件黑色的衣服上。首先,这颜色就很可疑,绝对不是东方云仙的;其次,这件衣服的尺寸出奇得大,在她纤细的小手上看起来格外惊人,说是她的一床被子都不为过。 直到有人点出了衣服的主人,黑衣男人们才恍然大悟,喔,原来是寨主的呀。 被他们认出衣服以后,她的脸颊渐渐变得羞红,在众人的目光里,头越来越低,都快要低到手中的针线上了。 “是的……” 她如实回答道,只觉得自己连脖子都在发烫。她长这么大,除了父兄以外,还从未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执起针线。为他缝补衣服,这件事也太过于亲密,就好似是夫妻之间才会发生的一样。 什么夫妻?她赶紧挥去脑中奇怪的念头,提醒自己,他是山匪,而她是俘虏,那样的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噢噢噢!” 黑衣男人们一阵唏嘘,一张张脸上都浮现出了促狭的神情。 “果然是寨主的,姑娘手艺如此精湛,寨主真是好福气啊!” 他们一边谈论着寨主的八卦,一边羡慕着寨主的好福气,那样子就和山村里那些饭后闲谈的人们,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越是多聊一句,她就越是羞窘,她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甚至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把针线带回去,一个人在石屋中慢慢缝补?若是那样,就可以避开人们的视线,不用这样不断地听到有关她和寨主的名字并列出现了。 “姑娘,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损,平日里也没有裁缝能补,你看是不是能帮帮忙?” 许宏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可以沾沾寨主福气的主意。 她听完后抬起头,眨了眨美目,认真地审视了一遍他们每个人外衣的破损情况,说道:“能的,你们收集一下,一起交给我吧,我来帮你们修补。” 这些男人们在山中居住,都过得粗糙得很,衣服破了也不去打理,就那么穿在身上,下至各营,上至寨主,个个如此,她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索性就揽下这个活儿,将他们的衣服也都一并缝了吧!她加快了手中针线的穿梭速度,在心中计算着要用多少时间、多少棉线。 黑衣男人们一听自然欢呼雀跃,十分积极地收集了各自破损的衣服,交到她手上,她都一一收下。众人笑逐颜开,都把她当做宝贝捧着,又是问热不热,又是问饿不饿,前呼后拥,频献殷勤。 胡三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那柔美女子,咧开大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寨子里有个女人好像很不错诶!” 她的到来,一下就改变了黑鹰山上的生活,大家都对她好感极了,山下的美人与山上的匪徒,竟然相处得异常融洽。 因为她的那一双巧手,山中众人都穿上了没有破洞、裂痕的衣服,再也不怕衣裳透风了。不但五营的人们对她敬佩不已,连四营的易星才也闻风而来,想要把她从五营挖过去,在他那里做事。他盘算着,寨子里有了这么一个手艺精湛的姑娘,来年都能省下一笔购置新衣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