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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陶宁和李穆山憋着满肚子的疑问却噤若寒蝉——这位爷显然进入了不好惹的状态。 眼看着耿一淮径直上了车,李穆山刻意慢了一步,拉着陶宁:“先生怎么了?” “之前还好好的,知道严清是相亲对象之后突然就这样了。那天相亲具体是怎么回事?”陶宁一眼看出症结所在,“我记得你只说过,老耿的相亲对象和别人在卫生间不清不楚。” 李穆山满是忧愁地点点头:“当时我正巧和先生在打电话,推进门就看见刚才那个花妖抱着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好像还在脱自己的衣服。” 陶宁:“你先生都知道?” “知道,我当场就和先生说了。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先生似乎很高兴,我很久没有看到先生眼里带笑了,但是我一认出那个花妖,先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李穆山也不傻,被陶宁这么一问,直接想到了其中关窍。 陶宁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头,看着耿一淮面无表情地在司机瑟瑟发抖开门之后进了后座,随即收回目光,居然在这低气压中无声地笑了笑。 他拍拍李穆山的肩:“去上班吧,这几天有事给我传音,我不在家。” 李穆山一愣:“您要去哪?” “没去哪,有人需要解决终生大事,家里这几天不能待。我出去几天,给你家先生——” 陶宁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嗓音悠然,满是看好戏的模样:“给你家先生买几打醋回来。” 第17章 陶宁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李穆山面前,连带着三角钢琴旁的那一箱压缩饼干也没了踪影。 耿一淮皱着眉看向李穆山,催促之意十分明显。 李穆山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快步走出了大门。 听着楼下引擎声响起又消失,寂静之中,严清在这诺大的宅子里保持本体足足待了一整个白天。 他脑海中一会是耿一淮那张淡漠而又禁欲的脸,一会是当时被助理先生撞见的尴尬,一会又是……与耿一淮遇见的那天晚上模糊的记忆。 严清一开始只是觉得丢脸到不能见人,后来慢慢地感受到了空气里的低气压。 刚才耿一淮下楼的时候,他躲在这一片花丛中,遥遥地、小心翼翼地看过去,还是看见了耿先生那低沉的脸色。 尽管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但是严清下意识就是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似乎不高兴了。 他的脑袋绕了三圈,这才勉勉强强想到个合理的解释。 相亲对象早上睡了人爬起来去相亲,虽然这个人和相亲对象误打误撞其实是同一个人,怎么着都是不负责任的轻浮举动。 不论是妖族还是人类,不求回报、没有所图、对他真正好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分母很小,耿一淮是那珍贵的分子之一。 等耿一淮回来,认认真真地解释清楚吧。他想。 他整株花都蔫蔫的,枝桠七零八碎地垂落着,那授粉期过后总是出现的妖力断裂似乎又来了,严清昏昏沉沉间,似乎听见电话在响。 电话不止响了一次。 打电话的人不屈不挠,整天下来每隔一会就拨来一通电话,终于在严清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那一刻吸引到了手机主人的注意力。 严清从花丛中跳出来,迅速钻回衣服里变回人形,蔫哒哒地拿起手机。 ——“阿九”。 “喂?阿九吗?”严清在侧卧的书房旁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音调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天色已经有些沉下来了,天穹毫无云朵遮盖,自西往东,粲红暖黄流淌向深蓝,一半星辰带来夜空,远方模模糊糊地挂着一轮残月,就等着黄昏散去,找出清凉的月影。 胡冉冉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你在哪啊,我给你送传话符咒都送不过去,打你电话,这么久了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耿一淮是妖,家里附近应当是有什么简单的阵法或者结界,外人的符咒送不进来太正常了。严清揉揉鼻子,没有正面解释:“没出事,怎么了?” “你们花妖族里唯一的那一位玫瑰花妖前辈……今天寿元尽了。” 严清一怔。 他在记忆里掏了掏,掏出那位接触不多的前辈的印象——那个玫瑰花妖比他成型早很多很多年,是在别的花妖的灵气点拨下成精怪的,和他这种天生地养、不受待见的野生玫瑰花妖不一样。 唯一的印象也就是登记妖籍的时候,那位妖族前辈和他交代了一些同族之间的事情。授粉期就是这么得知的。 他们这一脉妖怪太少,在册的妖怪就他们两个。如今这位前辈一走,可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寿元尽了?”他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胡冉冉那边的声音很是愤恨:“你怎么可能知道?花妖族有什么事情通知过你了?” 严清讪笑了一声:“也对。” “我今天本来是……担心你的事情,来花妖族问问情况,结果来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前辈凋亡。”胡冉冉清脆的嗓音带着怒气,“幸亏我来了,不然你授粉期的那些事情怎么办!” “谢谢你。我授粉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严清想到了最近愈发频繁的妖力断裂。 那头,向来活波多话的胡冉冉却突然顿了顿,吞吞吐吐的:“这个……还真有……我趁着那位寿元尽之前问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