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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街一爸_第36章

    王鲲风兄弟俩离开之后,白春笙便卷起袖子,带着店里两个伙计一起忙活起来。今天早市的鱼面大受欢迎,所以, 中午他们打算多做些鱼面,而且相比鱼丸来说, 鱼面要好做得多。

    将鱼绒剁好之后, 和麦面混合在一起,搓揉成面团,可以摊平后做成切面,来不及擀面的话也可以直接取一块面团揪成面片状, 若是当日做的鱼面团吃不完,还可以擀成大块面皮后,切成片状拿去晒干,吃的时候可以拿来洗干净炖火锅, 也可以油炸了吃,一丝也不会浪费。

    鱼丸他们也做了一些, 主要是留给三郎吃的,那家伙对于掺了麦面的鱼面总觉得不够味儿,鱼丸这种纯鱼绒做的倒是很喜欢吃,白春笙偏疼小猫崽子,自然舍不得让他吃不饱。

    午间的时候,大约是因为早市的时候闻着那葱油的味道实在诱人,上门的客人果然比早市多了许多,好在他们准备充分,分工明确,商秋芦负责蹲在灶台下烧火,白春笙煮面,谢篁力气大,负责上菜端盘子,三个人忙得团团转,腿肚子都快抽筋了,终于把午间这波客人给对付过去了。

    原本看到新开的这家铺子生意这般好,附近其他几个卖吃食的店家还不太高兴呢,结果午间的时候,不但亲眼看到鱼街一霸王大郎带着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弟弟去了白家食铺吃饭,连码头公房那边不少人也过来吃饭,还一口一个非常热情客气地称呼店家为“白大哥”,众人都是混码头日子久了的,不必说,自然知道这位新来的店老板是他们惹不得的了。

    好在郁闷也只是一会儿,许多被葱油味儿引过来,却因为有事等不及排队的,便顺便去了他们的铺子吃饭,倒也因祸得福,因着自家靠近白家食铺这个旺铺,生意倒是比平日里还要好上许多。

    “不行了~照这样下去,咱们还是得多招两个人帮忙啊!最起码得有人收拾桌子,帮忙洗洗碗什么的。”用力捶了捶快要报废的小腰,白春笙这会儿觉得他整个妖都快不行了。

    午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碗鱼面了,只记得到最后,装铜板的木匣子都快满了,商秋芦一边烧火一边还要忙着去收拾桌子洗碗,谢篁单单是帮他上菜都忙得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虽然赚钱很爽,但是,只怕他这副少爷的身子有命赚没命花啊!

    “确实该多请两个人了,我从前单单以为开食铺便是和街边卖鱼的那样,有客人来了便卖鱼杀鱼,没有客人便坐在那里跟人闲聊。哪里想到这一上午,从早市开始我就忙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找着!”谢篁是他们三个里面力气最大的,这会儿也累的不行了。

    “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这食铺味道好,顾客多,你没看到旁边那些食铺摊子的老板嫉妒得红了?若不是王家大郎带着人过来吃了顿午饭,你看他们会不会过来砸场子?”商秋芦默不作声地给自家大公子在未来媳妇儿这里发了一个贴片广告,这也是他做这么多年密探养成的好习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可能地给被盯梢者一些便利和甜头,接下来的工作便会顺利许多。

    那些人的想法也很好猜,反正早晚都要被盯梢,与其换一个讨厌的一丝不苟的,倒不如继续让他来盯梢,最起码,有些事情他还会睁只眼闭只眼……这也正是王大郎能容忍他到如今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商秋芦,识相,会做人,仅此而已。

    白春笙对于商秋芦的话深以为然,不过,人手这块儿,他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午间这一餐结束之后,三个人简单把铺子收拾了一下,火灭了,门关好,这才带着上午杀鱼的时候剩下的二十多个鱼头回去了。

    知道王鲲风兄弟俩确实能吃辣之后,晚上,白春笙让谢篁将剩下的新鲜鱼头都拆下来,商秋芦在旁边看到这死螃蟹跟砍柴似的在那儿拆鱼头,鱼rou渣滓溅了一身,顿时嘴角抽搐地拿过另外一把菜刀,默默在一边帮忙一起拆鱼头。

    商秋芦拆鱼头的技巧十分好看,仿若庖丁解牛一般,刀锋过处,鱼头便顺着关节处迎刃而解,很快便拆出了一堆连着鱼骨的鱼rou。

    二十多个鱼头看着多,两个人一起拆,没一会儿也就拆好了。

    “春笙,这鱼头拆了炖汤更好喝吗?”今天在铺子里,他们炖的鱼汤得到了顾客们的一致好评,甚至有人跑回家拿了陶罐来,专门为了买他们的鱼汤的,到了后来,免费的鱼汤已经没有了,白春笙得不得用早上杀鱼剩下的鱼头,又熬了一些,这才勉强撑到午膳结束。

    “这鱼头拆下来不是炖汤的,明日我们换一种更好做的汤,这鱼头是拿来做浇头的。”白春笙笑了笑,从他们拆好的鱼头rou里挖了约莫三斤多的鱼rou出来,“午间忙,大伙儿都没好生吃饱肚子,晚上我焖一锅黄米饭,再炖一锅葱烩鱼头,大家饱餐一顿!”

    新鲜的拆好的鱼头rou洗干净沥水,热油锅,将切好备用的生姜、红葱头、辣椒干、大蒜瓣等依次投入油锅炸到香气四溢,倒入大酱继续翻炒片刻,倒入备好的鱼头rou翻炒,最后倒入两大勺热水,盖上锅盖焖煮约一盏茶的功夫,锅底只剩下一点点汤汁的时候关火。

    这时候,另外一口锅里的黄米饭也做好了。白春笙拿了三个敞口大碗,盛了半碗米饭在下面,再舀了两大勺拆烩鱼头盖在上面,便是一道简单又美味的拆烩鱼头盖浇饭了。

    三个人忙到现在也实在饿了,一人捧着比脑袋还大的一碗盖浇饭,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拆好的鱼头比完整的一个吃着更容易些,边吃边吐鱼刺,没一会儿脚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好几只虎斑小野猫,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们吐掉的鱼刺上面残留的鱼rou。

    白春笙看到这几个小家伙一脸小心谨慎又垂涎三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跑回去取了一个敞口大盘子,下面垫一层黄米饭,上面浇了一层拆烩鱼头,特意挑了些鱼rou多的地方,拿过去放在墙角处,冲着那几只小猫咪招了招手,也没管人家看没看懂,继续回去吃他的去了。

    那几只小猫先是愣了愣,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地踩了踩自己的脚丫子,漂亮的金黄色的圆眼睛看了看白春笙,轻轻叫了两声,便一个跟着一个跑到角落里埋头大吃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斯文的,约莫是那拆烩鱼头太好吃了,吃着吃着,最大的那只猫便占据了最中间的有利地形,左边吃两口,右边吃两口,等到把别人那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了中间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其他几只小猫看起来像是这只大猫的小弟亦或者是儿子?总之,对于大猫的欺负,小猫们只是软软地喵呜喵呜抗议了几声,好在浸泡了鱼汤的黄米饭也很好吃,抗议无效,便乖乖低下头埋头大吃起来。

    一锅拆烩鱼头,便这样让三个人和几只猫分享了,连鱼汤都没剩下一点,让谢篁拿锅巴蘸着吃完了。

    “你不是只爱吃蛋黄吗?”商秋芦瞥了他一眼。

    “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谢篁振振有词道。

    “你们觉得我把鱼丸给停了,换成这种拆烩鱼头盖浇饭怎么样?”白春笙打断了他们的斗嘴问道。

    “这个比鱼丸好吃!”谢篁最先赞同道,鱼丸他倒是觉得一般般,但是,若是能每日吃到这样好吃的盖浇饭,他愿意一辈子跟着白春笙干!

    “且也比鱼丸做起来方便,拆烩鱼头的浇头,和黄米饭都可以事先预备好,吃的时候直接舀了饭浇上浇头就能上桌了。”商秋芦也赞同道,就连他这种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今天也忍不住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可想而知这美味的程度了,“况且,这样的话,做鱼面剩下的鱼头也不会浪费了。”

    “那便将鱼头豆腐汤换成水草蛋花汤,鱼丸暂时停掉,换成拆烩鱼头盖浇饭,鱼rou若是不够的话,可以切一些鱼块一起烧。也免得人家说我们的拆烩鱼头里面吃不出鱼rou来。”白春笙想了想决定道。

    “又做了新菜式?”王鲲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一只鸡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聊得开心,心里有些不舒服。

    “鲲哥!今天这么早下工了?也不算什么新菜,拆烩鱼头你吃过的,只不过我拿这个做浇头,做了拆烩鱼头盖浇饭,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饿不饿?要不我先做碗面给你吃?”

    “不必麻烦,这鸡你拿去杀了,晚上炖点鸡汤喝。”王鲲风将手里提着的还在拼命挣扎的老母鸡丢到柴堆边。

    “这么大一只鸡,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等下炖好了,我分一半拿去给王大娘尝尝吧。”白春笙笑了笑,并没有点破某人的小心思,不就是自己不会做饭,王大娘又伤了手?就算开口请他帮忙炖个鸡汤,有那么难开口?

    “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王鲲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脸,他确实是想让白春笙帮忙给娘炖个鸡汤的,但是想到他这一天都在铺子里忙活,这会儿一定很累了,自己还上门请人帮忙熬汤,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顿时也有些后悔了。

    “正好我买了些柴火在那里堆着,还没来得及劈呢,鲲哥你力气大,帮我劈一些柴火吧?再烧锅滚水,我去杀鸡。”

    白春笙说着便要去抓鸡。

    谁知道那母鸡约莫是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竟剧烈挣扎起来,母鸡的两只脚被草绳绑住了,一双翅膀却扑腾得十分厉害,白春笙一时间拿它没办法,王鲲风见状,不由得对这只不识相的老母鸡十分不满,他也没走过来,只是拿了刚劈好的一根柴火,随手对准那母鸡一丢,只听到母鸡咯咯乱叫的小脑袋顿时一歪,整个鸡倒栽葱一般从柴火堆上滚下来。

    白春笙无语地看着很明显被打晕过去的老母鸡,看了凶手一眼,发现凶手竟毫无悔意,只能无奈地拎着那只可怜的老母鸡,走到一边放血去了。

    等到周婶婶带着周幼青去绣坊交了绣活回来,白春笙已经把鸡汤炖好了,用专门盛汤的陶瓮分了两份,一份让王鲲风送过去给王大娘和阿姌趁热喝,一份留着晚上他们吃饭的时候喝。

    拆烩鱼头又做了一大锅,盛出来两盘,一盘送给王大娘,一盘送给周婶婶一家,今天要不是两位婶婶细心,从家里帮他把葱蒜洗干净送过去,他那边就算想做菜也没时间去买佐料了。

    既然决定要用盖浇饭替换掉程序复杂的鱼丸汤了,那餐具也得置办新的,白春笙抽空去了趟杂货铺。杂货铺的老板看到他过来,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白老板生意兴隆啊!恭喜恭喜!发财了可别忘了提携一下老头子啊!”

    “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照顾您老生意了吗?”白春笙笑眯眯地捧着掌柜的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掌柜的,我想再买一百个浅口的陶盘,但是我这个陶盘和一般装菜的盘子不一样,盘底要稍微深一些,这样的你们家有吗?”

    “怎么没有?你等着,我进去拿两个你瞧瞧,若是不满意的话,我再帮你去窑厂那边预定,他们烧起来也快的,三五日便好了。”掌柜的忙不迭地跑到后面去拿陶盘去了。

    “这个深度倒是正合适,就是盘子稍微小了些,这样掌柜的,这种我先拿三十个回去,劳烦您帮我跑一趟窑厂,再定一百个这样的陶盘,对了,能帮我在陶盘边缘处顺便烧上编号吗?从一到一百就行了。”

    “这有何难?不过是数字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为难的花纹。”掌柜的摆摆手道。

    “那行,掌柜的,等过几日我空下来了,再画几个样式,都照着这样从一到一百给编上号,到时候一起去窑厂帮忙烧了,该多少钱我一并结算给你可好?”

    “你就忙去吧!你家大哥早和我们打好招呼了,说不许坑你的银钱呢。老头子这身子骨,可禁不住你家大哥那一拳头!”掌柜的笑眯眯地应下了,还不忘调侃他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