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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干脆换了个问题:“段无痕武功盖世,你都和他学了哪些招式啊?实话跟你说,我也想学武,有一门武艺傍身,是比任人宰割好多了。” 赵邦杰闻言,开始运气调息。过了一会儿,他摊平右手,并拢三指,戳向了铁栏杆——沈尧定睛一看,发觉那个栏杆中间有一段微微弯曲,正是赵邦杰所指的地方。 赵邦杰说:“段家凝气诀,少主教我的。” 他不无感慨:“我资质愚钝。若是换作少主,定能戳碎栏杆。” 沈尧心头霎时灵光一闪。 他捉起赵邦杰的手腕,在赵邦杰的掌心里写字,写到一半,赵邦杰的一双浓眉拧成了“川”字,连连摇头。 而沈尧坚持写完:我牵挂几位师兄弟,要寻一个办法,逃出牢房。你帮我这一回,来日我必当涌泉相报。 沈尧的办法很简单:让赵邦杰使用“凝气诀”,戳中沈尧身上的几处xue位,造成感官麻痹和假死,再喊来守卫,伺机而逃。 不等赵邦杰回答,沈尧就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和腹部,诚恳地问:“赵兄,你听说过鬼门十八针吗?我师兄精通此道,我也略懂一二。” 沈尧用气音说:“你点我的xue位,不消两个瞬息,我就会晕倒,高手们也听不见我的心脉。你再大声呼救,引来守卫……” 赵邦杰面露难色:“沈大夫。” 沈尧:“怎的?” 赵邦杰绷直了脊背:“现如今,我家少主并无大碍,你家师兄一切安好,你此时离开了牢房,万一被流光派追究,强扣罪名,沈大夫如何辩驳?” 停顿片刻,他又说:“况且,你方才所指的xue位,都在要害之处,我、我怕你……” 沈尧偏过脸,抓了一下自己的发带,继续在赵邦杰的掌中写道:别说流光派有地牢,其实你们段家也有。那日在段家地牢,我见到几个犯人被开膛剖肚。死秃驴冤枉我师兄,还说我师兄没事,段无痕也没事,他们真的没事吗?我不信。 沈尧歇了一口气,十分真诚地写道:你用力戳我xue位,没关系。我是一个大夫,最了解自己的身体。 赵邦杰手握成拳,攥住了沈尧的手指。 * 当夜,流光派大宴宾客。 凉州和应天府一带的名门子弟汇聚一堂,伽蓝派、五毒派、流光派、点苍山的贵客们悉数到场。众人寒暄之后,免不了提及近来的几桩奇闻。 有人说:“前任魔教教主的儿子没死,这是江湖动乱的征兆。幸好谭掌门英明,抓住了那个作恶的余孽……” 有人问:“那余孽是何来头?” 旁人回答:“听说他改名换姓了,叫做卫凌风,是个江湖郎中。” 他们几人探讨一阵,还没说出个所以然,便被台上的舞姬吸引了。 舞姬们容貌秀丽,身着烟霞色长裙,姿态袅娜蹁跹,风流飘逸,恰如迎风展翅的几对蝴蝶。 尤其领头的那个舞姬,腰肢纤巧,胸前轻颤,又被蒙着半张脸,一双美目脉脉含情,叫人更想揭开她的面纱,一探究竟。 谭百清落座于众人之间。他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勾起了食指,叫来他的大弟子。 弟子向他行过礼,垂头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谭百清蹙眉,问:“中间那个跳舞的女子,你认识吗?” 大弟子抱拳,回答:“上个月广坤宫送来了几个舞姬……” 谭百清又问:“谁给今日宴会做了安排?不是你吗?” 大弟子微一愣神,抬头觑了一眼谭百清的神色,连忙说:“回师父的话,弟子不敢擅作主张。是点苍山的几个门徒……他们说宴会寡淡,须有舞姬助兴。” 谭百清深吸一口气,实在按捺不下怒意,便用内功传声入耳,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训斥他的大弟子:“靖泽,你是我的首席弟子,将来要接我的位子。我同你说过多少次,除了学武,你要多分心,去学学怎么和人打交道,怎么守住祖宗基业,保住流光派的规矩和清名!” 靖泽不敢回话。 四面八方都是武林高手,无论他怎么解释,都逃不过大家的法眼。 谭百清余怒未平,仍在内功传音:“点苍山那几个年轻人,出身武林世家,早已娇纵坏了,人家师父都不管他们,你管他们做甚?他们要舞姬助兴,你就给舞姬,你是流光派的大弟子,还是秦淮楼的老鸨?” 靖泽忐忑不已,额头淌汗,接连应道:“师父,我原本想着,cao持好宴会,不叫您老人家失望……” 谭百清一边喝酒,一边传音:“你去吧,将那些舞姬撤走。点苍山的年轻人若有异议,你再与他们周旋。靖泽,你须得记住,旁人求你做的事,你不去做,这叫拿捏,你还占理,这叫能耐。” 靖泽点头,诺诺离开。 靖泽刚走没两步,那一厢又跑来了一个侍卫。 侍卫面露焦急,直接通报了谭百清,说是段家有个剑客,原本好端端待在地牢里,却忽然断了气,差不多是个死人了。 谭百清记得那个段家剑客的名字,便直接问道:“你说的是,赵邦杰?” 侍卫垂首称是。 谭百清紧闭双目,沉思片刻,道:“你随我去一躺雅室,我写封信,寄给段家的家主,尽快同他言明此事。再者,你多派几人守好赵邦杰的尸身,以防有诈。”