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好久不见
阎良花在被一群中年妇女围观,以王夫人为首对她品头论足,王夫人最终得出结论:“除了矮一些,哪里都好,我当初就喜欢这种清瘦的少年,老王当年也是瘦瘦小小,一笑俩虎牙,我当时就被蒙住了心。谁知道这会越长越大,个子越蹿越高,身板儿越来越壮,还非要留胡子。我就盼着儿子能长得像我,能长成一个青涩少年,结果直接复刻了他老爹,我这些年都气不顺。” 一堆夫人连忙安慰公主殿下,留着自己家的孩子老公更不争气,模样还不及王大将军呢。 阎良花被晾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夫人感叹一番,也没将她忘记,询问道:“这谁家的青年呀?” 阎良花回答道:“我是同沈先生一起来的。” 王夫人挑了挑纤细的眉:“那个住在客院儿的,好像最近和我夫君走得很近,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阎良花笑而不语。 王夫人端详着她,问:“可娶妻了?” 阎良花立马答道:“家里面已经定下婚约了。” 王夫人悲从中来:“这等俊秀小哥肯定会被无数中年妇女相中,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婚事早早就定下了。像我那个蠢儿子,迟迟都娶不到娘子。前阵子给我写信说相中了长安城里一个姑娘,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娶回家,结果最近又寄了一封信,说那姑娘被许配给了一个皇子。皇帝了不起吗?皇帝就能抢我儿子的娘子吗?皇帝我还打过呢。” 她是皇帝的jiejie,得先帝喜爱,小时候还真动过手。 贵妇忙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王小将军是咱们这最优秀的男子,想嫁给他的人都能排到黄浦江了。” 王夫人叹息:“那有什么用,我这个儿子是个死脑瓜骨,盯准了一个是一个。我就是生气他不早点说,要是早说,抢都能抢回来。” “现在也能抢回来,就是嫁了人也能抢回来。” 贵妇们给出着主意,七嘴八舌,阎良花越听越心惊。 这帮人琢磨着要抢走的,好像是自己。 她咳嗽了一声,将视线拉到了自己身上,“王小将军心仪那姑娘我听说过,是个寡妇!” 长安城里的人都厌恶寡妇这个身份,希望在凉州能起到作用。 谁知王夫人扑哧一笑:“这个臭小子是要复制他爹的老路子呀。” 眼前这位公主殿下不是二嫁,是三嫁,连着克死了两个老公,最终还是王大将军命硬,凶神也不敢靠近,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 “长安城里的那帮皇族矫情,有着一大堆的说这个小姑娘能以寡妇的身份嫁给皇子,肯定是有很出挑的地方。”一位贵妇好奇的问:“是谁家的姑娘?” “霍家,阎生是入赘女婿,带着女儿入赘的霍家。如今顶梁柱去世了,家里没什么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就是个破落的小家族。”阎良花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脏水。 王夫人反而兴致勃勃:“那个阎生为人挺有本事的,我父亲还夸过好几句呢,可惜去的早。他的女儿应该差不到哪儿去,难怪能被皇帝看中。” 阎良花在心里吐槽,哪里是皇帝看中了我,明明是白不厌看中的。 她被迫陪着一群贵妇在这里八卦了一通,说到尽兴,这才被放行离开。 王夫人还叫她明天此时也过来花园,一起说说长安旧事。 她打定主意,尽快离开,否则哪句说漏了馅会引来很多麻烦的。 回了客院,就见院里坐着师徒二人。 郭赵不出意外的在摆弄着六爻。 竹叶蹲在花坛边捅着蚂蚁窝。 阎良花神色凝重的走上前去:“我可能要告别了。” 郭赵轻轻一笑,眼皮子一抬:“已经打听好了凉州城内部情况?” 阎良花装傻充楞:“郭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竹叶不在蹲着捅蚂蚁窝,跑到了阎良花身边,十分不舍的捏着人的衣角:“哥哥,师父说你要走了,可是我还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阎良花揉了揉竹叶的脑袋,竹叶的脸蹭一下红了起来。 “我要回长安了,你可以让你师父带你来长安,我会好好招待你,你吃很多好吃的,去很多地方玩。”阎良花作出了邀请。 竹叶满怀期待地看向师父。 郭赵笑着说:“三个月后,长安城见。” 他算准了王敦会在三月后起兵,说的风轻云淡。 阎良花:“那你说城池能不能被攻破呢?” 亦或者,能不能改朝换代。 郭赵将自己的六爻收到了盒子中:“你在,我不确定。” 阎良花心底微微一凉,到现在她把自己的底牌——异能展现过给白不厌,但从未揭露过自己的身份。她一直都是神秘的,唯有在郭赵面前,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似笑非笑:“我还以为郭先生料事如神,结果好像和路边儿算命先生没区别。” “路边先生还会说两句好听的话呢,师父净捡难听的说。他今个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将来……”竹叶忽然脸涨红,悄悄的看了阎良花一眼,将那句婚姻不顺咽了下去。 她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了,大姑娘就不能什么都说。 她心里有些羞答答的期待,想一直一直的和小哥哥一起玩。 阎良花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师父可是个神人,一定要把他的本事都学过来,往后给我算个命吧。” 竹叶郑重的点头:“然后把可能遇到的危险都告诉给哥哥。” 阎良花微微一笑:“那我可就安枕无忧。” 她在向这二人告别之后,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包袱,准备离开。 结果在离开时遇到了沈瑛。 沈瑛最近是风光满面,就算眼下发青也很有精神,他手中握着折扇,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去哪?” “准备告辞离开。” 沈瑛眉头一拧,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在这个时候离开?” 有点儿像是战乱前夕,想要混出去通风报信的细作。 阎良花面不改色:“再不走恐怕有问题,先搬去客栈住两天。那王夫人缠我缠的太紧,我怕哪一日被王大将军扭断了脖子。” 沈瑛一听这话,连忙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儿?” “今儿个王夫人拉着我说话,还说喜欢我这模样,让我明儿个再去花园。今天倒是有不少贵妇,明天又只有王夫人一人,我心里慌。”阎良花摸了摸脸蛋,这张脸真的很讨中年妇人欢心。 沈瑛就在风月里走,自然听得懂怎么回事,“你小子胆子是真够大的。” “我要是胆子大,就险中求富贵,正是因为胆子小,才想着去客栈住两天。”阎良花手一伸:“本来也要去找沈先生的,能不能资助我两个钱?” 沈瑛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拿自己当冤大头。 阎良花:“就二两银子,真不多。” 沈瑛掏了银两给她,警告地说:“在城内走走没关系,城外你恐怕出不去了,这几天凉州整个境地内都要戒严,胡乱往出闯,我可保不住你。” 阎良花从容道:“知道了。” 她就这样拿着二两银子出去吃了个好饭,住了一间客栈,默默地等待院长。至于跟踪自己的人,她没太当回事儿,有院长在,王敦都拦不住自己。 岳麓书院教出了无数的优秀年轻人,是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就连王敦王导都是岳麓书院出来的学生,算起来院长是他们的师弟。 院长此番前来,为的是私事,办完私事后便要去长安,无数的书院子弟都聚集在长安当中,就等着这最后的殿试。 与北端商谈完毕,南楚元气大伤,但日子还得照过。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科举,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经过三轮考核,最终抵达殿试。 客栈已经被住满,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蜂拥而至的人,谈论的话题皆是科举,热闹的像是隆冬时节开炉的第一锅包子,又香又热又软。 不仅仅是家里有男丁参加科考的人关切,不少家里有适龄女眷的,都准备榜下捉婿。 这次前来参加科举的年轻人,都是经过州府的筛选遗漏出来的优秀青年,他们有的家世显赫,有的家世卑微,若没有科举这一茬,就只能通过世家的推举而获得官职。 现在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不通过任何人进入朝廷,未来前途大有可为,想要押宝的人不在少数。 就连那些居住的客栈里来来往往,都有一些官员提前去打好关系。 在诸多书院当中最出名的便是岳麓书院,还有嵩山书院。 长安城的一家客栈内,一个中年男子踏了进去,立即被无数人看见,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见过院长。” 院长含笑点头,转头见身后无人跟上,便说了一句:“还不快出来。” 阎良花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瞧见了陌生的师弟,兜兜转转,再次重逢恍若隔世。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