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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捧腹大笑,眼睛弯弯如新月,小痣皎皎如启明。 他搭着身姿笔挺的卿小哥的肩膀,几乎要笑折了蜂腰:“还能有什么意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卿小哥:“……” 他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第三章 爷的人(上) 两个人,两个大老爷们,两个护卫营里出来的硬邦邦的大老爷们在街上能干什么? 卿尚德不知道。 而燕玑……唔,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直到卿小哥终于意识到他的手被燕十三抓在他的手心握着的时候,他们已经像幼学里早熟的小meimei小弟弟们一样手拉手好朋友地在全南城面前公示了一圈。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卿小哥是被燕十三爷罩着的人。 至于更多的——那就不能指望这些纯朴善良的山城人能想出来了。 兄弟嘛!哥俩好!谁没呀?! 没睡过一条炕的兄弟,这他娘的算哪门子兄弟? 南城人欣慰地想,燕十三爷也终于开始展现他的兄弟义气了,真好,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由这样有血性的汉子保护着他们,简直不能更放心了。 卿尚德一言不发地甩开了燕十三紧握着他的手,再次郑重强调道:“燕玑,我敬你是我师兄,但你不能得寸进尺!” “诶呀……师弟嘛,我又没做什么。”燕十三没腰挂骨地趴在卿尚德的肩膀上,眉毛高挑,狡辩道,“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师兄我搂一搂抱一抱——就算是亲一亲——又怎么了?” 卿小哥瞥了他一眼,果断抽身,燕十三一个猝不及防差点儿摔了一个狗啃泥。 也幸好他摔倒的地方是个拐角,长臂一撑,及时压住了粗糙的石子墙,挽回了颜面。 “不是——卿卿师弟啊,你就是这么对待师兄的?哪怕不是师兄,我也是你的大人呀。副手的职责就是服从,你怎么能够这样违背大人的命令呢?看来南府没把你教好,啊……” 卿尚德微微皱眉,扶额道:“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他突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地回过头,盯着背后的两个瘦长黑色人影疑惑了一瞬:“嗯?你们是什么人?” 卿小哥还没有完全转过身,便感受到后脖子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视线顿时变得模糊而混乱,重影一个接着一个的闪过,最终一切都消失在了闪烁不停的虚无缥缈的黑暗之中。 彼时,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不是什么自己暴露了有危险,或者绝对不能供出自己手上的东西。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唯一的念头呼啸而过——燕玑怎么样了? …… 那几名低头宽帽沿的混混打扮的青年拖着两个被药物打败的护卫来到街背后停着的一辆小马车前,先打开车门从座椅底下取出几团尼龙绳,将燕玑跟卿小哥给捆绑了个结实,接着也就很不讲究地把他们叠罗汉似地塞进了后座。 可怜燕十三爷煞费苦心都没能成功的投怀送抱一事,如今居然被一群瞧着像是半路出家的混混们给实现了。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 燕十三是被一股子熏得人脑壳疼的烟味儿给活活憋醒的。 他甫一睁眼就瞥见面前陈旧的凳上,捆着他心心念念的卿小哥。卿小哥脸上有些青青紫紫的伤痕,被扒开的上衣中间露出了矫健结实的胸膛,那一片皮肤因为不见天日而显得白皙,旁边一盆火,跳动间照得其油光发亮,似乎还带上了蜜的颜色。 燕十三:“……” 好看是好看,问题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哪儿? 他冷静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枷、斧、钉、棒……还有几个人正把冒着烟的热铁,伸向卿小哥的胸脯。 燕十三愣了一下,随即大喝一声:“住手!” 拿着冒着烟气的热铁的那个人被吓得手一抖,差点儿就把热铁掉在了卿小哥的大腿上面一些的地方。 卿尚德难得的一惊,抬起头看着双手被束缚住栓着吊在墙上的燕十三。两个人的视线在那一刻交汇在了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敢不敢更猪队友一点啊! 燕十三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敢不敢,师弟慢走。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俩人的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 暗室里烟雾沉沉,空气十分污浊,显然是之前审卿尚德时,愁得薅自个儿头发地混混们留下的。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拿着热铁走动燕十三的跟前,鼻孔看人地问到。 燕十三十分温和有礼地笑了笑,吐声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们就把我抓进来?” 那人掂了掂热铁,眯着眼睛道:“您老是南城燕十三啊,这我哪儿能不知道?我问得是你的真名儿!不是你的假名!” 卿尚德困惑地也抬头看向燕玑。 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十三继续笑了笑,道:“怎么说呢……您今儿是想知道我的艺名呢?小名呢?全名呢?学名呢?还是——正名儿?” 那名混混头疼地把热铁抛到火里,拍拍手道:“当然是正名!” “学名是名,全名也是正名——您想知道哪个?”燕十三笑眯眯地眼睛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