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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身躯可不似小孩那般幼小了。 郁恪和楚棠盖一张被子,他整个人一进来,楚棠就觉得空间狭小了许多,被子也小了一半不止。 他嘴里说着冷,身体却一点儿也不冷,像个火炉一样暖烘烘的,不经意触碰到楚棠的腿,让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老年人和青年人的差别。 “哥哥怎么这么凉。”郁恪摸到了他的手,一把抓了过来,大手包住摩挲了一会儿,等他冰凉的指尖都热了起来,才放开手,道,“要不要让人起暖炉?” “不用。”楚棠摇头,黑发在枕头上发出摩擦的声音。 很轻很轻,像小猫挠人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郁恪细细听着,忽然伸手过去,摸了摸楚棠柔软的长发。楚棠侧头看他,郁恪就无辜道:“我刚刚好像压到哥哥头发了,想看看哥哥痛不痛?” 楚棠说:“没有。” 郁恪轻笑一声:“那或许我压到的是自己的头发。” 黑夜中,一片宁寂,外面的人经过这里都放轻了动静,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两人的呼吸声平静,微不可闻。 郁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哥哥。” “……嗯。”楚棠应了声。 郁恪翻了个身,借着隐约的光打量他,小声道:“听到我要成婚,哥哥是什么想法?” 话都说开了,两人又恢复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楚棠有些困,已经快要入睡了,听到他这个问题,闭着眼睛想了想,说:“觉得小陛下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家了。” 郁恪问道:“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楚棠回答:“温柔一点,纯善一点,就好。” 郁恪又说:“哥哥为什么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楚棠从善如流:“那郁恪喜欢什么样的?” 郁恪又翻了个身躺平,闭上眼,似乎在回忆,又似乎不需要回忆,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带了点儿狡黠和谨慎,说得很真心很轻,仿佛是早就刻在了心里:“喜欢和哥哥一样的。” 楚棠“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心里想,看不出郁恪喜欢的也是温柔善良的款啊,然后困意袭来,他很快陷入了梦乡。 过了很久,久到外面的金柝声响了又响,郁恪在被子里的手才慢慢伸过去,握住了楚棠的手,久久不放。 第39章 薄情心软 雪山绵延, 沙黄石乱。沿着长长的城防,士兵戍边巡逻, 郁北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郁恪站在高高的城楼上, 楚棠和宋双成分立两边, 几个将领和官员跟在身后。 大风猎猎, 吹得几人袖袍翻飞。 一个官员翻阅本子,认真地汇报:“启禀皇上, 自和契蒙确立和平封贡关系来,两国之间茶马互市贸易繁荣,这两年,流通在市、登记在册的黄金白银和丝织以万万计…… “筑堤植树的军令有所成效, 蔚瀛百姓收入增多, 对此举赞不绝口;之前将士私垦的田, 在国师和将军的督领下, 全部收为官屯, 至今粮草积蓄充足,足够军中用数十年。 “臣谨遵圣上旨意,整顿军营军制, 将工部送来的盔甲器械一应分发训练,今陛下亲临, 尽可检阅。” 官员一板一眼讲完,弯腰将本子交给郁恪。 郁恪挥挥手, 身边的属下拿过来收着了。他道:“诸位爱卿戍守边关, 尽忠职守, 朕一直知晓。” “谢陛下关怀。” …… 等该说的事说完,天色已经微微暗了。 郁恪还有事情要交代,看了一眼就要告退的楚棠,道:“国师在城下等会儿,朕有话与你说。” 楚棠拱手:“臣遵命。” 其他人行礼:“国师慢走。” 城楼下,再往前走,就是一汪宽阔无比的湖。平地开阔,天高云淡,晴空一望无际,远处还显出一分湛蓝来。 时值五月,湖面上的海藻花绽开了花瓣,纤细的根在水中漂浮不定,柔嫩白黄的花朵随波飘荡,湖水清澈见底,如同一面透明的镜子,多了许多生机。 回到军中忙了几天,看到此景,心里难免生出些浮生偷闲的感觉。绕着湖边走了一小会儿,看到一处有木栈道延伸至湖中心,楚棠踏了上去。 许忆和千机阁其他暗卫远远跟着。 还没走几步,楚棠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马叫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郁恪骑着马,在不远处凝视着他,见他回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想什么,两相遥望中,郁恪一笑,利落地翻身下马,将踏雪交给随身侍卫,吩咐道:“留在这里。” “是!” 郁恪大步登上栈道,他走动的时候,年久失修的栈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却丝毫不怕,唇边含笑,走得很稳,仿佛眼中只有面前的人。 楚棠看着郁恪几步就来到他了身边,道:“陛下忙完了。” 栈道不算宽,郁恪一上来,瞬间狭窄了不少,他又好像非要站到楚棠身边肩并肩似的,逼近得很,但又好像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两人不靠近点儿,下一秒人仿佛就要掉下去了。 郁恪道:“自然是忙完了才来找你。哥哥久等了。” “不久,”楚棠摇头,慢慢往前走,如闲庭信步,连带着细微的木板响动声都从容了起来,“在此处等候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陛下喜欢这景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