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他发的消息也不回，打定主意甩掉这个讨厌鬼。 自信且傲慢，太后娘娘对大贵族们对评价真没错。 时意给时均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下个月她就会回来，要亲自装修自己的房间。 易擎的治疗一个月就能结束，她索性提前回家，呆在这破地方就来气。 至于易擎——她一定会让他好起来的。 时均收到消息的时候就笑了，把光脑递给周容看。 周容下巴都掉了，这离她跟时均的赌约才过了几天啊，怎么就—— “我昨天还听说，小十一跟这小子出去玩了啊？怎么就黄了啊？”她刚想拨个通讯过去，就被时均阻止了。 时均把消息给她看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眼下却收敛了笑意，对自己的妻子道：“容容，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关于蒋余的事情，小十一从来都没有主动和你说过吗？” 周容一惊，“好像……是的哦，除了一开始相亲，她就没提过那小子了，不过我看她态度还好，以为她是害羞来着。” 小十一从小跟他们一样亲，什么事情都是和他们一起说的，而她最近确实只跟时均…… “你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时均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你也是这样，小十一虽然被我们惯的有些小性子，但是她一向很懂事也很乖，所以你喜欢蒋余，周家喜欢蒋余——她便不和你说什么。” 周容有点委屈：“我没有逼她，那小子再好，又不是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时均摇摇头，有些无奈：“可那是曼拉帝国，她以前一直在我们的羽翼下，周家突然把她接过去，大贵族们的行事作风你是清楚的，她多少有些顾虑了。” “我不想和李家再有牵扯，所以这几年低调做人，可哪想到已经沦落到要小十一，来为我这父亲还人情的地步了吗？”时均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周容已经看出他的不满了。 前几天蒋家和周家都递了帖子过来，是曼拉帝国贵族们举办的一个舞会。 周家递邀请函很正常，可是蒋家——时均说道：“周家的恩情我想办法还了，听说你有个哥哥想要斯林非星的元素开采权……我可以帮忙牵线，你觉得如何？” 周容当然说好，问了句：“那舞会我就不去了，小十一想要在院子里种蔷薇花，我要去莫兰国逛逛。” 莫兰国是曼拉帝国的附属国，被称为花之都，在艾斯特星球的南面，时均点点头笑道：“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正好和一个老朋友见见。” 这种非正式的舞会，周容见过他当年长袖善舞的姿态，放心的不得了。 她现在只想着，怎么哄哄小十一。 周容和时均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宝贝这个女儿，她的小十一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要回家，蒋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时怀的儿子，想来跟他爹也没什么差别，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光一个曼拉帝国，她都能好好挑挑了。 周容动作迅速，退了蒋家的帖子，也不管对方难不难看，然后跟自家大姐打个招呼，说忙着装修房子，没空去。 蒋余母亲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因为蒋余早就说了时意不想去。 她对蒋时怀抬抬下巴，冷笑道：“怎么样？人家母女都看不上你儿子——” 蒋时怀年过百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虽然五官严肃了点，但是对这个妻子向来没辙：“那不也是你儿子吗？算了，我让他回来吧。” 因为他执意要和周容的女儿联姻，蒋余母亲对他很有意见，现在这两个小孩子没缘分，他也不勉强了，让蒋余回来哄哄他亲妈好了。 时意和易擎这周治疗的时候，时均正去参加舞会。 他的宝贝女儿一脸严肃，正盯着虚拟屏幕上的数据，非常紧张。 索门亲自和她交代了每一步cao作和所有突发情况的对应关系办法，时意看着即将达到临界值的数字，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密码锁的门。 易擎依然泡在水里，只是身上多了一个监测芯片，索门也担心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不能把时意也搭上，所以配备了最后一道“锁”—— 如果真的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情，就会自动联系警报，军区就会知道。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保证时意的安全。 赛斯带着人盯着反馈来的数据，他没有索门那样放心。 易擎的精神力非常混乱，数值已经逼近历史最高峰值，监测仪上出现另一股波动——那是时意的精神力。 时意就坐在容器边上，闭着眼睛，精神力在这样近的距离，很快侵入了易擎的大脑。 一入侵他就又了反应，精神力开始剧烈波动，血液流速增快，心脏泵血功能增强—— “不要反抗。”时意的声音沿着精神力传入他的大脑，让他放松。 赛斯吐出一口气：“还好，他对小十一的精神力抵抗不强，已经入侵了两个区了。” 最重要的w区和e区都被外来的精神侵入了，时意的精神力在他的意识中游走。 “第一遍扫描完毕。”赛斯说道，为了防止信号被截，苏卡研究所和时意那边仅仅依靠一道加密星链传输最简单的数据——换句话说，他们不能为时意提供任何帮助。 第二遍扫描确认了最混乱的是w区，时意决定先饶过这里，转向e区—— “她要梳理e区，可是这里也大脑……”有人分析着，不是很赞同。 索门淡淡道：“不能拖久了，越往后w区堆积的精神力越多，更麻烦。” 在混乱的情况下，大脑被其他人的精神力入侵，无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激发态的精神力会下意识防御，甚至攻击外来精神力。 时意伸手在水里握住易擎的一只手，声音很低很低：“不要害怕，放轻松……” 易擎是可以提听见的，他现在其实很痛苦，手掌被时意抓住的时候，身子一颤，精神力下意识反抗。 握着他的小手紧了紧，他赶紧压制住精神力。 …… e区的引导花了一个小时，时意松了口气，撤出这部分的精神力，开始和易擎说话：“休息十分钟，保持你的冷静，就这样，非常好——” 易擎现在开不了口，时意现在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他的精神力一旦紊乱就会对她造成伤害。 时意掌心微痒，易擎的手指在她掌心写了两个字：累吗？ 难为他被控制的死死的，还挣扎着乱动，时意微笑着，小声道：“别乱动，我不累，你乖乖配合 我们很快就能结束了。” w区道引导比e区要更复杂，这部分积累的精神力非常多，她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力为它们指引道路，还要把所有不听话乱窜的精神力镇压下去。 “居然真的……”苏卡研究所的这处大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盯着屏幕，眼神狂热。 易擎的身体数值被智脑几乎是立刻分析出结果，还有这几个月来的数据，虽然看着平缓，可不断提高的阈值，能让所有精神力者为止疯狂。 哪怕是索门，看见数据的时候眼睛里就多了丝狂热。 易擎的一小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若我有生之年……”索门想起那个蓝色眼睛的美丽女人，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五十年了，而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引导完所有区的精神力后，时意已经累的不行，她差不多花去了五个小时的功夫，尤其是到了后期，易擎的精神力已经熟悉了她的引导，渐渐不再反抗也不再乱窜——反倒懒洋洋的围绕着她的精神力，不肯动了。 差点没把她头疼死，精神力运转是依托于神经元之间的传导的。 但是易擎的精神力懒得动，只围绕着她的精神力打转，她便只能带着他的精神力一点点的汇聚。 最后一点精神力撤出的时候，他的精神力还依依不舍，试图吞噬——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想留住她。 时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后背出了一身汗，精神非常非常疲劳。 但她还得去盯着仪器，看了下易擎的状态，觉得还不错，时意便松开握着他的手—— 情况瞬变，研究所那边还在欢呼庆祝的时候，赛斯刚放下光脑，笑着跟索门道：“幸苦小十一了，她恐怕——” 大屏幕忽然发出警报，所有人都愣住了：代表易擎精神力数值的那条曲线，原本正常平稳的线，猛的往上一跳！ 几秒钟的时间，情况大变—— 索门推开赛斯，在虚拟屏幕上飞快cao作，智脑高速运转，分析着无数种可能——但是无法推算出原因。 “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精神力撤出都没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索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响，没有人回应他，只有警报不断的声音。 赛斯也呆了，回神道：“安全锁的阈值是多少？” 索门还在不停的cao作着，赛斯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喊道：“阈值多少？现在能联系小十一吗？” 时意那边也呆住了，她才把手从容器里拿出来，就看见监测仪先是黄色警告，然后是红色警告。 就在一分钟内。 她扑到容器边上查看易擎的状况，发现他脸上的血管全凸起来了，紧紧咬着唇，脸上表情非常痛苦。 原因不详的精神力爆发，时意想不出原因，为什么刚刚还那么听话的精神力，会突然爆发。 她看了眼监测仪上的数据，又看了眼易擎脖子上的安全芯片，想起他放置芯片时那样乖的表情。 时意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他也没有问—— 他一直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着她。 中止按钮其实是一个权限，和她的光脑相连，只要她一个命令。 可是，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是最安全的最合适的，犹豫只会让易擎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安全芯片已经亮起，是鲜红的赤色。 索门的声音还在她耳边：“阈值一旦突破一千，这个芯片自动报警，十分钟之内军区的人就会来，我这边会尽快修改数据，你直接按下中止按钮，然后处理掉星源物质和所有数据。” 只要她一句话，易擎体内的冷冻装置就会启动，然后他的大脑就被冷冻。 时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声音组成不了音调，最后她将光脑格式化。 然后打开了容器的降温程序，冲到外面，把所有仪器设定好的修改程序启动，再看一眼时间，还剩五分钟。 她站在隔离门前深呼吸几次，走了进去，然后启动三道锁。 易擎的数据已经混乱的可怕了，时意只看了一眼监测仪，就不看了。 溶液已经快要结冰了，易擎显然在挣扎，碎冰不断翻涌着。 时意没有放出精神力，都能感应到他那混乱的精神力。 “快走。”水里的男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冰冷的溶液涌进他的喉咙里，让他更难受了。 时意眼睛都红了，现实却容不得她这个时候哭。 她剩的时间不多，只能把精神力全部放出去，做最后一次努力—— 用她的精神力去引导这些混乱的，暴躁的精神力。 这无疑是拿自己的命去赌，而希望却渺茫。 精神力强大的人，往往会非常理智，可时意此刻却做了最不理智的举动，星源物质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销毁，易擎就算被冷冻，就算能恢复意识——也免不了上军事法庭，而且基本上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