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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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擅长装病,从小她只有在装病的时候,才能得到父母从百忙之中抽出来的关爱。 她甚至能装出病入膏肓的样子。 没想到死都死了,竟然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用上这等拿手好戏。 因此白榆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她汗湿周身,青筋暴起。 就连近在咫尺的谢玉弓,也根本分辨不出她几分真假。 白榆停顿后又说,“可只要我死,我戕害皇子,会被夷三族……夷三族。” “咳咳咳咳……”白榆笑到咳嗽说,“我那嫡系的meimei,和太子有私情。” “没人知道,但我知道哦。” 确实在剧情之中,现在没人知道女主角白珏和太子谢玉山有私情。 所以就连谢玉弓听了,眼中也露出震惊之色。 他把要结果了白榆的手收回来,不动声色,准备继续听她说下去。 白榆虽然看不清,却能感知到他的动摇。 她肆无忌惮地笑,毕竟她此刻这个“濒死”疯魔的状态,她笑也没人怀疑什么。 白榆说:“只要我那嫡系meimei因为被我牵累落罪,太子……太子一定会出手相助。” “到那时候,他就洗不干净了。” “哈哈哈哈……皇帝会觉得,他是为了和你抢夺工部尚书的嫡女,才会出手害你。会觉得,我顶替了嫡系嫁你,是……是他们联合起来的阴谋。” “所以你别怕……别怕。” “只要我死了,我死了,就没人敢再害你。” “太子,太子也不敢。” 白榆越说,谢玉弓面上的震惊错愕便越是明显。 “所以你……你快点好起来。” 白榆的手指胡乱在被子上抓了下。 而后又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 慌张说:“对不起,把你抓疼了吧?我的死,能给你争取一段时间喘息。我好歹……我好歹是九皇子妃。” 白榆闭上眼,最后一句话几乎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我是……九皇子妃!” 到此时,听了这些的谢玉弓神情已经是变幻莫测。 他理智上不肯相信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 可是她喝了她自己准备的毒药,以为自己要死了。 知道自己将死,还是她自己找死……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能迷惑谁? 谢玉弓早就查过她的一切,她在嫁给自己之前,和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往来。 区区一个庶女,她在工部尚书府内并不受宠。 她不会是他哪个皇兄或者皇帝的人。 可是谢玉弓不懂,若她说的是真的,她做这些事,又是为什么? 而就在谢玉弓正满心猜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白榆终于酝酿好了,扔下了今天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全看谢玉弓能不能被炸飞了。 白榆翻了个身,眼神没有聚焦般盯着床幔上空。 自言自语一样,用气声说:“你肯定不记得……我们……我们三年之前见过的。” 她声音太小了,谢玉弓听不清楚,只能动了动,朝她倾身。 白榆说:“在皇宫的合欢殿……是太后邀约所有官家女子,是我娘亲……求我爹爹许我去的。” “我看到你……” 白榆的声音更小一些。 谢玉弓死死皱眉,只能将头低得更低一些,凑得更近。 白榆说:“你笑起来,眼睛好像月牙。” 白榆几乎是气声说:“我那时定了亲,是主母家的表侄,年轻俊朗,那对我来说,是很好的,很好的亲事了……” “可我在白天,看到了弯月……” “我见过月亮,我便看不见……看不见萤火之辉。” “我退亲,被打得好疼啊……”白榆闭着眼睛,抽噎着泪水汹涌流出。 她嗓子里发出细小的,痛苦的哀嚎。 “好疼啊……” 但是她哭着哭着,却又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极温和释然,她最后动了动嘴唇。 谢玉弓实在听不清,已经将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 白榆最后用气声说:“我是……九皇子妃。” 白榆说完之后就彻底闭目闭嘴。 她也确实是因为肚子的绞痛撑不住了。 她装了一会儿就真昏死过去,并不知道也不关心谢玉弓到底是什么反应。 因为成败在此一举。 白榆把能洗的不能洗的,全都扯出来硬洗了一通。 这次要是不行,保不住命,那白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只能叹息一句重生不易,躺平等死了。 而真的昏死过去的白榆,并不知道谢玉弓听到了她最后的几句话,手撑在她上方,保持着倾身附耳的姿势许久。 像是被定格一般。 嶙峋的布满丑陋伤疤的面容之上,仇恨和阴鸷都被茫然取代。 他甚至短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我是九皇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彻底昏死,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前所未有地近距离看着她秀丽却绝望和释然交织的眉目,许久都没有动。 可白榆的一系列举动和头尾不靠的言语,就像是点燃炮火的引信,像是开枪前扣动的扳机。 谢玉弓不是个真的傻子,他聪慧绝伦。 他手撑在白榆上方,从她今日突然冲出来拦住毒药开始串联。 滋滋啦啦,炮火引线迅速在他的神经上燃烧。 她喝下毒药,她看似疯癫的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对着一个认定了的“疯子”不再顾忌的剖白。 她喝下那一碗“毒药”,是最后扣动的扳机。 “我是九皇子妃”她重复了三遍。 那是……最后一截儿烧空的炮捻。 谢玉弓将一切串联的那一刻,突然如同中枪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而后又似被炸弹轰飞一样,从白榆的身边弹射一般后退,因为幅度太大用力过猛,直接“砰”地一声,狠狠撞在了床里面。 谢玉弓这一刻的眼神之中那些阴郁和杀机都被轰得彻底销声匿迹,只剩下如烟火炸开之后弥漫了天地的星火般的惊惧。 他紧紧看着床里面,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躺在那里昏死过去的白榆,狰狞的面容因为他的情绪剧烈震动,他此刻形容简直堪称可怖。 谢玉弓脚下意识蹬了下被子。 本能想要离她远一些,手也无意识回手抓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只是徒劳地在空荡的墙壁上挠了两下…… 好似此刻毫无抵抗力,随意就能杀死的白榆是什么洪水猛兽烈火惊雷。 怎么可能呢? 她难道是……怎么可能呢?! 谢玉弓现在甚至有一种要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头上的冲动。 面对这种从未预料也无法预料的“真相”,他的第一反应,竟是逃避。 谢玉弓下意识屏息看着不远处的无知无觉的女人,胸腔的窒息感近似疼痛,却和真实的疼痛无法相比。 疼痛能够忍耐,他习惯忍耐。 可窒息感让人手脚发软头脑不清,用不上力。 这让他无所适从。 他很快在憋到极限的时候张开嘴,渴水的鱼一般剧烈地呼吸起来。 他迅速从恍惚茫然的情绪之中抽离,没有再去看一眼床上昏死的女人。 他开口声音嘶哑地叫他的死士:“来人。” 死士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如一个轻飘的阴影跪地,听候差遣。 谢玉弓依旧不去看白榆,死死拧着眉说:“把她……” 他咬了咬牙,继续说:“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