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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没回答,却笑了起来,眼里流露脉脉愉悦之色。 庆王看懂了,黑着脸“哼”了一声。 宋慎忙收敛笑容,诚恳表明:“殿下放心,我知道利害,一直小心掩饰着,生怕损伤他的名誉。假如秘密泄露,按照常理推测,世人十有八/九鄙夷骂我‘攀附权贵’、‘无耻佞宠’,到时我多雇些人,暗中掌控市井流言蜚语,把罪责归咎于我,全力保护他。” “你闯荡江湖十余年,能有今日成就不容易,因此事弄得名誉扫地、身陷险境,值得吗?”庆王观察半晌,脸色缓和了些,语重心长地劝说:“你若随大流走大道,不难入仕,前途不可限量,何苦挑窄路走?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宋慎爽朗一笑,毫不犹豫道:“他身份尊贵温文尔雅,却从不嫌弃江湖草莽,情意无价,与之相比,前途算什么?我不是当官的料,一贯无意入仕。至于名誉,双方皆损,他都敢冒险,我怕什么?” “我要是因为前途和名誉辜负了他的冒险,简直不是男人!” 唔,四弟倒没看错人。庆王的脸色又缓和了些,“算你有担当。”话锋一转,却指出:“但你方才说的打算不妥。” 宋慎一愣,陡然涌起不安感,“殿下认为应该怎么办?” “瑞王似乎动了心,你若常去陪伴、常逗趣解闷,岂不是令他越陷越深?”庆王狠狠心,不容拒绝地吩咐:“即日起,你无事不准去瑞王府!” “什么?” 宋慎霎时急了,“这、这不妥吧?” “比你的打算妥。当局者迷,你现在太不冷静了,只顾眼下高兴,迟早惹祸。” 庆王放下茶盏,起身,背着手,严厉嘱咐:“悬崖勒马,犹未晚矣。你们分开,彼此冷静思考,如果瑞王逐渐清醒了,你必须按照你自己所言,不得纠缠。本王先礼后兵,你若再敢抗命不遵,休怪本王采取其它办法。” “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宋慎沉默片刻,内心滋味难言,选择权宜答应。他长叹一声,涩声说:“我本无意带他一起闯险路。殿下有令,宋某不敢不遵从,亦是不愿令他越陷越深,以免将来遭受流言蜚语攻击。即日起,如若无事,我不会去瑞王府。” “你可要说到做到。否则,无需圣上、惠妃及其娘家出手,本王先收拾你一顿。” “……好。” “但愿四弟只是一时糊涂。” 庆王背着手离开客厅,边走边叹息,“险路难行,四弟那副身体,吃得了多少苦?” 宋慎欲言又止,心情沉重。瑞王的身体和病症,大夫最了解,心疾是禁不起大悲大苦刺激的。 确实,我不该只顾眼下高兴,当冷静思考,琢磨出长远之计! 于是,原本常跑瑞王府的人,不见踪影了。 初时,瑞王以为对方被私事绊住了脚,并未介意,把一大两小三只木雕鹰摆在书桌上,愉快观赏; 元宵时,对方仍未登门,他开始担心,猜测其遇见了麻烦,派人打听,下属告知:“宋大夫挺好的,没遇见麻烦事。” 那为何不来……请脉? 瑞王很是疑惑,月底忍不住又遣人打听,下属禀告:“宋大夫忙着招待朋友呢,他今天喝醉了,托属下向您问好。” 有空喝酒,却没空来问好? 哼。 瑞王不高兴了,赌气似的,不再派人打探对方消息。 结果,他等啊等,直到二月中旬,一天接一天地失望,失望得无以复加。 二月底,风停雪止。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都城百姓又迎来了春季。 清晨,侍卫禀告:“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瑞王回神,拉开抽屉,把三只木雕鹰一一塞了进去,随即,轻轻关上抽屉。 罢了,收起来。 避免一看就心里发堵。 瑞王神色淡然,“走吧。出城,去荥水竹山踏青。” “是!” 此时此刻·闹市 宋慎精神抖擞,天蒙蒙亮便赶到东街,满怀期盼地忙碌。 朝阳升起后,他频频踏出门槛,遥望街道尽头,唯恐错过了瑞王府的车马队伍—— 第35章 相约 春暖花开,旭日初升, 和煦朝阳普照皇城。 闹市行人熙熙攘攘, 瑞王府的车马队伍缓缓驶进东街。 车轮辘辘, 轻轻摇晃。 瑞王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身穿月白薄夹袄,未戴彰显身份的亲王头冠,仅佩戴普通玉冠, 两根月白软绸发带随着马车摇晃而飘飘, 俊逸非凡。 “虽然天气转暖,但俗话说‘春捂秋冻’,您又畏寒, 更得添一件披风了。”管事太监王全英陪同出游,坐在窗旁,弯腰从矮柜里取出披风,抖开了, 近前伺候穿衣,“今儿风大, 不比家里书房暖和, 快穿上吧,以免着凉。” 瑞王连眼睛也没睁开,依言让披上了。 “出城踏青,去荥水逛竹山,路远着呐。困了就睡,等到了地方, 老奴会提醒您。” 瑞王略一颔首,入定般闭着眼睛。 老太监回窗旁落座,不满地絮叨,“唉,宋大夫提议的出游,老奴曾听他念叨了几次,兴致勃勃的,说要如何如何游玩,如今春游季节到了,他却不见人影,消失了两个月,真是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