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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楚棠拒绝了他,但他一直都知道楚棠并不喜欢他,他不算很难过。他只是难过自己竟然惹楚棠生了那么大的气。 郁恪闭上眼。 不过……不过好歹是楚棠叫他起来的,应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疼他了吧? …… 傍晚,雨后晴霁,晚霞红透。 郁恪踏入长杨宫,太监刚要喊:“皇上驾——” 就被郁恪止住了,太监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郁恪英俊的眉宇无波无澜,平静道:“去禀告国师,说朕求见。” 太监吓得膝盖一软,勉强镇定下来,颤声道:“是、是,奴才遵命。” 他弯着腰走进内门,还没见过国师呢,许侍卫就走了出来,冷着脸道:“国师说不见。” 太监腿一抖:“奴才遵命。” 听完太监颤巍巍的话,郁恪脸上有一丝恍然,但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洁白的窗纸映出离开的人影。 许忆垂眸,回身进了里间的书房,禀告道:“国师大人,陛下回去了。” 楚棠淡淡“嗯”了一声。 许忆抬眼看了下他冷淡的面容,默默退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蒙蒙细雨。 郁恪又来了,站在门口,雨丝打进来,宫人撑着伞,小心地给皇上打伞。他身后跟着个侍卫,手上捧着一堆奏折。 门口的太监迎了上去:“陛下万安。” 郁恪淡道:“去和国师通传一声,说朕有事与国师相商。” 太监假装没看到他微微握紧的拳头,瑟瑟发抖地进去了。 许侍卫抱着剑,站在里间的门前,冲他摇了摇头。 太监不敢朝他倾诉内心的苦,只能连连点头,表示“我懂我懂”,出去后,哭丧着脸道:“陛下,国师歇下了,请您改日再来。” 万幸的是,这个看上去阴沉不定的帝王没有生气,也只是抿了下唇就走进来风雨中,衣角都湿透了。 捧着奏折的侍卫也连忙跟上。 …… 几天后。 秋意渐浓,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但郁恪心里的雨一直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 底下的官员看皇上总闷闷不乐,头都挠破了,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讨皇上欢心,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祸上身。 郁恪也是,头都要挠秃了,却怎么也见不着楚棠,心都忧郁成几瓣了,碎了一地,风干成渣。 书房里,郁恪撑着脑袋,勉强批完了一堆奏折,有些颓然地靠着椅背。 有人来通传说:“启禀皇上,杨大人求见。” 郁恪坐直,眼光一冷,道:“宣。” 杨大人进来时,瞧见皇上冰冷的神色,心里一颤:“拜见陛下!” 郁恪道:“是你啊,何事?” 他可是记得这人用那些轻薄的诗词来冒犯过楚棠的。 “劳陛下记得,臣惶恐。”杨大人犹豫几番,讨好地笑道,“不知那晚的人伺候得如何,陛下可还欢喜?” “什么人?”郁恪问道。 杨大人说:“就……就是那几个园里的女子……” “啪”一声,墨台打翻在地。 杨大人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郁恪语气僵硬:“是你送来的人?” “是、是臣,”杨大人脑子一转,“可国师、国师也是允许了的。” “出去!”郁恪咬牙,冷冷道。 杨大人抖着膝盖出去了。 郁恪心里又恨又气又急,还有几分懊恼。 楚棠……不是楚棠送来的人?那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总这样!他就是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臣子,不会随便塞人给他,不会过问他任何的私事,被冤枉了也不会生气,多完美的人。 可正因如此,郁恪才气恼。 楚棠就是不愿意分一丝私情给他。他对楚棠来说,只是一个君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楚棠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他就会摇着尾巴心甘情愿凑上去——然而楚棠从头到尾,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动情。 郁恪将头埋在手臂里,脑侧突突跳得厉害。 那他选择这个时间冲动告白,是不是错了? 第54章 无福享受 “陛下, 这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御膳房外,一群人手忙脚乱,为首的太监满头大汗, 劝道:“让奴才来吧,这种事情哪儿能劳烦陛下……” 宽敞干净的厨房里,郁恪挽起袖子,露出精壮修长的小臂, 站在台前,低着头, 一丝不苟地在切东西, 置若罔闻,神情认真无比,仿佛在干一件大事。 太监眼见着皇上的菜刀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切到手了, 心都颤了几颤,伸出手要接过菜刀, 道:“陛、陛下,求您让奴才来……” “住口。”郁恪头也不抬,淡淡道, “还要脑袋就不要说话。” 太监立马住了嘴。 郁恪一身清贵锦衣,眉宇漠然, 气质高冷, 与这里格格不入, 却手握着他们常用的菜刀,一下一下碰撞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这可是皇上,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怎么会亲自来御膳房,还亲手cao刀呢? 因为他的到来,御膳房里的人都不敢动了,呆在原地,毕恭毕敬地等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