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萧剑点点头：“之前，一个叫学生的黑市拳手，打死了我们的一个堂主水牛，他们俱乐部的地下拳赛，我去看了。都是生死决斗，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政府怎么对这样的事儿不管不顾呢，伯父你身为市长，就不能拔掉这个钉子嘛。他们这样草菅人命，你们担政的，就那么不闻不问么？”

    高端呵呵的笑着两声：“说的好，这个账，恐怕还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吧，这应该怨你自己才对。”

    萧剑一愣：“怨我，这真是哪说的，这事儿怎么还能怨到我的头上，我要是说了算，就他们这个黑场子，我老早叫一队警察拿着枪把他们剿平了，还能容他们逍遥到现在。”

    高端笑了笑：“是嘛，你真是这么想的嘛？”

    萧剑说：“我当然是这么想的，这种社会的毒瘤一样的组织，岂能还让他们活的这么逍遥自在，大摇大摆，丫早该灭了。”

    高端还是笑了笑：“之前，你好像也和萧书记参与讨论了这第一城的事儿了吧。萧书记说，等这个组织壮大了，成了毒瘤了，成了过街老鼠，惹的官怒人怨的时候，在出手做了他，这样，能做的彻底一些。不然，现在动手，清楚不彻底，还会复发。

    这个提案，好像你也同意了吧？”

    萧剑想了一下，自己在红城那次和白冰还有自己的老爹萧天龙议室，好像是确实谈论过这件事儿。等第一城闹的大了，成了气候了，在动手摘除，不然，上面的人不会注意这件事儿，上面不注意，这件事坐起来的难度就要加大。更何况，动手太早的话，的确是很容易死灰复燃。

    萧剑当时的打算是，等他们把所有的势力一点点的显露出来，之后，在来个一锅端，这和萧天龙的计划不谋而合。这第一城，就算青春痘一样，挤的太早了，你也挤不出来什么。反而把自己弄的很疼。只有等他成熟了，在下手一次性清除。这样做虽然有风险，但是，但是，确是一下子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而且，下手太早的话，这个第一城的关系，和上面的人盘根错节，关系网线不明，太早下手除了这个毒瘤，也引不出背后的大鱼来。把这个放在明面上的鱼饵吃了，那么，一切，也就断了。等于让真正的敌人溜掉了。

    这等于是一场放长线钓大鱼的计谋。打的是一场持久战。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先把这个俱乐部封杀，这样干的话，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在这场政治博弈中，萧天龙在放一条长线，而身为萧天龙下属的市长高端，自然是要按着萧天龙的部署进行。岂能任意妄为，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而其实，不管是马涛也好，陈峰也好，还是第一城也好。这些人，这些事儿，这些组织，在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和人中，就仿佛暗中有一只大手在悄悄的拨弄着他们慢慢的前进，执掌着他们的命运。

    他们，都成了这只大手所掌控的力量中的马前卒，而从这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中，隐隐的都指向了一个人，副省长，罗天。

    罗天以一人之力，布下天罗地网，把萧剑等人包括高端乃至萧天龙职下的人和事，都隐隐约约的笼罩他的魔爪之下。至于他有什么目的，萧剑猜测不出来，但是，不用猜，也能想到一二。

    官员，身在高位，布下通天棋局，除了名和利，还能有什么值得一个高官如此费尽心机。

    想到这，萧剑叹了一口气道：“伯父，你说，人活这辈子，名和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嘛。为了名和利，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了嘛？”

    高端呵呵的笑着笑说，小剑，你虽然很聪明，也很有冲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但是，你终究还小，涉足官场的时间还短，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我记得，小芳小时候喜欢玩一款叫做鸿飞的网游游戏，而且，玩了好多年。没事儿的时候，甚至我也晚上两把，挺有意思的。当然，这不是重要的。我想说的是，在那个游戏开始的动画上，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两句自白一般的开场白，我至于记忆深刻，他是这么说的：一如江湖路，身不由已。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一旦，你跳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也好，我也好，乃至萧天龙也好，罗天也好，任何当官的人都好，一旦进了市委班子这个组织，那么，也就等于进了江湖。

    生活，是残酷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官场的斗争，双赢的模式是有的，但是，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一死一生。这些年，陆陆续续的高官都打下去，你见有人起来过嘛，没有，一个都没有。

    打文革之后，中国的官场，就已经变了味道。官这个字，本身其实就带着贬义诞生的。官是什么，是公仆，是人民的公仆。可是，改成了这个官字，这还有公仆的味道嘛，现在的官，还有公仆的觉悟嘛？没有，完全没有了。

    在这个本意是良好的公务员制度中，随着改革开放，公仆已经不在像公仆。老百姓用幽默调侃的方式，赋予公仆一个名字，官！既已为官，就不在是公仆。既然不在是公仆，就不在想着为老百姓谋什么福利。

    改革开放的大潮，是老人家提出来的。本意也是好的。但是，提出来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就把中国的国情牢牢的固定住了。

    一个中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两个基本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一个中心上。不错，就是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是什么？钱！钱又是什么，就是利益。

    这样就可以推出结论来，当官的不在是公仆，不在想着为人民服务，那么，干什么。谋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人们在这个经济大潮中，都削尖了脑袋追求着自身的利益。

    经济的增长和追求，造成这个社会的人情淡薄，没有什么能真正当成自己忠实的依靠，除了钱，除了牢牢在握的权利。有钱有权，你就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走进这个社会的主流，被人们承认，被人们认可。人们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已经被扭曲到只能凭借金钱和权利的多寡来衡量。个人的价值，也以这个为取舍标准。

    在人生观被定型为权利和利益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被这个社会抛弃的状态下，人人以求自保，不得不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而挖空心思钻营角斗，阴谋阳谋，能使的都使出来，为了自己的权益不受到威胁或者为了求自己的欲望能够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价值更大化，权利之争，也就是官斗，再次被发扬光大。

    为了利益，要斗，为了亲人，要斗，为了权利，要斗，为了地位，要斗，为了提升，要斗，为了自保，要斗，为了更上一层楼，更要斗……

    斗的理由有千千万万，没有理由不斗。权力场，就这样，本是为人民谋福利场，就这样，变成了最肮脏的角斗场。你不斗别人，不等于别人就不算计你。所以，你只能斗下去。即便是杀人之心不可有，至少还要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那句话，一如江湖，身不由己。呵呵，你问我，名利真就那么重要嘛，惹的这些官老爷这么一直的斗。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其实，大家都逼不得已，不得不斗。不然，就是束手待毙。也就是那句话，生活，是残酷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

    听高端说了这么多，萧剑仿佛经历了一场从远古时代穿越了时光飞船，从唐王紫金店一路穿梭，路过赵匡胤的奔马场，越过了忽必略的大草原，顶着朱元璋的破草帽，扛着皇太极的大金刀，穿越五代，回到现在，依然是战场上硝烟未灭。战火熊熊，不曾熄灭。

    斗争，始终是在继续存在。

    高端说过的那个叫做鸿飞的游戏，萧剑也曾经玩过几次。古龙金庸的小说，也看了不少，给萧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除了那句，还有一句萧剑至今记忆犹新。那句话是那么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心，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萧剑叹了口气，点点头：“伯父，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高端拍拍萧剑的肩膀：“明白就好，人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太多。要对付的事情也太多。不过，这就是人生，总有你不想也不愿意过的生活，但是，你除了选择面对，就只有逃避。是面对还是逃避，都由你自己选择。我相信，你会掌握好你自己的人生方向。当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就好。至于对错，将来，自由人评说。”

    萧剑点点头：“伯父，感觉，跟你说说话，真是学了好多东西，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呵呵，不过，我其实在书本上也没学到什么。”

    高端笑着道：“书本上学到的东西，都是死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学问。行啦，天色也不晚了，我也不留你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党代会结束后，你小子和小芳的婚事在提不到日程上来，小心老子跟你急。”

    萧剑嘿嘿的笑着：“伯父放心，一定不会耽误您二老抱外孙子。”

    高端哈哈大笑：“好好好，行啦，快滚蛋吧。老子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