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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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侍卫在的时候你不说,我又不懂医术,若是出了差错怎么办?” 赫绍煊望着女孩气鼓鼓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显: “方才忘了。” 楚禾:“…那你为何不叫王医过来?” 赫绍煊瞥了她一眼: “在东尧,不要相信任何人。” 楚禾一愣,忽而想起前世赫绍煊在东尧艰难的境遇,心中微微一动。 原来连他栖身的这东尧王宫之中,也藏着数不尽的暗线和劲敌吗? 望着赫绍煊的脸,她下意识地开口: “那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赫绍煊微微挑眉,望着女孩儿忽然沉下来的脸色,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玩笑或许开大了,只好无奈地收尾: “可以。” “那子兰将军呢?” “…子兰也可以。” 楚禾低头嘀咕了一声: “除了你们两个之外,我谁也不认识呀。” 赫绍煊心中一动,凤眸微微眯起。他将另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忍不住开口道: “楚泰宁倒是真舍得将你送到我身边来?怎么,你就不怕我?” 楚禾眼睛也没抬: “怕。” 赫绍煊顿时便来了兴致,倾身靠近她道: “那你怎么还敢来?” 楚禾一抬眼,正对上赫绍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中莫名突突一跳,脑中闪过前世里在宴会上遇见他时的那双清冷眸子。 原来十九岁时的赫绍煊,他也是个眼底有着亮光的少年。 而赫绍煊却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昏黄宫灯下,少女微微抬起下巴仰视着他,一双眸子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寂。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恰巧能望见她修长的脖颈连结着喜服袒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肤。 饶是她年纪小,还尚未发育完全,却也能隐隐看出浅而撩人的沟壑。 赫绍煊似乎意识到这样的距离有些过于暧昧,脸上不禁有些发热,便面朝床榻内侧躺了下来,淡淡道: “明日还要应付朝廷的监礼官,你现在睡觉或许还能睡两个时辰。” 楚禾闻言,脸上不由地染上些红晕。 她走到桌前吹灭了宫灯,只留下桌案上一对龙凤烛还在痴缠燃烧着。 她望着那烧得炽烈的烛火有些出神。 上辈子,她嫁给赫元祯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蜡烛的。 因为那是正妻才能拥有的礼遇。 赫绍煊听见背后许久没有声响,不由地转过头来看,却瞧见这小丫头撑着脸坐在桌前痴痴地看蜡烛,不以为意道: “一对蜡烛,有那么好看?你若喜欢,明日让宫里的嬷嬷摆一百对在寝殿里便是。” 楚禾却头也没回,认真道: “龙凤喜烛可不一样。它们要从天黑燃烧到天亮不能熄灭,寓意长长久久…” 她说了一半,脸上忽地烧了起来,也不敢回头看赫绍煊的脸色。 赫绍煊摇了摇头,笑她傻,转身便躺回床榻上睡了。 楚禾盯蜡烛盯了一会儿,眼皮便在跳跃的烛光里打起了架,终于没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凤烛昏暗了许多,可她却睡得很沉,竟浑然不觉。 赫绍煊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望着她的睡相,心里无端又生出几分戏弄,想将这龙凤喜烛吹灭了,看看明天一早这小丫头的反应如何。 可当他慢慢靠近那早已微弱跳跃的烛火时,却忽地凝滞了片刻。 借着昏黄的烛火,他分明看见小丫头脸上挂着一滴亮晶晶的泪珠。 赫绍煊踌躇片刻,还是拿起旁边拴着红绳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去了多余的烛芯。 那原本微弱的烛火立刻便重新跳跃了起来,将她的脸庞映照出一片祥和的暖色。 赫绍煊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唇畔浮起一丝浅笑。 只见他高大的身影熟练地蹲下去,从桌底掏出一只紫檀木的小方盒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镂空盒盖,一条黑黢黢、毛茸茸的东西便从里面钻出来,攀在他手上,睁开滴溜溜的小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颇为不满地发出一阵又尖又细小的叫声。 赫绍煊急忙捂上它的嘴,慢悠悠地将小东西搭在楚禾那光洁的后颈上,看着它舒服地围成个圈,又眯上了眼睛。 睡梦中的楚禾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换了个姿势睡得更沉了。 赫绍煊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不怕他这只大宝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标题党点进来想什么污污的呢,哼 你们快猜一下煊哥的大宝贝是什么 答对了明天有限定红包 搞快点我准备割rou了 第九章 == 时值秋末,整座青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霜,楚禾在睡梦里却不觉得冷,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缠绵不绝的暖意。 直到她耳边传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喷嚏声,她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看见周围有些陌生的景致,楚禾这才冷不丁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来了东尧。 这时候,她才忽然觉察到脖子上陡然多了条又重又厚实的围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条“围脖”还轻轻在她脖子上蠕动着,楚禾甚至能感受到它小小的爪子挠在皮肤上的触感。 楚禾登时便清醒了过来。她咽着唾沫,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黝黑晶亮的小眼睛,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恰逢小家伙四只小手撑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在楚禾肩上伸了个懒腰。 只见它头如鼠,身子却十分狭长。它长着一对黑豆般的小眼睛,小小的鼻尖儿上有一撮银毛,正探着脑袋一耸一耸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她小心翼翼地朝它伸出一只手,见它并不反抗,便心一横,一把将它擒住,举到自己面前。 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楚禾约莫明白了。 这小家伙是乌貂,只生长在巨鹿草原上。 从前她在自己母亲的衣橱里见到过一条貂毛围脖,被母亲宝贝一样藏着,只有官宴上才会拿出来戴一戴。那条围脖品质上乘,只可惜是杂色的,毛色远不如眼前这只黝黑水亮。 像这样珍贵的品种,一向是王公贵族们的爱宠,怎么会半夜爬到陌生人脖子上睡觉? 楚禾托着腮想了一下,转头恨恨地看了一眼床榻上。 这事不是赫绍煊做的,还能有谁? 可是那始作俑者却舒舒服服地平躺在被窝里,正在酣睡。 这时候,小乌貂突然开始不耐烦地扭动挣扎着,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细细小小的叫声。 楚禾刚一松手,小乌貂便急不可耐地奔向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木箱。 她轻手轻脚地跟上去一看,只见那木箱里铺了一层细细的沙子,里头还有几颗黑黝黝的不明物体。 楚禾心下了然,却毫不客气地反手将小乌貂从箱子里拎出来,又抓了一把干净的沙子,轻手轻脚走到床前。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赫绍煊,见他还沉睡着,然后匆匆忙忙地将沙子尽数撒在他手心里。 睡梦中的赫绍煊微微皱眉动了动,却并没有醒过来。 楚禾紧张地盯了他一会儿,这才将小乌貂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床榻上。 小家伙正闹着内急,嗅着细沙的气味寻过去,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顿造作。 赫绍煊迷迷糊糊之中醒了过来,顿觉不对,于是下意识地睁开眼一看,却瞧见楚禾忿忿不平地站在他床前,而自己家的乌貂则屁股冲着他,正在他的手掌上进行某种活动… 赫绍煊猛地坐起身来,将小乌貂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便往黑洞洞的被窝里钻,乱七八糟地弄脏了一大片。 他一掀被窝将小乌貂倒挂着提溜起来,怒视着楚禾道: “你这个女人…” 楚禾连忙上前从他手中夺下小乌貂,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回墙角的木箱里,自己则不甘示弱地瞪着赫绍煊: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赫绍煊干瞪着眼睛看着她,转眼瞥见自己宝贝的乌貂一脸舒适地窝在沙盆里,火气瞬时便消了,转而眯着眼睛道: “真是奇了,她居然不怕你。” 楚禾气鼓鼓地回道: “它趴在我脖子上睡了一夜,难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么?” 赫绍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往后仰靠在榻上: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第一个见了它不害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