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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开容叹息:“尚未。” 沈尧一下来劲:“那我们点些小菜吧。” 楚开容点头:“也好。” 沈尧推开房门,唤来龟公:“你们上一盘烧鹅,八宝田鸡,红豆粥,四甜蜜饯……”他不忘回头喊一声:“绮兰,你们姑娘想吃什么啊?那个谁很有钱,咱们不宰白不宰。”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兄弟情意重!拜把子的三种方式!】 第12章 瘟疫 绮兰打起精神,暗忖:沈尧刚才对她毫无反应,是不是因为她用错了方法呢?她初见沈尧,只觉得他言行莽撞,不谙世事。所以她唤一声“阿尧”,显得娇羞软怯,应当能让他另眼相待。 然而,沈尧没有一丝怜惜之态。 绮兰转了一圈扇柄,婉转道:“沈公子,难道我们姐妹几人,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吗?” 她假意试探,眼角余光瞥见楚开容。楚开容不由得笑了,绮兰便走到沈尧的背后,扇子的吊穗像柔软的羽毛,静静悄悄拂过他的耳朵。 沈尧兀自坐在餐桌边,等着上菜。 绮兰又叫他一声:“沈公子?” 沈尧拖出一把椅子:“坐啊,别站着了。你们都不用跟我客气。” 绮兰心道: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沈尧听不见她的心声,随口问:“你是哪里的人啊?” 绮兰笑得明媚:“我生在安江,家住城北,父亲是秀才。幼时父母离世,我被叔叔托养给秦楼。” 沈尧嘴里含着一包糕点,含糊道:“这哪儿是托养?你叔叔把你卖过来,真他娘的不是个人。” 绮兰却说:“父亲生前好赌,家中的七亩良田都赔光了。倘若叔叔不把我带过来,我便要在债主家为奴为婢,充入贱籍。” 她摆出扇子,绣面是一幅鸳鸯似锦。 沈尧垂首偷瞄,感慨一句:“将身错就,枉把鸳鸯绣。” 绮兰读过这首词,立刻接话道:“天知否?白头相守……” 沈尧沉思片刻,挺认真地问:“绮兰,给你赎身要多少钱?” 他刚讲完这句话,楚开容挑起他的发带,往后一拽:“沈大夫,我还当你不开窍呢,这就学会怜香惜玉了?” 沈尧双手抱头:“唉?绮兰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 房间的木门被人推开,姑娘们陆续进来上菜。楚开容撕下烧鹅的翅膀,扔进沈尧的碗里,他自己只喝了两口粥,才说:“人家姑娘都是逗你玩的。她爹不是秀才,家里也没欠债,她是老鸨的长女。” 绮兰摇摇扇子,赔罪道:“沈公子见笑。” 沈尧抬手,挠了下头发,和她较真:“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那位姑娘依附他耳边,吐气如兰:“为了博得公子怜惜。” 沈尧猛然站起身,退离一尺。他感觉自己被人当猴耍了。师兄们常说,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他被骗又算怎么一回事? 虽说他自己也经常撒谎吧,但是,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尧闷咳一声,绕回座位,沉默地埋头吃饭。 楚开容见他这样,晾他一直生长在偏僻城镇,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识过江湖,确实有些小门小户的局促。他给沈尧添了几次菜,沈尧吃得很香,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 临走前,沈尧偷偷要来一个干净的食盒,将他没动过的一半烧鹅装进去,又提起一壶没开封的好酒,自言自语道:“我能带回去吗?能吧。” 楚开容忍不住戏谑:“沈大夫,何必如此俭省?” 沈尧笑道:“今天你做东,还请我吃饭喝酒,我就不同你争论了,以免伤了和气。”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进退有度,很合时宜。 深夜返回客栈,许兴修正躺在床上安睡,卫凌风站到了房间之外。夜晚的凉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他望见并肩而行的楚开容和沈尧,神情有细微的变动,又隐没于深沉的黑暗中。 卫凌风开口问:“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沈尧狂奔向他:“师兄师兄,快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卫凌风一派湛定地回答:“烧鹅?” 沈尧与他勾肩搭背:“正是如此。师兄,你要不要趁热吃?我捂在怀中带回来的,还没凉。” 卫凌风推脱着不肯收下。 楚开容就在一旁笑道:“枉费你的一片好心了,沈大夫。” 他看了一眼卫凌风,又看了一眼沈尧,含义不清道:“绮兰托我问你,你如何看待她?是不是怨她今晚诓骗你?” 沈尧连忙摇头,客气道:“没有啊,她是个好姑娘。” 楚开容又问:“今日在秦楼,你过得畅不畅快?” 沈尧先是答应一句:“畅快……” 他还没说出接下来的话,就被楚开容打断道:“那便好。倘若今后得了空,我们再结伴去一次。” 说完,楚开容翩然离去。 沈尧捧着烧鹅和酒壶进屋。许兴修闻到香味,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抓过沈尧的食盒,让他给自己斟酒,两人对着月色喝酒猜拳,徒留卫凌风一人站在走廊上吹风。 沈尧半醉半醒时,往窗外望了一眼,已经寻不见卫凌风的身影。 卫凌风在哪里? 沈尧半撑着额头,酒劲上脑,越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