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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又扭头去看虞鱼,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白泽说的是对的。 虞鱼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脸藏在贺故渊的背后,他想看都看不见了。 貔貅同情地拍拍饕餮的肩。 饕餮回头瞪他一眼,同样是被拉黑的人,他还用不着对方来同情! 沈常文被饕餮粗暴地扔到地上,正疼得龇牙咧嘴,疼痛与惊惧激起了他的愤怒,压下了他无数不多的理智。 “该死的A级!该死的!放开我!” 白泽听见沈常文的称呼,回过头:“A级?” 他感兴趣似的蹲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明明笑着,却异常的冰冷:“你还给我们分级了?” “你还在进行着那种不入流的研究?” 沈常文怒视着白泽:“闭嘴!你根本不会了解这项研究的伟大!” 白泽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先一步堵住了沈常文的嘴:“不了解的是你。” 虞鱼坐在床上,从贺故渊的背后探出身来,他盯着沈常文,一字一顿地说:“你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沈常文的脸涨得通红,他虽然被捆得结实,但依旧挣扎着站了起来,身形狼狈:“你凭什么这样说!” “像你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妖怪,根本什么都不懂!” “父亲喜欢的只有妖怪,他最讨厌的就是人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只要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能通过改造成为妖怪,那么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改变后的世界的!” 沈常文站立着,居高临下地望着虞鱼,仿佛这样他便是正确的,不能被反驳的。 但在虞鱼看来,这是一种可怜又可悲的姿态。 像是蒙住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些是正确的。 “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实现他的愿望。”虞鱼漂亮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沈常文,“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你只是希望他会喜欢,只是希望他会回来,你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的身上。” “你是自私的。” 他的语气是软和的,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但是沈常文却觉得这些话沉重到仿佛一记重锤,砸得他垮下了肩膀。 沈常文喃喃道:“不是的……” 他只是希望能够成为沈白瑜最赞赏的那个孩子,他为此努力了那么久。 “如果、如果他不是讨厌人类的话,那么他为什么总是去亲近你们?”沈常文茫然地问。 白泽站在沈常文的身边:“他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他讨厌的只是你狂热钻研的那些怪物研究,他甚至想过让你继承斯图纳塔,但是因为你的那些想法,他才没有这么做。” 白泽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讨厌你,他在一开始就不会收养你了。” 他与沈常文擦肩而过,走向了虞鱼。 沈常文站在一旁,怔愣地看着他们亲密交谈的模样,像是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沈白瑜还没有死,他会坐在他们的中间,笑容温柔地看着他们说话。 阳光会从窗外洒进来,很温暖地披在肩上,温暖到他难以忘怀,温暖到他鼻尖一酸。 沈白瑜喜欢的,其实是这一份温暖吧。 只是他从以前就对妖怪充满着敌意,从来没有融入过那个温暖的光圈里。 一直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然后孤独、嫉妒便扭曲了他的心。 沈常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一颗心像是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 妖怪局会接管东方的斯图纳塔的后续处理工作,虞鱼他们便先行离开了。 沈鹤书没有去拦,或者说他也根本拦不住。 他注视着虞鱼离开的背影,却发现对方走到门口时,又重新走了回来。 “以后多画点人叭。”虞鱼仰着脸,认真地说。 沈鹤书注视着他,大概是因为研究院内的温度实在太低了,虞鱼的鼻尖都被冻红了,那一抹绯色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惹眼,犹如雪中绽放的红梅。 虞鱼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酒窝立刻被牵带出来,甜得像装满了蜂浆:“那本画册里如果都只是景物也太冷清了。” 也太寂寞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妖怪,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话也太孤独了。 “鱼鱼。”贺故渊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该走了。” 虞鱼点点头,抓着贺故渊的袖子跟人走了。 沈鹤书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是虞鱼画给他的那张。 “那本画册被看了啊。”沈鹤书笑了下,深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了真实的笑意。 回去把这张画也放进去吧。 · 贺故渊走在虞鱼的身边,气压略低。 鱼鱼只是不见了一段时间,身边又多出来了一堆的情敌,这让他郁闷得胸口仿佛堵着一股气。 “贺先生?”虞鱼拽了下贺故渊的袖子,“你在生气吗?” 贺故渊停下脚步,他盯住虞鱼的双眸,看了几秒,眉目低敛:“嗯。” 虞鱼眨眨眼,贺故渊默不作声的样子总让他觉得像是一匹垂头丧气的狼狗。 “贺先生在生什么气?”虞鱼歪了歪头,表情无辜,透亮的眼眸里是醉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