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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惭英静静地听着,不再出声打扰。此刻的师兄与往常都不一样,他忆及往事时,眼中仍是温柔的神色,但时而也会流露出些许怀念和眷恋。那些时日,对他来说,也是永远美好的存在。 但很快,宁拂衣的神色便变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道:“我十九岁生辰时,父亲却没再出现。给我送生辰礼的,是楚家伯伯。他跟我说父亲这阵子恰好有事缠身,便托他过来看望我,还留下来指导我剑法。可我看得出来,楚伯伯一定有事瞒我,等他离开时,我便悄悄跟着他出山去,才知道宁家已遭灭门之祸。” 谢惭英握紧了宁拂衣的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宁拂衣低头看他:“阿英,我抱抱你好么?” 谢惭英伸手圈住了他的腰,道:“这次换我抱你。”见宁拂衣笑了,又加了一句,“想抱多久抱多久。” 宁拂衣把头埋进他脖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不敢相信这件事,我的父亲,是江湖一流高手。他正直、侠义,给我取这个名字,也是要我以后做个无愧于心的侠客。我想不出会有谁竟如此狠毒,也如此厉害,叫宁家无一活口。” 谢惭英身子一颤,宁拂衣便将他抱紧两分,继续道:“当年宁夫人为了家门名声,叫人不许外传关于我的存在,多年来我都隐居沧浪山,因此凶手并不知道,宁家还有一个后人。我决心要替父亲报仇,于是自己暗中调查,可查来查去却无半分头绪。楚伯伯同我一样一直在追查此事,没想到真相还未明,他竟又不幸亡故。” 宁拂衣长长叹了口气:“便是在追查此事的过程中,我与当今盟主结识,入他麾下做了一个左护法。” “那他可知道你的身份?”谢惭英问。 宁拂衣道:“真凶未明,我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什么都没跟他说。近年来,盟主与在渊堂和昆仑派越走越近,那两家都是颇有野心的人。楚家自楚伯伯离世后,在江湖上声誉名望都不及以前,在渊堂取代宁家成了三大世家之一,昆仑派恐怕对楚家也虎视眈眈。为此我曾劝盟主设法扶持烟波庄,但他只说时势如此,他能做的不多。我自觉与他在很多事情上有所分歧,便不常呆在武林盟。” “那这两本秘籍是怎么回事?”谢惭英翻出另一本,封面上写着“大音希声”四字,“怎么会藏在这里。” 宁拂衣将希声剑法的剑谱翻了翻,翻到后半本的时候忽而惊道:“这……这是希声剑法的后半部分!” 谢惭英凑过去看,上面的剑招却是他从未练过的。 宁拂衣道:“之前我父亲和楚伯伯一同研究,分别创出希声剑法和踏月流星新的招式。父亲已将全套踏月流星教给我,但希声剑法的后半部分我却没有学到。我出山调查时,对江湖上流传关于希声剑法新剑招的事,楚伯伯竟矢口否认。我想,他也许是知道宁家的灭门之祸与这两本秘籍有关,若他承认,必定也会给楚家带来灾祸,甚而引来整个江湖的觊觎,所以连他的一双儿女都没有学会这后半本。没想到,他竟将秘籍藏在了这里。” 说到这儿,宁拂衣郑重道:“阿英,当初师父说不让你用他教的武功报仇,只是为了约束你,叫你做事之时三思而行。不过为防万一,我把踏月流星和希声剑法都教给了你。但谋害宁家的凶手还未找出来,你日后在别人面前千万不要轻易显露这两门功夫,免得给凶手发现。” 谢惭英气愤道:“发现了正好,他最好是找上门来,我好杀了他给宁伯父报仇!” “阿英!”宁拂衣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知道你想帮我报仇,但这个人既能害我父亲,武功一定不弱。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只怕他暗中下手。我虽然想报仇,可我更想你平安,你答应我。” 谢惭英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脸颊莫名有点发烫,呆呆地点头:“我答应你。” 宁拂衣捏捏他的耳朵,道:“真乖。” “不过,”谢惭英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要学宁伯伯,做一个侠客,我却……你要是跟着我,只怕无辜受牵连,以后你还是……” “傻话!”宁拂衣打断他,“说什么牵连不牵连,你连我的姓氏都用了,还怕牵连我?再说了,师父从小约束我,十分严厉,我做这么些年‘侠客’也做得累了,跟着你四处闹一场,还挺有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甜甜歌 ☆、叛乱 谢惭英眼中映着月光,小小的火焰在其中跳跃。 “真的吗?你不介意?”谢惭英眼睛亮得像星星。 宁拂衣想要吻上那双眼睛,想要告诉他,自己心中也曾有过那么多难以发泄的仇恨与怒火,也明白那是怎样的重担。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能把人再次抱紧,道:“阿英,你总怕我像师父那样,介意有些事情。从今以后你要记得,我不在乎你做怎样的人,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若你还是担心,那我以后管着你成不成,你听不听我的话?” 谢惭英沉默片刻,声音闷闷道:“听。” 宁拂衣笑了,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知道,你觉得做一个不管不顾的恶人轻松不少。但想想过去这些日子,你可伤过一个无辜?你的父亲正直侠义,你的母亲温柔慈和,你的舅舅舍身为人。你在沧浪山学艺的时候,师父颇为严厉,你跟着我,学的也不是烧杀抢掠的勾当。你要做的,不是恶人,不过是不想再被那些俗世规矩所拘束。你累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