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老婆婆
陶芳菲听水杏说,心头不免生气,正要抢白,水杏又接着解释说:“小姐,水杏的意思是,后头说的日子,您可得多注意些形容,尤其是在外头施粥,动不动就有达官贵人过来串,您要想惹人注目,自然就不能随意装扮。” “也不见得,照你这么说,那小贱人为着方便动作,拼着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那岂不是更是要遭忽略的,可是如今你倒是看看,别人哪时忽略过她。”陶芳菲脸上余怒未消。 水杏听了,道:“小姐,恕我直言,要说那头,小姐您有一样是不能跟她比的。”顿了顿,又道:“就是这名声,她那头已然名声在外,纵是她是丑八怪,只怕也会有人多看上几眼。” 陶芳菲听完,细细想了一回,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点头道:“去,把我前阵子新添的粉色长摆衣裙给我找来,明日里我就要穿那一身出去。” “是。”水杏赶忙应着,转身便去找了来:“小姐,我这就给您放在床头柜子上,明日里起来,就可以现用。” 侯府中,梁沉楚过来找燕含山,谢道:“多亏了你那日和家父说起,要不,只怕我眼下还被关在书房的。” 两人又将别后的事情说了一番,梁沉楚也觉着不对劲,又苦于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转换了话题,又说起广陵郡的天灾来。 “你可听说了,陶家的两位小姐,这些时日里,都在忙着布施善粥,据说许多流民,都稳在了鄯阳街一带,若是没有她姊妹忙活,只怕如今咱们这阳都城,已然流民四散了。”梁沉楚说道。 燕含山点头,将侯府赠米的事一五一十给梁沉楚说了,梁沉楚扯着嘴道:“这你可不够意思了,这种事你得约上我们丞相府啊。我这回去就跟父亲商量,也送些钱米过去。” 翌日一早,陶芳菲早早的起来,穿戴整齐,收拾打扮好了,才往外头粥棚走了去。 “二小姐,今日好生漂亮。”外头的人见到,果然都交口称赞起来。 唯独陶如菁看见,并不以为意,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打量了打量,道:“不是我说,这一身实在不适合来粥棚。”说归说,说完之后,倒也不再细究,又忙着指挥着众人,将煮好的稀粥悉数汇总道台子的大木桶里。 陶芳菲受了别人的一顿夸,心头美滋滋的,不想被陶如菁抢白了几句,心中只当陶如菁这是嫉妒的,故而也并不大在意的她的看法。 这时,端着碗的难民已经站了一长排,陶芳菲看着陶如菁走过那些人身边,让他们排好,并不停的告诉他们人人有份,让大家不要哄抢。看到这些,陶芳菲只觉得好笑,觉得这些难民最是不将道理的,就像蛮人一样,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和他们解释半天,纯属多余。 心下正在暗自蔑视着,水杏匆匆过来,凑在耳边道:“小姐,燕世子和梁公子又来了,你可抓好时机了。” 陶芳菲听说,脸上立马堆起一团笑意,对着陶如菁道:“哎呀,jiejie,你这来来去去,也真够辛苦的,今日就我来带着下人们盛粥吧。” 说完,也不等陶如菁答话,便呼来了小菊、水杏等下人,拿着勺子,一人一碗的盛起粥来。一面盛着,眼睛的余光还有意无意的扫着一侧的道路。 “哟,世子来了,秦公子也来了。”站在末尾的小菊,看到翩然来到的两位公子,热络的招呼着。 梁沉楚笑着就凑过来,看到陶芳菲,便笑道:“陶小姐,好久不见。” 陶芳菲赶忙展笑回道:“梁公子,好久不见,近日可好?”梁沉楚回了好,又有的没的夸了一番。 正说着,陶如菁让大伙儿排好了队,刚好走上来。 梁沉楚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陶如菁,正要收回目光,这才反应过来那是陶如菁,含着的一口水“噗”就喷了出来。 “怎么,梁公子,莫不是我吓到你了。”陶如菁看他那般模样,心下实有些不悦,不好开罪,只是略显漠然的问道。 梁沉楚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陶小姐,我梁某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可误会我了。”说着,顿了顿,补充道:“这金子不管扔到哪里,都是要发光的,陶小姐姿容怡人,今日一身素服,反倒更显的贤惠可亲,姿容美好而不张扬。” 燕含山坐在不远的地方,听着梁沉楚这一顿猛夸,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梁沉楚身边,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梁沉楚一拍脑袋道:“哦,是了是了,陶小姐,你来,梁某今日是刻意过来找你的。” 因着他只说是“陶小姐”,并未说明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故而陶芳菲误会以为说的是自己,赶忙“哎”的清脆的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要跟去。 “哎,菩萨,我的,我的。”排队盛粥的人都喊了起来。梁沉楚是意识到问题所在,略显讪讪的道:“二小姐,你忙,你忙,我和大小姐说说就好。” 陶芳菲听了,一时顿住了脚步,脸上觉得挂不住,竟然窘的脸色有些发热,心头更是怒火中烧。 眼看着陶如菁跟着两人走了,心下恨恨的一跺脚,复又拿起勺子,很是不耐烦的开始给后面的人又盛起粥来。 粥棚之中,梁沉楚说明来意,陶如菁赶忙又拜谢了一回,道:“大恩不言谢,难民们定然会记得丞相府的大恩大德,三十石米粮,熬出粥来,又能维持好一段时间的。” 梁沉楚道:“你可快别谢了,要说谢,该谢的也是你。”几人又闲说了一回。 “哎呀,你做什么,你是瞎了眼不成,我给你吃的,你还把我的衣裳给弄脏了。”忽然听到外头传来陶芳菲愤怒至极的骂声。 陶如菁赶忙站起来去看,只见在陶芳菲面前,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婆婆站着。婆婆手里端着一个残缺不全的陶碗,碗里的稀粥大半已然泼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